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沈战役结束后,我第41军打完塔山阻击战还未休整,即奉命挺进华北。部队边进关,边动员,边准备,于11月1日起程,绕道承德以北,横越长城的冷口、喜峰口,分路秘密入关,进驻遵化、蓟县地区。
12月5日9时,东北野战军先遣兵团命令第41军在第48军进攻密云的掩护下,由密云、怀柔穿过平古路,直抵永宁、延庆地区。部队在接到命令后日夜兼程,因山路崎岖,大雨滂沱,行动十分艰苦,于7日晚到达四海。8日,奉命于当晚以迅速突然的动作,向康庄地区守敌逼进。9日晨,战斗打响,我第122师与南口增援怀来之敌第16军的先头团遭遇。
经激战,歼敌1个营,余敌缩回康庄。第122师遂即占领康庄至怀来之间的石柱、石桥子、东西花园地区,切断了康、怀之敌的联系;第121师以1个团占领康庄以西养鹅池、屯军营、榆林堡地区,肃清了敌警戒分队,包围了康庄,师主力集结于下庄、西桑园地区,进行攻击前准备,并准备随时追击逃敌;第123师占领康庄以东的大呼沱、小呼沱、西坡子、英城子地区,切断了康庄与岔道城之间的联系,阻敌向东退却及南口之敌的增援。
康庄之敌,系从南口向西接应敌军的第16军主力。经过白天的战斗,敌发觉我方是东北野战军入关部队,慑于被围歼,即于当晚秘密地向南突围,偷越过我两道警戒线,企图逃回南口。10日拂晓,被我第121师第362团发现。团政委刘玲急带3营跟踪追击,于康庄东南外泡村追上逃敌后卫,7连勇敢地插入敌群,将其战斗队形打乱。敌军主力逃至岔道城附近,遭到第123师迎头阻击,被合围于西坡子地区,经6小时前后夹击,于10日上午被我全歼,计有第16军军部、第109师、第94师1个团、第22师1个团,共6800余人。
康庄追歼战,是斩断敌人长蛇阵的第一刀。这一刀的作用,不仅在于吃掉敌1个军,还在于使怀来敌第104军和新保安的第35军大为震惊,颇有唇亡齿寒、兔死狐悲之感。
怀来之敌为第104军,系傅系主力,是半美械装备。该军向西接应被包围在新保安的第35军未遂,遭到我华北第2兵团和冀热察军区部队的有力阻击。在东西康庄之敌第16军被我军消灭后,该军更觉孤立无援,惶惶不安。
10日12时,军连续接到第122师几次电话,报告怀来敌人有向南逃窜的迹象。军长吴克华和军政委莫文骅、副政委欧阳文、参谋长李福泽,经研究后决定,抽出两个师配合华北军区热河骑兵旅追歼怀来南逃之敌。
13时,敌1个营突破南辛堡我热河骑兵旅阵地;14时10分,城内敌人成多路纵队蜂拥向南突围。第41军首长一面向上级报告,一面指挥部队立即行动。
16时,第121师以1个团占领十八家子东西之线阻击逃敌,主力沿大山口、横岭平行追击;第122师沿十八家子跟踪追击,以1个团平行追击直插镇边城。敌人开始跑得非常快,他们有的徒步,有的乘车,还有飞机掩护。第41军凭两条腿,每小时追15里,从太阳偏西追到太阳落山,还没撵上,后来因公路被我地方部队破坏了,敌人逃跑的速度才减下来。当晚没有月亮,部队靠敌人扔下的罐头盒、纸烟盒、汽油桶引路,紧追不舍。
第365团3连是个惯于穷追猛打的尖刀连,他们以一个班配轻机枪1挺为搜索班,以2挺重机枪、2门60炮、1挺轻机枪组成火力队,咬住敌人尾追。
半夜时,在一个山谷里追上了敌人后卫营,迅速占领有利地形,突然开火,把敌人打懵了。这里有敌人1个辎重团,七八十辆汽车挤在山谷中,只有一条被破坏了的公路。这时,坐车的加大油门猛往前开,徒步的嚎叫着拼命乱窜,人马炮车混成一团,有的汽车翻下了山沟,其余的根本不能动弹了。3连乘机突入敌第250师与军部之间,将敌首脑机关打乱。这时,从左侧平行追击的第121师先头团第363团,跨过长城占领了横岭和镇边城,堵住了敌人的去路。3连发扬不怕牺牲、孤军作战的精神,在敌群里猛打猛冲,直到天亮,追进一条山沟,结合开展政治攻势,俘敌3000余人。接着,大部队赶上来,前后夹击。战斗到11日晨,将敌全歼于横岭、镇边城、庙沟地区,计有第104军军部、第250师、第269师大部,共8400余人。
怀来战斗后,第41军于12月13日,奉命占领南口、八达岭一线阵地阻敌增援,17日又奉命由南口向西直抵张垣,配属华北第3兵团歼灭张家口之敌。
于是,部队当即挥戈西进,经4昼夜的急行军,于21日黄昏到达张家口东南郊区。傅作义见张家口已孤守无望,密令张家口的第11兵团向察北突围,企图逃往化德再转归绥。
12月23日11时,第41军军长吴克华接到杨成武司令员的命令,说敌人向北突围,先头8个团进到西甸子与华北第6纵队激战,要第41军的部队,沿十三里茶房攻击前进。吴军长即令第121师和第123师,沿十三里茶房、七里茶房铁路两侧直奔张家口北,配合华北部队歼敌于西甸子、朝天洼地区,令第122师从右侧向高家营子、乌拉哈达前进,发现敌人立即跟踪追击。
16时30分,我追击部队已超越张家口。黄昏,第123师第368团在大境门以北,歼敌骑兵旅大部和后勤一部等万余人。敌人的枪支、弹药、马匹、骆驼等军用物资,遍地都是,来不及收缴。当时,追击敌人最要紧,部队你追我赶,分不清前卫、后卫、一梯队、二梯队了,师、团之间大多联系不上,甚至连、营之间的联络也有困难。大家只有一个信念:按上级的决心,敌人逃到哪里就追到哪里,追上敌人就是胜利。听到哪里有枪声,就往哪里追;看到哪里有火光,就往哪里赶。午夜,在城东北的朝天洼,第361团团长鞠文义、第367团团长江雪山、第368团副团长孙风章碰到一起,要鞠团长统一指挥。他们从华北兄弟部队了解到,这时,敌第105军军部又有两个步兵师、1个骑兵旅,被我华北第3兵团阻击在陶赖庙以西二道井子地区。
经过共同商议,决定第368团从右侧直插陶赖庙堵住敌人,第361团和第367团从中尾追到二道井子。当晚,寒风凛冽,部队不顾饥寒疲劳,一次次地跳进河里,冲破冰凌,趟到对岸。敌人逃到哪里就追到哪里。
敌人分两路逃窜,一路往陶赖庙,一路向二道井子。这个地区是一条宽约1里半、长约20来里的大山沟,大山沟里又有许多小山沟。从二道井子出去是大山路,有华北部队把守,敌人插翅难逃。陶赖庙方向是小路,只有一条狭小隘口,通向张北大草原。
敌人在这条大山沟里,塞满了4万多人,出不去,已经是一筹莫展。
我第368团5连直插陶赖庙,一路上,边追边打。天亮前,5连3排赶到陶赖庙抢占了隘口,将逃敌的先头部队堵住。他们发扬塔山阻击战死守阵地的顽强精神,连续打退敌第105军军长亲自指挥的每次约两个营以上兵力的十一次冲锋。我塔山英雄副营长包仁川,带领第367团3连直插二道井子,他们机智勇敢地钻进敌人的心脏,打得敌人人仰马翻,钻进了小山沟。黎明,我追击部队从四面八方压下去,敌人被迫从各条山沟涌出来缴枪。仅第367团1营就抓了7000多俘虏,副营长包仁川带领的3连起了关键作用。敌兵团司令孙兰峰见大势已去,只得下令分散突围,到张北集合。残敌三五成群,开始溃散。战斗到24日11时,敌第11兵团司令员、第105军军部、5个步兵师、2个骑兵旅,共5.4万余人,一夜之间全被歼灭,仅第41军即俘虏敌军3.8万余人。
当天,中央军委和毛泽东致电华北第2兵团、第3兵团。电文说:庆祝你们于数日内歼灭新保安、张家口两处敌人并恢复张家口的伟大胜利。
康庄、怀来、张家口三战三捷,加上新保安敌第35军的覆灭,宣告平绥路上从八达岭到张家口的傅系主力已被我军扫荡一空,傅作义西逃归绥老巢的企图已成为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