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相山前有一条笔直的石阶直通到无相山山腰上那片丛丛郁郁的绿色里,绿色下掩隐着金碧辉煌的楼台阁榭,间或漏出金色的一角飞檐,远远看去似乎散落了一堆黄金。
这条石阶用青石打磨而成,宽有三丈,笔直的从山下的大路旁开始延伸到山上,百姓们求神拜佛都是走这条道的,一共有九百九十九阶,有信徒数过无数遍。石阶的终点是一处广场,依旧是青石铺成的地面,长宽过百丈,广场中间放着一个五人合抱那么大的青铜三脚香炉,在花若雪看来不过就是一尊大鼎而已,香炉里插着无数的残香,密密麻麻如同硕大的脑袋上的头发,而且还是平头!
广场正前方,也就是正靠着山的方向是一座大殿,殿长过三十丈,宽过十丈,高四丈。大殿分两层,底层高越三丈,上层一丈。殿前是一排台阶,台阶上是宽一丈的平台,平台边上有白玉栏杆。大殿朱红色的大门正开着,正好可以看见大殿里金色的供桌、金色的香炉、金色的贡品和金色的佛像,不过恰好只能看到佛像的脖子处,看不到脑袋。大殿门上方二层处横挂着一副牌匾,蓝底金字的“大雄宝殿”好不霸道!
此时广场上已经熙熙攘攘的站满了人,面孔各异,服装各异,甚至连说的话都有些差异!
正前方的台阶下面临时搭起一个长宽五六丈的台子,台子上铺着红色的粗布,因为这个年代并没有地毯那种东西。台子上摆着一溜儿太师椅,想来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坐的。台子的正前下方横放着两排木靠椅,靠椅上已经坐了些许人,而靠椅后面广场上更大的空间站满了江湖客,人声鼎沸,有些喧嚣!
花若雪沿着广场边缘来到比较靠前的地方,冰姐不知从哪里走了过来,带着一行女子,惹来许多目光。
“若雪,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会有很多人刁难你,到时候有人向你挑战能赖掉就赖掉,切不可鲁莽行事!”冰姐有些担忧的道。
“谢谢冰姐,我记住了!”花若雪由衷的感谢道,这个冰姐人还不错!
冰姐迟疑了一下转身走了,烟雨十三巷里那个笑眼的大概叫小君的女子眼睛一弯,“到时候我替你出手也行!”
“小君!”冰姐喊了一声。
花若雪还来不及说什么小君就眨巴了几下眼睛一溜烟向着冰姐的方向追去了!
“冰姐,难道不能替她应战吗?”小君道,听语气面纱下一定是撇着嘴巴撒娇状。
“如果是刁难,挑战的人岂能是你应付的了的?别说是你,就是我也不见得能打过!”冰姐回答!
“可是这样的人整个江湖能有多少?都是出了名的前辈,能好意思拉下脸皮欺负一个小姑娘?”小君皱眉道,可是笑眼皱眉不但没有几分怒意,反而显得有些俏皮!
“利益面前没有什么面子不面子,如果莫小白真的打算这样做,那……小丫头有些难呐!”冰姐叹了一口气!
“哼哼~”小君哼哼了两声没话了!
却说花若雪一行人,有一个小和尚走过来施了一礼,“丐帮诸位,你们的位子在这儿!”便带着几个人来到台子的正前方!
“位子还算不差嘛!”花若雪自言自语道!
帮派的位子一般由势力和名气决定,丐帮作为新兴帮派能得到算得上正前方的位子的确很难得,当然比起剑宗和气宗来还是有些差距的,所以正前方的帮派便是剑宗、气宗、佛宗、烟雨十三巷、清风酒馆几个帮派,丐帮正好在清风酒馆的旁边!
花若雪在第一排那把椅子上坐下,老王老刘在第二排椅子上落座,其他人则在老王老刘身后站了一溜!
“咱们人来的有些少啊!”老王感叹道!别的帮派的人长长的一行看不到头,丐帮可怜巴巴的十来个人,“怎么说都是第一大帮啊!”老王有些后悔没拉一票人来撑场面!
花若雪转头对老王说,“咱们目的是赚钱,面子什么的都是浮云,俗话说财不露富,厚家底就要藏着掖着,怎么你是打算把它全抖出来放在台面上?”
老王嘿嘿一笑,“我也就随便说说!”
旁边一位胖胖的老头插话道:“小丫头懂得不少嘛!?”
花若雪这才打量开了周围的帮派,按照位置来看,这个胖老头应该是清风酒馆的人,而且坐在第一排位置,那么应该是当家的了!老头脸有些胖,胡须剃的很干净,以至于脸看起来干净很多,红光满面的看不见几个皱纹,看来要么有钱吃的好,要么有钱保养的好,衣服也挺华贵,金边的丝绸琳络缎,金色的追风逐月履,手指上的扳指色泽纯粹的晶莹剔透而惊心动魄,更可怕的是两只搭在靠椅上的手指上大大小小的戒指扳指六七个,真正暴发户的打扮!
花若雪啧啧啧的感叹了几句,“前辈说我说的有道理,可是前辈似乎并不这么认为呢?!”花若雪随意的道,至于称呼,江湖里见到年纪大的人叫前辈总是没错的,总不能大叔大婶大爷大娘的称呼吧,那也太接地气了些!
胖老头嘿嘿一笑,脸上身上的肉一抖一抖的,“哦?怎么说?”
“前辈既然同意财不露富,那您……这打扮……”花若雪在他身上扫了扫,目光尤其注意了手上的那些戒指扳指,花若雪这个外行人都看的出来它肯定值钱!
“我同意你的道理,难道就非要这么做?再说,我是刚才才听说你的道理的,而这装扮却是之前就弄好的,这个先后顺序还是有的!”胖老头认真的说,似乎在讨论一个很有道理的道理!
花若雪便不再多说话,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对暴发户都不怎么有好感,哪怕这一世自己也算是暴发户,但二者岂能是一个档次?
“丫头,听说你之前破了一桩奇案?”花若雪刚出神没多久旁边的胖老头问道。
“不算是奇案,只能说是冤案,不明不白的几个人就这么死了,谁又能袖手旁观?”花若雪回答!
“哦!”老头点点头,“听说是无相寺的和尚所为?”老头声音稍微压低了些问,像一个打听八卦的小区大爷!
“谁知道呢?反正和尚们没承认!”花若雪不置可否,给无聊的人说什么事都有些无聊,所以自己没必要对一个陌生的老头子说太多!
“哦!”胖老头应了一声没了声音,顿了顿又凑过来悄悄的问,“莫小白说让你当武林盟主?”老头脸上似笑非笑,带着几分认真,带着几分莫名!
花若雪斟酌了一下,“当盟主很无聊!莫小白是说过,但是您不觉得可笑吗?”花若雪反问,在没有弄清楚别人的意图之前自己还是不发表任何意见,尤其是自己本来就真的对武林盟主不感兴趣,前世武侠剧看多了,武林盟主都没一个好下场的,打来打去,死无全尸!
“哦,的确很无聊!”老头呵呵的笑了笑,“其实我们一样,都是商人,说直白点,商人看重的是利益,武林盟主什么的的确无趣,要不是清风酒馆要和诸多江湖客打交道,而且家业越来越大怕被人惦记的话江湖里说不定还真没清风酒馆这个帮派!”老头往后靠了靠,半躺在靠椅上,阳光照着他胖嘟嘟的脸,泛着油光,如果再拿一个小茶壶的话真像是一个安享晚年的富家老头。他懒洋洋的道,“我就是个商人,武林盟主什么的谁爱当谁当,只要不无事生非的祸害百姓,百姓们还有心思出来吃个饭喝个小酒,只要清风酒馆还有生意做就成,我就是这般无志气!”老头半眯起眼睛,似乎真的在安享晚年!
“您这才是大志气,也是大智慧!”花若雪由衷的感叹道,后世商人不都是这般想吗,民富则百业兴旺,商人才有的赚,“但是这个世道太平与富足似乎还有点难,您这些话不像是在说武林盟主,而像是在指点江山!而这个时代表面似乎平静,然而边疆依旧烽火狼烟不得歇,有战争就要有将士,就要花钱,就要死人,花的不是十两百两,死的不是十个百个,破的便是千家万户,所以百姓们有这种安居乐业思想的并不多,商人也不过就是赚点富人和闲人的钱而已!”
老头睁开眼睛,看了看花若雪,“武林盟主和皇帝并无多大区别,前者只管江湖太平,别让江湖客无事生非,而后者则是负责整个天下的太平,不要让这个天下出了事端,性质一样的,只是这个天下太大,是是非非太多,疾病战乱,天灾人祸等等,称帝者须当有大智慧者耳!可惜你只是一介女流,可惜你和我一样只是个商贾,所以我觉得你和我一样为别人做不了太多,但是我现在忽然觉得你当武林盟主或许也是一件不错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