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员都认识任雪盈,只是也或多或少知道程天桀想必是没把公司的现状告诉她,因而现在被问到,就显得吞吞吐吐,也不敢直说,好半响没法子了才闷闷地说道,“公司这阵子都挺混乱的,财务主管莫名其妙地跳槽了,还把公司很多机密文件也带走了,弄得现在事情非常棘手。前些日子又有税务部门跑来查账,到现在账目都还是封存的状态,说是我们偷税漏税,可我们公司从来都不会做这种事的啊,总裁都快被烦死了。刚把税务部门打发了,这边也不知道是得罪了什么人,公司财务上又出现了好些纠纷。我们明明已经委托银行方面将客户的款项都拨了过去,可很多客户都说没有收到货款,而银行方面也说我们没有划账,现在说也说不清楚,弄得乌烟瘴气的。任小姐,你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总裁要知道了肯定会生我气的。”
任雪盈这才知道,自己这些日子在监狱里,程天桀一面要为自己四处奔波,一面还要抵挡这么多的压力。他每次来看自己的时候,都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压根不说公司遇到的任何困境,他总是不断地鼓励她,却不把自己的负担和痛苦向她倾诉半点。
很快,程天桀就因为财务纠纷被人起诉,事情变得越来越棘手。
或许是墙倒众人推,一些原本和泰亚集团长期合作的客户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尽然纷纷挑在这个时候赶来找程天桀,无一例外都是要撤销订单,甚至还要将先前谈好的广告合约也一并取消掉。
尽管程天桀已经再三地向这些客户澄清,公司的财务纠纷只是一个很快就会解决的问题,并不会影响到泰亚集团的整体运作,也不会对订单有任何的影响,可这些公司却仍然显得十分坚决,而且完全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程天桀一筹莫展,看着摆在面前的一份份解约书,心里已经暗暗地做了最坏的打算。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为何这些日子以来,泰亚集团就像是落入了沼泽地似的,不断地深陷下去,根本无力还击,每次在他以为危机就要解决的时候,却会突兀地出现更大的窟窿,让他连想法子的时间都没有。
助理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看着面前懊恼的程天桀,很想帮他解决眼前的困境,却和他一样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总裁,你觉不觉得最近的事情都太奇怪了。我们公司这么多年都不曾遇到过这样层出不穷的危机,现在却像是全都商量好了似的,一股脑地全涌上来了。”就连公司的股东也觉得奇怪。
程天桀沉默不语。他心里很清楚,一直都有一个暗中的对手在和自己较量。早在公司开始出现波动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显然对方很有来头,不光能够将泰亚集团搅和得鸡犬不宁,甚至还能藏得滴水不漏。他已经找了私家侦探到处去查,却始终没有什么线索。
眼看着客户撤销订单,代理商取消了广告,媒体像是捕风捉影上了瘾,将这些新闻每天都发送出去,一时之间,有关于泰亚集团的所有消息都成了股民心中的噩耗,因为只要有一些小小的波动,就会导致泰亚集团股价的持续下跌。早前,因为有偷税漏税疑云的流出,已经让泰亚集团的股票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一些人大量抛售,也导致股票的狂跌,但财务危机一传出,对于泰亚集团的股价才是真正的雪上加霜,才不过几日,就已经一片赤红,让买了泰亚股票的人悔不当初。
程天桀召开紧急董事会,希望能够通过开展新项目,将一些良性的新闻推送出去,暂时抑制股价的下跌,可是还不等他放出消息,警方却先找上门来了。
这一次,还不等助理通知,警察就直接找到了会议室,进门就摊开了调查证明,公事公办地说道,“程天桀先生,你目前涉嫌几起财务纠纷案件,根据原告的要求,我们将从即日起,对你进行隔离审查,希望你能够配合警方的调查。”
众人哗然。程天桀只是蹙了蹙眉头,并没有什么太过激烈的反应,很安然地听从了警察的安排。
得知程天桀被隔离调查之后,任雪盈就坐不住了。她联系了先前为自己辩护的律师,并且也去找了程天桀的助理,然后开始为了程天桀的案子而四处奔波。她心里倒是变得敞亮起来,因为知道自己爱的人并非讹传的那种在商业上无所不用其极的人,因而她心怀坦荡,相信经过自己的努力,一定可以让程天桀摆脱那些纠纷的叨扰。
随着证据的不断搜集,任雪盈越来越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是同一个人做的。从自己被人无端陷害运毒,到程天桀的公司被人连续地挖角,再到税务部门无端找上门来放出消息说泰亚集团偷税漏税,再到现在的财务纠纷,以及股票被人恶意地操纵,持续地下跌,所有的这一切都摆明了就是冲着程天桀和她而来的。
任雪盈心里渐渐有了一个清晰的猜测,她知道会如此憎恨自己和程天桀的,会不择手段做这么多事情的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穆雪晴。
程天桀被警方隔离调查,每天都在高强度地接受警方的审讯,因为是同时有好几个客户都同时提出控告,坚持认为程天桀在之前的好几次投标工程中向招标的公司高层有过行贿的举动,同时也表示泰亚集团明明有很多的流动资金,却坚持不肯向他们结清货款,存在欺诈的嫌疑。
任雪盈此时已经认定从中作梗的人是穆雪晴,她找来那几名律师,详细地跟他们分析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从泰亚集团开始出现经济危机时,到后来屡屡有客户提出解约,甚至现在发展到同时有好几个人竟然都会提出控告,说程天桀存在欺诈,显然做这样的事情的人是对程天桀和泰亚集团十分了解的人。
律师权说任雪盈,“如果你怀疑一直在背后捣鬼的另有其人的话,那就得想法子把这些事情中间的线索找到,否则将来在法庭上是很难让法官相信你的猜测的。”
任雪盈听律师这么说,就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在穆雪晴采取进一步行动之前,先找到这个可恶的女人。她仔细地看过了夏青发来的那段视频,将其中的那个黑社会大哥的部分截取下来,然后交给专业的视频处理人员,让他们将黑社会大哥的样子仔细地画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只能找信任的人去帮忙做这件事,因而就跑去找林亚娇。因为失去孩子的缘故,林亚娇一直都忙着工作,想要借此忘掉因为失去孩子而带来的伤痛。看见任雪盈来找自己,林亚娇显得十分高兴,寒暄片刻之后,任雪盈就把来意说了出来,她把画像拿出来让林亚娇看,然后把自己的揣测说给她听。
“我怀疑一直以来做这么多事情的人都是穆雪晴,之前依依的事情也是很奇怪,只是现在她还么醒过来,我不知道在背后唆使她对付我和程天桀的人到底是不是穆雪晴,可有一点我很确定,夏青的事情绝对是穆雪晴派人做的,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和黑社会有所勾结。”她顿了下,又说道,“我也没有别人能指望,就只能靠你帮我了,你认识的人比较多,也许找起来的话会比我单枪匹马地更容易一些。”
林亚娇欣然同意,她也很赞同任雪盈的揣测,一想到自己失去的那个孩子有可能也是间接受到了穆雪晴的影响,她就恨不得能立刻将这个人找出来。
他们当即就开始按照画像中的样子四处派人追寻。但是却没有什么具体的线索。任雪盈不愿意这么轻易地久放弃,因而每天都仔细地看夏青留下来的视频,然后看她写的信。
过了一些日子,派出去追查的人就找到了一些线索,发现那个黑社会大哥似乎是在一个郊区的夜总会里出现过。只是线索就此中断,他们并不能确定那个黑社会老板和那家夜总会有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任雪盈却在此时想起一件事来,她不觉露出惊喜的神情来,她慌张地抓紧了林亚娇的手,大声地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夏青写的信,她有说过那些黑社会的人不肯放过她和她的妈妈,但是又怕他们会被警方抓到,因而就把她送到一个夜总会去,让她做那些很龌龊的事情,夏青也就是因为受不了这种种的折磨,最后才将视频寄给了程天桀,然后自己选择了自杀来结束这痛苦的生命。或许这个夜总会就是当时夏青待过的那一间呢,又或者那个黑社会老大本来就经常出没在这样的场所里,所以有可能会三不五时地出现在那里,如果我们真的去找的话,十有八九都能找到的。”
林亚娇当即就决定立刻陪着任雪盈到当地去找,既然有了线索,就不能轻易地放弃,一定要试图去找找看,或许能找到那个黑社会大哥,然后就能顺势找到穆雪晴的下落。林亚娇比任雪盈更了解穆雪晴的为人,她心里很清楚,如果真的一直在背后策划陷害程天桀和任雪盈的人是穆雪晴的话,她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他们两个人。如果不能尽快找到这个凶狠的女人的话,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危险等待着他们。
他们开车赶去郊区的那家夜总会。门牌上写着大大的很艳俗的名字,但是却歪歪斜斜的,快要掉下来似的。大门虚掩着,他们起先以为是还没有开始营业,所以就有些讶异地上前推开门,走了进去。夜总会里面仍然按照之前的装修保留着原样,地毯很肮脏,一直延伸到里面。每个包厢看上去都差不多,有长长的沙发和大桌子,东倒西歪的酒瓶子也撒了满地,显然不久之前这里还是一片灯红酒绿的********。他们一直往上走,经过不少包厢看里面都是空空荡荡的,完全没有任何人。
“怎么会没有人?”林亚娇觉得很奇怪,四处张望了半天,却始终不见有人出现。她大喊了几声,以为是还没到营业时间,所以才没人出来,可叫嚷了半天,也依然是一副人去楼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