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天寒露重,更深冬凉。
主屋里众人无不正襟危坐,战战兢兢的审时度势。看主屋里进进出出的仆人们,挨个儿被楚老爷子问询。
没什么大的纰漏。不过是“不关奴才的事啊”“奴才真的不知道啊”之类的云云。
邱旖韵信手绞着手中绢帕,觉得这场景略有些无聊。重头戏总归是放到后头压轴的,所以也是时候来点有力度的戏码了吧。
“奴婢……奴婢今天什么都没看见……”一个厨房里帮工的小丫头一进主屋来就哆哆嗦嗦的跪下,声音也颤抖得几乎说话都连不成整句。
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辞……
邱旖韵听了都想笑,做戏做到这种程度也太不敬业了吧?
“说,你看到了什么!”楚老爷子冷哼一声,眉头紧皱,盘问了半天,总算是碰到一个有点猫腻的。
“奴婢……奴婢不知道啊……”小姑娘瑟缩着跪在一处,好半晌不敢抬头。
“你不要怕,有什么事妾在这儿给你做主,把你知道的说出来。”二少夫人 一脸亲切的走到哪丫鬟身边,好言相劝道。
“奴婢今天白日里在厨房和面,准备下午的点心……然后……然后……”小姑娘缩了缩肩膀,“奴婢不敢说啊……二少夫人您高抬贵手,放了奴婢吧……奴婢真的不敢说啊……”
真是欲擒故纵欲拒还迎啊!
邱旖韵看这场景,眼皮直跳。都说大户人家日子过得累,如今一看还真是如此。每天就变着花样的排戏玩儿,能不累么?关键是她这无辜做观众的,看这么无聊的戏码,再有耐心也会磨光的啊。
“你以为你不说就没事了么!”楚老爷子见这小丫鬟言语间吞吞吐吐,觉得说不定她真的知道些什么,哪里肯轻易放过这么一个人证?“来人呐!家法伺候。”
严刑逼供这种事,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有效的。
“不要啊!不要啊老爷,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那小姑娘一听要上家法,神色都慌了两分。
邱旖韵虽是心有不忍,但是也没傻到上前为她求情。她心里清明得很,不过是一场戏而已,小姑娘既是受了人吩咐,自是也知道什么时候吐出些“真相”来才最好。
既是人家自己都心里有数,她这个局外人又何苦惹祸上身?
“看到什么就说什么,你若老实点,老爷自是不会为难你的。”二夫人萧氏端坐在椅子上,说话时语气镇静贤淑,而脸上却还满是模糊的泪痕。一派大方贤惠的作风——即便是明知有人意图谋害她儿子,也得做出一副“你且道来,我不怪罪”的大方模样。
“说!” 楚老爷子大喝一声,一拍桌子,吓得那小姑娘仓皇跌坐在地上。
“奴婢、奴婢见三少爷与一个奴婢没见过的姑娘到厨房来,还让奴婢出去……”那丫鬟一口气说完,惊得连气都忘了喘。
邱旖韵心里咯噔一下,原是在这儿等着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