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贯山河地回答道:“当然!要知道我们拿着一个月四千都不到的工资,住着连水都没有的宿舍,最大的乐趣不就是我们能抓住在价值2亿房子里的败类么?!”
“呼!”王勇忍着笑,“你再说一遍,腿别抖。”
“我这是激动的……你……你管得着么?”
死者白露平静地躺在主卧圆形的大床上,像公主一样,盖着华贵的貂毛真皮毯子,一旁餐桌上摆着熄灭的白色蜡烛和吃剩的黑森林蛋糕。
“真有钱,这么一大块真皮要几万吧?好漂亮啊……麻烦,这些都作为证据打包装袋,垫被、枕头都不要落下,床,对就这个2米的大床,最好也帮我抬回去,麻烦了,”我小声问常兄,“你说案子结束后他们不要了,我们可以分了这些吧?”
常兄没接我的话茬,道:“现场被破坏了,晨光耀说死者爱美不喜欢让人看到她难看的样子,所以给死者清理过。”
我观察着死者面部说:“确实,死者死后被重新化妆了。脸上粉是重新上的,还有几滴水痕,怀疑是泪迹,”我推测,“他抱着死者,一边哭一边给她化妆,看起来这个晨光耀确实用情至深。”
常兄道:“死者父母也上来哭过,足迹太乱提取不到有效足迹了,葡萄酒杯上有死者和晨光耀的指纹,但只能证明俩人确实在这里吃烛光晚餐。”
“死者处于尸僵第二阶段,初步估计死亡8-10小时。死者体表有被清理过的痕迹,口腔中压痕,还有黑色固体,推测是她最后一口黑森林,目前没发现明显反抗伤和约束伤……”
“我女儿死于意外,我们不报案了!”
“你们走吧!”
“你要对我女儿做什么!!”……
我正在进行初步尸检,忽然一对中年夫妇冲进来。
两人张牙舞爪的,尤其女的,烫着大波浪卷涂着很浓的口红闹得特别凶,几个民警都不敢使劲拦他们,要不是王勇帮我挡着,我都要被他们打到了。
这对中年夫妇是死者的父母,也是报案人。
给我们介绍案情的民警学着他们报案时的样子鄙夷道:“‘我乖女儿死得冤枉啊,你们要帮她伸冤啊。’报案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简直六月飞雪!现在也不知道他们拿了多少钱立刻就变脸了。女儿怎么死的根本不在乎!”
陈老德高望重,出面跟他们解释说调查还在进行中,现在正在对尸体进行检查,一切都会按规定进行的。
但他们闹得越来越凶,陈老的衣服扣子都被他们拉掉两个。
女的嗓门很大影响很不好,那女的还伸出指甲想挠我,幸好我有经验,往王勇身后躲就没问题了。
“你要干嘛!你箱子里是什么!你是法医吧?!”
“告诉你,别想动我女儿一根头发!”
“我女儿死了我们凭什么没权收尸啊!都说警察抢尸体我今天算是看见了!”
“来人那!你们看看啊!警察抢尸体啦!”……
这事蹊跷了,死者父母打电话说自己女儿被杀了,等我们开始查了又不要我们查了。
发生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
我对大吵大闹的两人道:“过来,我跟你们谈谈。”
说话时我手上做了个数钱的动作,他们对这个动作特别敏感,立刻跟我走到一边。
跟我谈过之后他们立刻不再闹了,一变脸又哭起来,说自己女儿是被杀的,要我们查明真相,我趁热打铁,让他们把解剖同意书也签了,我有预感用得到。
几个民警都傻了,纷纷不可置信问我:“秦法医,你跟他们说了什么?我们这么多人都劝不住,怎么你一句话这么就好了?”
“你们跟他们说什么了?”我问。
“在有疑点的情况下,公安机关有权在家属不签字的情况下解剖尸体调查案件。”
“说他们女儿在天之灵也希望真相大白。”……
我笑:“说这些没用。你们还不懂他们的心理么?”
其实很简单。
我跟他们说如果让我们查,他们能拿到更多钱。
我低声跟两人说:你们看看这别墅,知道市中心的别墅多少钱么?告诉你们,起码一个亿。他是不是先给一两百万,事后再给你们几百万啊,太少了,跟你们说,人命案的赔偿可不封顶,到最后为了不被判死刑,给几十个亿都有可能啊。”
我说完他们就立刻全力配合我们办案了。我知道,他们心里已经在盘算着怎么利用办案过程一步步把别墅、公司、钱都诈到自己手里,应该还开始盘算怎么花这些钱了。
人的大脑空间是一定的,当贪婪膨胀,思维的空间就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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剖室。
一贯清静的解剖室里围了很多人。
解剖台旁围了一圈人,两个实习法医“咔咔”不停拍照,一实习法医在录像,几个人捧着本子准备记录,痕检员常宅也在,还有两侦查员,还有我的几位竞争对手正站在解剖台边上客套。
赵法医、欧阳法医还有顾法医他们来旁观我解剖。
案子他们不要沾手的,但是热闹他们要看的。
“死者家属大概半小时后到,半小时后开始解剖。”我说。
赵法医吃惊:“你劝死者家属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