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有人吗?大爷,您在吗?’我害怕急了,声音都在发抖,额上也渗出了冷汗。
可惜根本没有人回应我,反倒是听到了自己的回声,我的脑袋还清醒着,正因如此我更害怕了,因为稍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在空间广阔的桥上是听不到回声的,除非是隧道。
我的脚发软了,右手下意识的去扶栏杆,就在我的手触碰到栏杆的刹那,我又猛得缩了回来,我的手在颤抖,我摸到了冰冷、滑腻,柔软的东西,根本不是栏杆,我战战兢兢地低头去看自己的右手掌,当我看到后倒吸了口凉气,我的手上居然黏满了湿滑的混凝土,我缓缓抬起头去看栏杆,这一看我不禁吓了一跳,栏杆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被混凝土所包裹,混凝土还没干,甚至还在湿滑的往下慢慢滴,顺着栏杆我慢慢的看过去,这一看更是惊呆了,此时整座桥仿佛全被湿滑的混凝土所包裹了一般,整座桥都在怪异地蠕动。
我的双脚陷入了混凝土里,然而接下来的事更令我震惊,在我周身的混凝土里仿佛有东西在蠕动,在拼命的往外冒,想要冲破混凝土......。
我尖声叫了起来,此时栏杆外那些白点又出现了,这次我终于看清了是什么东西,那是人的眼白,那是几个人!
栏杆上有几双这样的眼睛,这些人的全身完全被混凝土包裹,根本看不到其他的部位,只有那眼白看的异常的清晰,我已经完全没了反应,呆滞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只是瞬间那栏杆外的眼睛就消失了,接着我周身的混凝土里冒动的更是厉害,我盯着脚下的混凝土一动不动,猛然间那些在混凝土里蠕动的物体冲破了混凝土冒了出来,居然是一颗颗带有毛发的人头!
几颗头颅满是湿滑往下慢慢滑落的混凝土,我张大了口,喉咙里的尖叫声不知觉的传了出来,我的双脚不由自主的想抽离混凝土,可却动也动不了,那些人头还在不断往外冒,接着露出了脖子、肩膀、上身......他们如同破壳而出的昆虫在拼命想要挤出混凝土的束缚爬出来一般,他们完全被混凝土所包裹,看不到一处肌肤,简直就是泥人。
那些泥人在地上伸出手艰难的朝我爬过来,感觉像是求救,他们每爬一步就带着泥浆缓缓往下滴,那种粘糊糊地感觉直到现在想起来也觉得太真实了。
我闭上眼睛不敢看他们,突然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往下倾斜,闭着眼睛仿佛像是在坐船,让人眩晕。
此时我的身子猛得摇晃了一下,右手臂像是被一双手抓住了一般,被猛得拉拽了一下。
我睁开了眼。
眼前在此时豁然开朗,江风吹得全身的汗液一阵冰凉。我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我的脚居然有一只已经悬空,下面就是在暗夜下黑色的滚滚江水!只要我在迈动一小步,我就会被黑色的江水吞噬,我胆战心惊的转过头去,发现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大桥栏杆外的边沿上,幸亏我的右手被冷饮摊子上的大爷给扯住了。
‘姑娘,千万别做傻事啊!’大爷一边喊一边用力扯着我。
我知道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我紧紧地抱着栏杆,接着在大爷的帮助下翻回了桥面上。
‘大......大爷,不是我想做傻事,我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才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缩成一团,刚才的一幕还心有余悸。
‘姑娘,你是不是看到了很奇怪的东西?我刚才在摊子上注视你很久了,我看你在桥上来回的踱步,接着站在栏杆前面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很害怕的样子。’大爷眉心紧锁说道。
‘大爷,我看到了整座桥变成了湿滑混凝土桥,而且......而且水泥里还冒出了人头。’我喘着气说道。
‘哎,冤孽啊,又是这样!你已经是我救下的第八个人了,这是一座鬼桥。’大爷此时却显得平静了。
我惊魂未定地盯着大爷,大爷说的话里好像有很多的故事,我似乎有点明白了,平静下来后便问道:‘您在这里已经救下了八个人?难道大爷您在这里摆摊并不是为了做生意?’
‘对不起啊姑娘,这可能是我儿子阿平回来了,是他害你差点跳进的,我向你道歉了,对不起啊。’这时候那个老太太哽咽的声音从大爷的身后传来。
老太太暗自抹了抹泪,接着望向了天哽咽道:‘阿平......是你回来了吗?妈在这里啊,孩子,阿平......。’
我望着两个老人家发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时那大爷蹲下来缓缓将我扶起来,扶到了冷饮摊子上坐定之后才开口说:‘姑娘,实不相瞒,其实......其实我们守在这桥上其中一个原因是想救人,其二是守着我们的儿子。’
我没有打算大爷的话等着他下面要说的故事,大爷望着大桥仿佛回忆起了往事,喃喃道:‘当年我儿子参与修建了这座桥,这座桥当年发生了一起重大事故,但一直被隐瞒了下来,政府给了我们一大笔钱,当然了以现在来讲根本值不了几个钱。说是安家费,其实说白了就是封口费,哎,无论什么也罢,儿子是为国家的建设牺牲的,我也不再追究,但......那个毕竟是我的儿子啊,血脉相连,叫人怎么能不伤心啊。’大爷眼泪婆娑。
‘究竟是什么事故?’我问道。
大爷缓缓站起身子,将我带到了侧面,指了指那巨大的桥墩说道:‘有五个人被混凝土浇注在桥墩里!我儿子就在其中。’
我惊呆了,顿时感觉全身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桥墩里怎么会有五个人浇注在里面,这太不可思议了!
‘当时浇注混凝土的时候,仍有五个人在桥墩里面施工,当时并不像现在一样科技发达,什么对讲机、手机通通没有,用得最多的就是哨子和旗子,上面的人以为下面没人了就开始了浇注,下面的人发现混凝土漫天倾泻下来的时候已经晚了,等他们反应过来大声呼叫也没用了,声音很快就被淹没了,当上面的人意识到下面有人时也来不及了,况且浇注一个这样的大桥墩耗费的资金是相当多的,一旦停下来损失是相当大的,那个时候国家的经济刚刚起步,每一分每一厘都有它的用处,不能浪费,只能继续施工,哎。老伴经常惦记儿子,怎么也不相信儿子就这么离我们去了,儿子死的无辜,阴魂不散,这里经常有人跳江,我不想儿子再害其他人了,于是和老伴从那个时候起就一直守在桥头,我们已经守了很多个年头了。’
大爷说完,将手慢慢地背在身后低着头,弯着腰默默的往回走......。”白莉把自己的奇遇给说完了。
“桥?你们聊什么桥呢居然聊成了苦瓜脸?可以吃饭啦!”沈小蕾解开围裙笑着喊我们吃饭。
我倒了一杯啤酒,正准备凑到嘴边忽然想起今天老钟怎么没来,电话也打不通。
“老钟呢?”我边问边灌下一口啤酒。
“说是什么去欧洲进修灵魂学了。”侯文峰夹着菜正准备往嘴里放。
闻听此言我的啤酒从嘴里猛得喷了出来,喷得大家满脸的啤酒沫,怒气冲冲地瞪着我。(鬼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