楼下私营超市的送货服务不知道怎么搞的又被取消了,无奈我只好牵着妃子下楼去买东西。
“怎么搞的,三天两头的不送货?”我在楼道内嘀嘀咕咕自言自语着。
“好像是超市的工人罢工了,嫌老板娘开的工资太低了。”妃子一边下楼梯一边应道。
“你怎么知道?”我好奇的问道。
“昨天我在楼下看到他们吵架了,那个经常给我们送货的小先生被骂的狗血淋头,接着那小先生就摘下帽子狠狠丢到了老板娘的脸上,扭头就走了,老板娘还追到街上去骂,逢人便说那小子不知好歹,管吃管住还嫌工资低,中国就是不缺人什么的。”妃子喵叫道。
“已经换了几个了,明显是老板娘的问题了。”我苦笑着下了楼,进到超市,老板娘果真又说起了那些话,我只好背上米付完钱赶紧离开。
等我气喘吁吁背着米袋上楼的时候,看到久违的白莉正拎着大袋小袋站在我门口敲门。
“苏锦,你上哪了,敲了半天没人来开门。”白莉问道,接着就瞟到了我肩头上的米袋“哦,买米去了。”
“累......累死了,超市的工人罢工了。”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最近回了趟老家,今天刚回来想找小蕾吃个饭,好多天没见着那疯丫头,怪想她的,买了很多菜,喏。”白莉说着举起了袋子。
白莉买的菜多半都是熟食,打开就能吃,我等不到沈小蕾回来就已经狼吞虎咽起来。
“素质,注意素质先生。”妃子蹲在桌下仰着脑袋望着我。
此时沈小蕾开门进来,望到我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紧接着看到白莉立刻就喜笑颜开上去拥抱了起来,两姐妹坐在沙发上叽叽喳喳讲个不停,已经把我和妃子当透明的了,也许女人都这样。
“白莉姐姐来了,不去煮点饭么?”沈小蕾突然停下朝我问道。
“不用了,我现在看见米心中就发毛。”白莉苦笑了一下插话道。
“哦?怎么回事?”我啃着鸭脖子好奇地转过头来。
“最近回老家见到了一件怪事。”白莉皱起眉头小声,接着开始了叙述。(以下是白莉口述)
每当返回连桥成路,流水行船的乌镇老家,我总会习惯做一件事,就是在静溢的夜晚喝上一点红酒,喝到酥酥的微醉,然后独自一人走在那用青石板铺成的狭窄的小街上,看着两边各式各样的民居回忆童年,那种感觉很好,最后在枕着乌镇的恬静酣睡一夜。
可是这次回老家却发生了另外一件事。
我如往常一样喝了点红酒,接着踏上了青石板路,两旁依旧是熟悉的屋子,透着古朴,天空月明星稀,高跟鞋发出清脆的声响,我哼着小调往前走着,走着走着好好的氛围却被一阵“嘎嘣嘎嘣”的轻响给打断了,声音就像是在咬炒熟的蚕豆一样很清脆,由于老家的人睡的比较早,此时在安静的环境中这声音听得格外的真切,我不禁停了下来,竖起耳朵听声音是从什么方向传出来的,我走出了上十米停了下来,这声音变的更加的清晰,好像就是从我身边的一家铺子里传出来的,于是我靠近这家铺子,隔着铺子的门板上朝里听去,就在我将耳朵贴到门板上面的时候,门板好像被什么物体重重的撞了一下,我立刻被惊得弹到了地上,耳朵里一阵耳鸣。
我坐在地上喘着气,呆呆地望着门板,不知道后面是什么东西在撞击门板,这巨大的撞击只响了一次就不再响了,没多久那种“嘎嘣嘎嘣”的声响再次响起。
我仰起了头,铺子的上方挂着一块老匾,匾上写着“成记米铺”。
我猛然间想起那种声音就是在咬米!
“什么人在里面?”我小声的喊了一下,可惜里面没有传出回应。
“难道是老鼠?不会啊,老鼠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的。”我在心中自言自语道。
正当我还在想那声音究竟是什么东西传出来的时候,那种咬米的声音却越发响的厉害了,就仿佛有人抓了一把米全都塞进了嘴里,然后咬牙切齿地咀嚼着。
听着听着,我不禁感到了一丝诡异和害怕,因为我的脑海里有个常识性的问题——人几乎是不吃生米的。
“小妹。”猛然间我被一声呼唤吓得抖了一下,一只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
“奶奶,你吓死我了,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我喘着气道。
“什么走路没声音,你是咒奶奶还是怎么的,是你自己盯着米铺出神,没听到。小妹,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去,瞎逛什么,跟你老爸一个德性,以前你老爸经常深更半夜在桥上瞎逛,琢磨那些桥,没想到还真当了桥梁设计师(见二十三夜鬼桥),你不会想跟你老爸一样吧,难道你想种水稻?没出息!还不快起来,坐在地上干什么?”奶奶半开玩笑的斥责道。
我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站了起来,环顾着四周,四周那种咬米的声音却又听不见了。
“奶奶,不种田我们哪来的饭吃呀,你又把我当你的学生来教训呀,对了你怎么也在外面?”我笑道。(白莉的奶奶退休前是中学老师)
“还不是找你,刚才小侯来电话了,让我看着你点,说现在外面什么兵荒马乱的,让奶奶看着你点,这个小侯神经兮兮的,现在哪有什么兵荒马乱的。”奶奶皱了皱眉道。
“不管他,对了,奶奶,这家米铺里有人住吗?”我好奇地问道。
“哦,你说老成家的米铺啊,老成回新屋住的,里面没人,问这个干什么?”奶奶扶了扶自己的老花眼镜问道。
“刚才......我听见里面有吃米的声音。”我小声在奶奶耳边道。
“小妹,你怎么读点书给读傻了,怎么净瞎说,现在又不闹饥荒,谁吃生米啊,再说了就算闹饥荒也没人生吃米啊,那怎么能填饱肚子。不行,看来回去要好好再教育教育你,省得跟你那桥痴老爸一个德性。”奶奶说道。
“哦。”我心中疑问重重搀着奶奶往回走。
就在我往回走的时候,我又听到了“嘎嘣嘎嘣”的咬米声,我扭转头看了看奶奶,奶奶好像什么声音也没听到,仍旧拉着我的手朝家走去。
我机械的转过头,望着那家成记米铺,去确信我的确听到了吃米的声音!
这天夜里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耳边老是回响着那嚼米的声音,我暗暗打定主意,明天一早一定要去弄个明白。
第二天一大早,我连奶奶下的小黄鱼面都没吃就匆匆跑到了成记米铺,我看了看时间还只有6点多钟,米铺依然大门紧闭。
阳光一点点穿进了老街,街上的行人开始多了起来,不一会我就看见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小伙子来开门。
小伙子好奇地盯着我看了看问道:“大姐这么早来买米啊?”
“你是这的老板吗?”我轻声问道。
“不是,我还是学生,只是放假打工的,成老板还没来。”小伙子一边应着一边一扇一扇的打开了门。
我迫不及待的伸头朝里看了看,米铺里摆着上十个硕大的米斗,这种米斗口子成正方形,越到下面越小,如同一个方形的沙漏。在每个米斗里盛着来自全国各地的米,上面都插着一块小竹片,在竹片上写着白城、五常、方正、盘锦大米等等。
我跨进门槛走了进去,米铺里昏暗一片,到处都能闻到一股米味,我小心翼翼地捏起一颗米粒搁到牙齿上哑了下去,嘎嘣一声,米粒给我咬碎了。
“对,就是这种声音。”我自言自语道。
“大姐,您是要买什么米?我们这的米都是优质的。”小伙子戴着袖套开始向我介绍起米的品种什么的。
“我先看看,对了,你说有没有人喜欢吃生米的?”我忍不住问道。
“当然有了。”小伙子笑道。
我吃了一惊连忙问道:“是谁?”
“有些有异食癖的人喜欢吃生米,吃米算不得稀奇,有的人还吃煤渣、墙皮和报纸呢。”小伙子笑道。
我只好尴尬地陪着笑了下。
“小周,怎么还没把米样摆出去?赶紧的别磨蹭。”此时从门外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我扭头看去,只见一个中年男人正站在门口皱着眉望着那个小伙子,男人的右手上拿着一把大折扇,左手则提着一个大茶杯,男人穿着一套中式的唐装,样子很古朴。
“知道了成老板,因为这位大姐一大早就等在门外要买米,所以聊了几句。”小伙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答道。
“咦,是老白家的孙女啊,十几年没见居然长这么大了啊,以前见你还是一个黄毛丫头啊,哎,真是不认老不行了啊。对了要什么米成叔给你介绍最好的,给你打个七折。”中年男人上下打量着我啧啧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