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房间,独独剩了任雪盈一个人。她慢慢地下了床,一件件地把地上的衣服穿起来,然后缩在墙角去,慢慢地蹲了下来。她抱着自己的膝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落在手背上,地板上。
她不停地哭着,胸腔中的委屈就像一团团的乌云不断地升腾起来,然后慢慢地化作眼泪,又汹涌地落下来。
天边渐渐泛起一丝光亮来,慢慢地连成一片红晕,有光芒肆意地绽放,穿透那薄薄的窗纱,昨夜叫得炙热的夏蝉也歇了,仿若为这灿烂的骄阳天里,温润的清晨才是入眠的绝好时机。
任雪盈慢慢地从墙角站起身来,手脚都有些发麻,她挪着步子走到窗边来,看着外面的葱郁的树木和明媚的天空,心境却依然是一片灰暗。
整晚的泪水终究是干涸了,脸颊上干干涩涩的,只有肿胀的眼皮和身体上仍然残存的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证明着昨晚的一切依然没有过去。
她下楼到客厅中去,见他已经穿戴一新地坐在餐桌边看报纸。他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指了指身边站着的两个人。
那是两个年纪大概四五十岁的男女。女的穿着工整的套装,但仍掩饰不住苍老的神色。而男的则是后背微微有些下垂的,双手拘谨地压在裤缝线上,面目和蔼。
程天桀说,“这是李嫂,以后她会照料这边的家事,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吩咐她去帮你办。老王是你的专属司机,车子也随你调配,不过不要走得太远就好。”
她在桌边坐下来,朝着那两人看了一眼。
程天桀又递过来一张卡片,她没伸手去接,他就往前推了些,放在她的面前。
“这是一张无限额的白金卡,你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尽管去买好了,衣帽间还空着,多买些衣服鞋子和包包之类的,不需要替我省钱。”
她始终都是面无表情的,双手在桌下交握,指甲已经快要抠进手心里去了。
没有什么比这更让她痛苦和悲戚了。就像早晨从窗口晒进来的阳光不能冲刷掉房间里浓郁的****的味道一样,这“专属”的司机,这专门照料她的女佣,还有这无限额的金卡,都像是一桩桩的证据,让她清清楚楚地看清,她的人生从此以后就失去了所有的光明,她的黑夜就将不断重复的昨夜,而她从头到脚都被打上了一个最不光彩的标签。
她以后真的就成了一个最最见不得光的情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