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街总是让许多男人讨厌,我其实也不能例外,算不上特别讨厌,但怎么说还是有点点不爽吧,再加上是在顶着烈日的时候,如果光逛不买,那就更难受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陪小蕾逛街,但总学不会习惯,女孩子的这种癖好真让人捉摸不透,就像许多男人的坏习惯一样,让许多女孩子也同样无法理解。大大的太阳让我有点发晕,脸上几乎冒的不是汗而是被烈日烤出的油。
步行街上的商铺里高音喇叭巨大的轰隆声更是添加了我的烦躁感。看着许多女孩子双眼放光,极度兴奋的样子,再看看他们身后那无精打采的男孩,我如同在照镜子一般,看着看着我不禁苦笑了一下。
好不容易路过一个饮料小摊,于是我赶紧抓住机会说上几句,才得以休息几分钟,步行街路中间有一个方形的花坛,在花坛的边上有几张设计别致的长凳,等了一会看见有人站了起来,我立刻就拉着小蕾挤了过去,这才重重的吁了口气。
小蕾也看出了我的不快,我见她正想开口的时候却被花坛后面传来的声音吸引了,于是转过了头去。花坛后面坐着一对看似爷孙的两人,由于是背对着我们,看不到他们的正面,不过从附近驻足的人脸上我似乎看到了这孩子相当的可爱,几个打扮时尚的女孩正拿着水站在小孩的附近夸小孩长的可爱聪明什么的,但奇怪的是这孩子和老人似乎一句话也没有说,而且就连动都没有动,小孩子一直低垂着头,这似乎有点不寻常。
此时小蕾也好奇的绕到了后面去看那个孩子。
我不禁也开始觉得好奇,小孩子固然是讨人喜欢,但也没必要这么多人停下来驻足观看吧?也罢,我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的休息一番,可是没多久身后竟然还爆发出阵阵的掌声和欢呼声,还让我听到了小蕾的惊呼声“真快,好聪明啊!”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只好起身走了过去,许多人也像我一样听到那边传来巨大的欢呼声都被吸引靠了过去,人越聚越多,颇有点看耍猴的意思了。
我挤进了人群看到了这爷孙俩,爷爷足有八十多岁了,皮肤松弛满脸皱纹,头上也只剩下几根银丝了,一双手上的老人斑清晰可见,老人端坐在一旁面目和蔼的注视着自己的孙子,而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孙子则低着头坐在长椅上,双腿还触及不到地面并有节奏的摇摆着,小男孩个子小小的,皮肤白白的,头发乌黑发亮,手臂如藕一般一段段的,就像是初生婴儿般,果然是十分可爱,难怪这么多女孩子围着这孩子,喜欢的不得了。
不过能引来这么多呼声的却是这孩子手上的一个魔方,这个魔方在小男孩手上被玩的非常自如,而这孩子那十根手指也跟这个魔方十分的配合,几乎在短短的几秒钟就能将完全打乱的魔方重新组合回去,小男孩反复将魔方打乱,然后又快速的组合回去,动作快的惊人,难怪吸引了这么多呼声。
“走吧,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个玩魔方的小孩。”我推了推小蕾小声说了句。
小蕾白了我一眼,我只好回过头来继续盯着那小男孩玩魔方,小男孩几乎在做同样的事情,打乱还原如此反复。
此时一个时尚的女孩靠了过来见我一脸的纳闷忍不住笑了下“这位帅哥你一定不懂了吧?为什么一个小孩玩魔方吸引这么多人来看?”
“哦?为什么?”我不禁被这女孩的话吸引了,也许我是被美女吸引也不一定。
“如果需要我可以为你简单的普及一下魔方的知识。”女孩顿了顿说道“在你眼中或许这只是普通的小孩玩具,但这玩具在魔方爱好者的眼中却是一项极具挑战性的东西,魔方也称鲁比克方块,是由匈牙利布达佩斯建筑学院厄尔诺鲁比克教授在1974年发明的,而我们经常见到得魔方是三阶魔方,也就是在每个边有三个方块,每面是九个方块,魔方八十年代传入中国曾经风靡一时,但随着时代的变迁魔方已经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了,不过依然有一群忠实的爱好者,比如我就是其中之一,小时候我甚至躲在被窝了拧了一夜想要努力还原,但始终没能成功,后来魔方就成了我的爱好,魔方不仅仅是小孩子的玩具,更是一种休闲放松的方式和体育竞技形式,再加上更有刺激和挑战性的竞速、单拧、盲拧魔方等玩法,吉尼斯世界纪录也有魔方呢,随着魔方种类的不断增多,竞技形式的逐步规范,魔方早已不单单作为一个玩具出现,而是已经逐步成为新型的竞技项目。”
眼前的美女讲了一大堆,但我始终没能弄懂魔方有多么了不起,于是我随口应了句“有中国麻将的组合变化多吗?”
女孩似乎有些不快,但还是礼貌的笑了笑“麻将的组合我不清楚,但你看看这个男孩手中的魔方不是普通的三阶的,而是六阶的,每个面有三十六个方块之多,能在几秒钟内还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到的,这孩子的智力水平不一般啊。”
我机械的扭转过头望着那孩子,想起儿时我玩的那种三阶的普通魔方曾经冥思苦想也要老半天才能还原,这个时候回想起来确实是非常有难度,想到这里我才开始意识到为什么这个孩子这么引人注意了。
我正想着,坐在旁边的爷爷突然起身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然后拎起一个青灰的布包,这个布包看上去鼓鼓的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东西,不过这布包有些年头是肯定的,上面还印有白色退了色的日月潭风景图案。
小男孩缓缓抬起了头,随后将魔方往兜里一装然后牵着老人的手随着老人离去,人群自觉的闪开了一条道,小男孩面无表情的望着四周,眼神中似乎还带着些许不屑,当他走到我边上的时候甚至还狠狠的盯着我一动不动,搞的我心中一阵毛毛的。
小男孩的眼窝有点黑,跟他白皙的皮肤对比很不协调,像是很多天没睡觉了,这点让我觉得很怪异,不过这件事很快就被小蕾拖拽着我继续逛街给抛诸脑后了。
有些事情总是让人觉得巧合的有些离奇,正当我已经忘掉那对爷孙俩的时候,他们却偏偏在你视线内出现。
这次那爷孙俩正站在一个玻璃橱窗前发呆,爷爷依旧拎着那个老旧的布包,小男孩双手插在兜里,眼睛紧紧盯着橱窗里的一双运动鞋,我下意识的朝小男孩的双脚望去,这才发现他脚上的那双黑布鞋很残旧,不过让我有点不解的是这小男孩穿的鞋与周边孩子那花里胡哨的运动鞋、凉鞋完全不同,但仔细一想兴许是因为家庭贫困的原因吧。
“看,又是那对爷孙。”沈小蕾小声说了句。
“小蕾你有没发现这爷孙俩的行为很古怪?”我将自己心中的不解说了出来。
“你瞎想什么,一个老人一个孩子有什么古怪的?”小蕾皱了皱眉头嗔道。
小蕾越是这样说,我心中的好奇越发像猫抓似的,首先从我们遇见这爷孙俩开始,他们似乎从未讲过一句话,其次那孩子冷漠的表情完全与他这样的年纪不相符合,最后就是他那黑黑的眼圈让我觉得奇怪,我甚至感觉到他身上还散发着一股邪气,也许是我自己经历了太多这类的事情变的神经兮兮的了,我在心中这样安慰着自己。
此时我注意到老人机械的扭转头望向了那个小男孩,老人舔了舔嘴唇,突起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一副想说话但又说不出来的表情,似乎很紧张的样子。
小男孩此时转身离开了橱窗,朝别的位置走去,老人这时才如释重负的吁了口气,然后伸手从兜里掏出了一块手帕去抹额头的汗液,我注意到老人的手抖得很厉害,脸色十分的难看,额头的汗更像是惊吓的冷汗。
“这老头怎么这么紧张?”我被这爷孙俩完全给吸引了,心中的疑惑越发促使我想搞清楚这对爷孙到底有什么古怪。
我慢慢的扭转头望向了沈小蕾,沈小蕾正面带讥讽的笑意望着我,我不知道她这笑是什么意思。
“去去去,我知道你不搞清楚陪我逛街是没心情的,算了我一个人逛了,不过晚上六点在那家餐厅碰面。”沈小蕾指了指左侧的一间餐厅说道。
我连忙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就跟上小男孩走了过去。
路上行人很多,我的举动自然也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不过小男孩似乎格外的警觉,时不时总会回过头来朝后看一下,不过他的眼神让人直发毛,几乎像是用眼白怒不可遏的斜视。
我就这样跟着这对爷孙走出了老远,渐渐的四周的人越来越少,地方也偏僻了起来,我看了看路边的标志牌,好家伙居然走出了七八公里,我注意到那老人早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而那小男孩却像是什么感觉也没有,有点太不正常了。
果然没一会,老人就走不动累的瘫倒在地上,那个布包一下子摔到了地上发出脆响。
我赶忙躲进了路边的一个电话亭装模作样的打电话,生怕被那个小男孩发现。
小男孩听到身后传来动静,立即转过了头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然后又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瞪着老人。
老人瘫倒在地上动了动嘴,算是说了第一句话,由于这地方有些僻静他说话的声音我听的很清楚,他说的是河北地区的一种方言,因为说的比较简单我还是听懂了,不过他的语气就比较奇怪了,像是在恳求。
“我真的走不动了,能休息一会吗?”老人说的话就是这句。
小男孩无动于衷依旧是那副冷漠的表情,老人叹了口气这才吃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当他伸手去提掉在身旁的布包时,布包的手提带突然“撕拉”一下脱落,将布包扯开了一个大口子,布包再次重重的掉到了地上,这次包里的东西全都散落了出来,散了一地,直到这时我才发现包里的东西全是玩具,除了各种形式的魔方以外还有许多的弹珠、积木之类的东西。
我用眼睛的余光注意到小男孩似乎愤怒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小男孩突然扑上去狠狠咬住了老人的耳朵,顿时老人的耳朵鲜血就流下来了,老人吼叫了起来,想用力推开小男孩,但小男孩趴在老人的肩头根本就推不下来。
小男孩的动作把我都吓傻了,浑然没有注意到我已经看呆此时正正面对着他们了,小男孩咬住老人的耳朵的时候,那双眼睛却朝电话亭这边死死的看过来。
我的手都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我还从未被一个孩子吓成这样过,这孩子还是人吗?就算是城里那些娇生惯养的“小皇帝”也没这样对自己的爷爷的,我转过身来立即颤抖的从兜里掏出手机拨打了侯文峰的电话,因为我已经预感到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简单了。
等我挂掉电话转过身来更是被吓得急促了喊了声,这小男孩就站在我背后,嘴角还残留着血迹,那双眼睛在此时看起来更是让人胆战心惊。
“你...干什么!”我咽了咽唾沫胆怯的问道。
小男孩没有说话,慢慢转动了一下眼球注意到了我手中的手机,我机械的望着手中的手机,我慢慢把手机往兜里塞,那小男孩的眼睛一直盯着手机,于是我又拿了出来,无论我怎么动,小男孩的眼睛始终跟着手机转动。
“妈的,难道看上我这烂手机了。”我在心里嘀咕着。
“国茂,我们该走了。”老人用手帕捂着自己的耳朵,哽咽的在对面喊着。
小男孩沉默了一下,随后转身朝老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