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贼喊捉贼的吗?”小柯应了一声,但随后苦笑了一下道:“确实有些不合逻辑,走,我已经联系了教授,去电脑上看看。”
电脑上欧阳教授的头像在闪动。
“我需要两宗案子的详细资料。”教授发过来一句话。
小柯整理了一下,做了个文档发了过去。
“你们等我半个小时,我研究研究。”教授回道。
这半小时等得真是让人心焦,那宋笑飞在隔壁的审讯室内仍在狡辩,声音很大,已经不耐烦了。
终于等来的教授的回话。
“从案卷当中种种迹象来看,我现在敢确定凶手是古印度宗教的狂热崇拜分子,首先第一宗案子的疑点和第二宗案子有所相同,那就是水和颈部的勒痕,应该是颈部吊石头沉入水造成的,这在古印度被称为‘水判’,这种判法是把已经几乎定罪的人与石头绑在一起,沉入水中,如果这个人果然冤枉,那么,石头是无法把这个人带入到水底淹杀的。这个判法有生命危险,在没有死刑这个前提之下,很多有罪的人情愿低头认罪也不会再做这种尝试,但真正冤枉的人,却宁可尝试一下,等待奇迹的发生。从案卷当中浴缸内的石头可以判断出这人已经被彻底激怒了,完全失去了理智,只是一味的追寻审判,根本没想过浴缸的水在某种程度上是淹不死人的,众所周知,这种挑战阿基米德定律的尝试成功的机会很渺茫,但浴缸就不太一样,我相信第二个死者也是先被浸泡在浴缸当中,也没死,于是就有了‘火审’,具体是让人蹲在烧红的铁块上,还要用舌头去舐铁块,如果无罪,则毫发无伤,但有罪,则会被烧得不能走路、无法说话,这就是第二个死者受到的刑法,显然毫发无伤是有悖自然规律的,但死者很坚强撑过了两道审判,于是就有了你们看到的天秤,为‘称刑’,如果一个人,在被认定有罪时,仍然有机会再次证明自己的无辜。具体方法是,放一座天秤,一边是石头,另一边是嫌疑人,如果这个人是冤枉的,那么,他就会比石头重,反之,则石头的那一面会高高翘起。这种刑法,与佛祖割肉饲鹰的典故很相似,但很显然凶手已经丧失了理智,他只是一味的想至死者与死地,其实第二个死者受到‘火审’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就算不用刑也会死,于是凶手便强行将死者拖拽至第二事发现场,在途中这个女死者就已经死亡了,但凶手仍将女死者拖上了天秤。”欧阳教授发了一段话。
“你打字快,快回复,快呀,问问那个吕婷为什么会被剥皮,凶手能推出是谁不,快!”小柯急切地催促道。
但我还没下手,欧阳教授的第二段话就闪出来了,这字打得炉火纯青。
“其实刚才我说的水判、火审和称刑都是道德审判,是基于佛经当中的典故,至于第一个死者吕婷为什么会被剥皮,恐怕是凶手非常憎恨死者的缘故,于是采取了这种宗教中最极端而凶残的手法。好吧,我说的就这么多,能不能破案就看你们了,再见。”教授发来第二段话。
我和小柯相视一愣,猛然想起了一个人对死者非常的憎恨,而且有重大的嫌疑,那就是吕婷的老公。
“假设,我打个比方,假设凶手是吕婷的老公,那就证明他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老婆背着他偷汉子,于是采取了极端的方式......。”小柯激动的比划着。
“那为什么他不杀掉隔壁的那位奸夫?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我插话道。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在古印度文化当中,妇女的地位是相当低下的,而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受到的刑法是相当严厉苛刻的,贞操二字简直比性命还看得重要,这样的女人被视作肮脏的,凶手真如教授所说是古印度宗教狂热崇拜分子的话,那就有可能只认定女人有罪!而不会想到奸夫宋笑飞,于是被怒火点燃的吕婷老公就采取了极端的手法。”小柯似乎认定了凶手就是吕婷的老公。
“那第二个女死者有如何解释?动机又是什么?”我回想着当中的疑点。
“很简单,就算死者和凶手没有丝毫联系,也有杀人的动机!因为......。”小柯顿了一顿,然后和我同时说到:“因为凶手憎恨这些背夫偷汉的女人。”
我在说完这句话后站了起来说:“糟糕!赶快下通缉令抓凶手,不然还会有第三个、第四个,甚至是更多的受害者!”
我们俩说着就准备冲出门。
此时门被推开了,那叫小林的警察站在门口望着神情焦急的我们愣了一愣道:“柯警官,我们查到了一些线索,就是禄苑小区的房产和废弃的停车场都属于同一个人的名下,而这个人就是吕婷的老公阵立海,这个人正在国外......。”
“是在印度吧?”我插话道。
“咦,你怎么知道?”小林诧异地望着我。
“他已经回国了,现在就在茫茫的人海之中寻找他的审判对象!小林去报告上去,马上发通缉令!快!”小柯催促道。
审讯室的门被小柯推开了,他对一名警察说:“把他放了。”
宋笑飞听到这话脸上顿时出现了释然的表情,嘴角还浮现出一丝不为常人察觉的古怪微笑,只见他缓缓站起身子朝外走去。
我的脑海里在此时突然又闪现出那拧衣服的画面,这次又多了一个小箱体,像是铁质生锈的的糖果盒,而且越来越强烈,闪的越来越快,与那锈蚀的糖果盒诡异的重叠,我顺糖果盒往上看去,然后下意识的抬起了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与我眼前的宋笑飞重叠在一起。
“等等!你不能走!”我大声喝止道:“先别下通缉令!凶手就在附近!就是你!”我将手指向了宋笑飞。
这下审讯室内的所有人都惊愕了,就连我也很意外自己说出的话。
“这位警察同志,你是否搞错了,我怎么可能是凶手。”宋笑飞面带微笑地看着我,这笑中带着挑衅。
“你怎么了苏锦,你胡说什么呢,不是已经确定凶手了吗?”小柯诧异地问着我。
我使劲拍着脑袋好使自己清醒一些,好让那副画面更清晰一些,我闭上眼睛,使劲回想那副诡异重叠的画面,突然那副画面开始清晰起来,那不是被拧起来的衣服,那是一只伸进糖果盒圆形口子的小腿,那紧紧裹在小腿上的裤子被肌肉的扭曲带动拧了起来,就跟被拧的衣服一摸一样!
“密宗瑜伽!你就是凶手!”我脱口而出。
此时那宋笑飞脸上的表情开始不自然,紧接着大笑了起来说:“警察们,你们的觉悟怎么提高了,哈哈,神探不简单啊?哈哈。”宋笑飞望着我一脸的诡笑。
小柯立刻反应了过来将宋笑飞按倒在地上,那宋笑飞倒在地上后仍在狂笑不止,一点也没反抗,只见他一边笑一边咬牙切齿地道:“这些女人都该死,背弃忠贞!她们该死,我只不过是替天行道,哈哈。”
几个警察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宋笑飞绑在了凳子上,而宋笑飞一直在笑,简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宋笑飞笑过之后也不等小柯他们发问就开始缓缓地讲叙......。
“没有人知道我和阿婷老公阵立海的关系,他是我的师兄,我们曾在年少的时候一起在印度古老的山区里学习类似中国缩骨术的一种密术——密宗瑜伽,这种瑜伽能将人的生理极限发挥到极致,一个人甚至能缩成足球大小塞进小箱体内。就在几年前我见到了阵立海的妻子吕婷,我一眼就喜欢上了阿婷,无奈阿婷当时已经是师兄的妻子了,为了找机会接近阿婷,于是我提议和师兄一起开办一个汽修配件厂,这样就能整天见到阿婷了,师兄负责外务,我则负责厂里的事情,师兄对感情一直看得很淡,他在乎的只有钱和权,甚至忘记了师傅的嘱咐,要将瑜伽术传承下去,甚至我一提瑜伽他就生气。阿婷对师兄的抱怨很大,于是有意无意的在家里修炼健身的瑜伽,当然了这种瑜伽仅仅有健身的作用,跟我和师兄弟学的密宗瑜伽有着天壤之别。起初我并不理解为什么师兄和阿婷的关系那么差,但后来跟阿婷在一起我就明白了,原来师兄和阿婷根本没有夫妻之实,阿婷告诉我师兄因为练这苦不堪言的密宗瑜伽,伤到了命根子,根本没有能力了,这件事除了她以外没有人知道,婚后性情大变,动不动就打阿婷,阿婷也是后来才知道了真相。我知道了情况后更是对阿婷百般呵护,渐渐地我们就产生了感情,这种事是纸,永远也包不住火,很快师兄就发现了我们的关系。很意外,他居然一点也不生气,更是不在乎,仿佛是摆脱了包袱一样。你知道吗?女人就是这样奇怪,别人对她满不在乎,她反而来劲了,还跟师兄大吵了一架,结果错手将师兄给杀死了,还是我帮着掩埋尸体的,接着我做了一个假象,就是让全世界的人都以为师兄为了生意出国了,而我和阿婷也能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呵呵,是不是很高明,骗了你们这些愚蠢的警察好多年?哈哈。”宋笑飞出言挑衅。
“那么你为什么要杀死你深爱的吕婷?”小柯皱眉问道。
“她该死,既然忠贞于我之后就不要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这无疑是对我们这段感情的亵渎,我要审判她!你们以为我是第二次去现场?为了毁灭证据?哈哈,可笑,我一直都在现场,我一直都藏在柜顶小小的糖果盒里,哈哈,包括第二个死者,我也一直在那间房间里,你们居然愚蠢到根本没发现我的存在哈哈......没错,我是想毁灭证据,比如那张照片,可惜等我想到的时候却晚了一步,已经被发现了,而且你们已经顺藤摸瓜查到我的存在了,太可笑了......。”宋笑飞都快笑岔气了。
“是你太敏感了吧?我看只不过是她在跟朋友闲聊几句而已,这样的事多的是,你的心理问题相当严重。”小柯皱眉道。
此时我招呼着那个小林,然后到走廊里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宋笑飞歪着脑袋、嘴角扬着邪恶的微笑轻蔑地望着我,仿佛已经猜到了我说什么一般。
宋笑飞动了动嘴角问道:“对了,我从未在他人面前显露过我的瑜伽术,你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我说我有阴阳眼,能感应到一些事情你信吗?”我应道。
宋笑飞大笑了一下,然后脸上就马上就恢复了平静,一脸的阴霾反而不笑了,这倒让我更加的胆寒。
果然不出所料,那宋笑飞忽然间以极快的速度挣扎了几下,绑在他身上的绳子一下子就松掉了,而宋笑飞整个人如同纸片一般从椅子上滑到了桌底,然后又像蛇一般游走到了墙角,接着顺着审讯室的气窗铁栅拦纵身一挤就挤出去了!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仅仅只用了几秒钟!
审讯室内的人几乎都惊呆了,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我知道你们想找我孩子来要挟我,你们已经查到阿婷生产过,不过很可惜,哈哈,我要带着我的孩子出国去了,哈哈。”宋笑飞阴冷的笑在高墙外回荡着。
说实话,我对这个宋笑飞的智商和本领很佩服,无奈他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等我们反应过来以后,赶忙冲到了大门口,此时我看见了一个久违的面孔,这个男人左手的臂膀中抱着一个襁褓当中嗷嗷待哺的婴儿,右手提拉着垂头丧气的宋笑飞,正正气凛然的站在警局大门中央。
“放心吧,我已经点了他身上关节的几处大穴,他是逃不了了,交给你们处理了!”那男人露着睿智的微笑道。
“侯文峰,你来的真及时啊!”小柯激动地迎了上去。
“别多说了,我已经从欧阳老师那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了,这个人交给你们处理了,至于找尸体,整理犯案经过那是你们的事了,不过这个婴儿要由我来处理。”侯文峰长吁一口气,丢下了绝望的宋笑飞,然后望了望怀中的婴儿,转身离去。
我随后跟了上去,我知道这次那宋笑飞是死定了,我转头看见宋笑飞如烂泥一般被几个警察给再次给捆绑了起来,脸上已经丝毫看不到先前意气风发的表情了。
此时侯文峰一边走一边逗着嗷嗷大哭的婴儿,急得满头大汗。
“你怎么找到他孩子的?”我好奇地问道。
“他的孩子?不是的,这凶手智商很高,且身怀绝技不容易对付,孩子是他唯一的软肋,我研究了案情,加上刚才又悄悄在审讯室门外听了审讯和你对那警察说的悄悄话,于是快速的在附近找了一个孩子应急......。”侯文峰顿了一顿道:“别说了,赶快把孩子放回去,要不然妈妈要着急了,对不起了,小家伙。”
“你......。”望着侯文峰逗孩子焦急地表情,我有点哭笑不得。
此时迎面而过一个佝偻的老头,只见他长的十分的丑陋,面部有许多老旧的伤痕和灰土,蓬头垢面的。
老头身后背着一个大大的黑色蛇皮袋子,正颤抖着捏着手中刚捡来的饮料空瓶。
这老头似乎挺眼熟的。
“谢谢。”老头在与我擦肩而过的时候几乎以听不见的声音呢喃了一句。
我愣了一愣,并没有理会,逗着侯文峰怀中的婴儿。
在走出了上百米,我猛然间回过了神闷声喊了句:“他是那个提供线索的拾荒者!”
我回过头去望着老者佝偻的背影道:“吕婷的老公阵立海还没有死,他还活着,但怎么老成这样了。”我顿了顿喊了一声:“阵立海!”
老头很不自然的停了下来,随后颤抖的扯了扯身上的大蛇皮袋,接着缓步前行而去。(诡案之凶判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