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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商妍只来得及吐了一个字,唇齿便被他噙在了口中。乏力的手脚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她只能瞪着眼睛看着他紧闭的眼睑,还有他垂挂在她脖颈上的柔滑的发丝——如果这个世上真有背德者的地狱,她一定是身在其中。罪恶的腐朽的种子在每一寸骨血上开出腐朽斑斓的花,转瞬就被刻骨铭心的绝望疯狂撕裂。

温热的,****的辗转。那是来自地狱的罪恶。

“如果……孤与你没有血缘。”商徵的身体几乎是俯在她身上,急促的呼吸之于,是他在他耳边的低喃,“十年,你是否从未……”

“孤想知道,假如没有没有血缘,你是不是可以稍微……近一些?”

“商妍……”

这是第一次,他叫她的全名。就连他自己似乎也为这称呼小小怔神了片刻。

商妍在他停滞的一刹那卯足了积攒的力气,拽紧了记忆中早就预备在被褥中的匕首,朝着身上那人的肩膀狠狠刺下!

血腥味顷刻间弥漫。

商徵的眼睛睁得几乎要瞪裂。他的神情凝结在不可置信上,好久,才缓缓地迟疑地低头看了一眼血染的肩口。

商妍趁着他愣神的片刻咬牙用力推开了他!

僵持。

她从来没有见过商徵那样的神色,从小到大,他似乎一直是冷静而冷然,可是此时此刻,他却是满脸的茫然,僵坐很久之后才把目光从匕首上移到了她的脸上,张了张口,却没有出声。

自然,她也是茫然的,她的手里握着的是拔出的匕首。只是这茫然并没有持续多久,在他有所反应之前,她就拼着剩余不多的力气缩到了床尾,死死盯着他,连喘息都不敢——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终于,商徵开了口,连呼吸都带着颤动。

商妍僵硬着身体看着绽放在被褥上的殷红的花,心中的慌乱竟然一寸寸地平息了下去。也许她是真正成了一个疯子,一个把性命置之度外的疯子。她看不懂商徵眼里肆虐的情绪,也不想去探究那是什么,隔着短短数丈距离,用一柄匕首把十年的曲意迎合彻彻底底地撕裂。

“为什么?”良久,他道,眉宇间的阴霾像是雷霆前的密云。

商妍缩在床尾盯着匕首刀刃上的一滴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问:“我那件衣裳身上的药引,是你命人放的?”

这问题显然超出了商徵的预计,他稍稍一愣,眸色阴沉。大抵算是默认。

“杜少泽的生死,从头到尾都是你在操控……不管他是否做了什么,他根本没有过活路……是不是?”

商徵沉默。

“所以……皇陵……容裴根本没有说谎,忽然出现的西北军根本不是他策反,策反他们的是……你?”

商徵沉默。

商徵跟着他沉默,不知怎的想起了皇陵中他淡定的眉眼,还有嘴角的那一丝笑,好久才轻声喃喃:“可是,你屠杀了他们。”

这一次,商徵终于不再沉默。他的脸上一片淡然,脸神色都是淡淡的。

他道:“成帝业,必屈良将。”

商妍听到自己的心颤了颤,麻木的心因为这简单的答复有了一丝隐隐的痛。他是个生性就适合当皇帝的人,满刻在他骨上的是帝王血性,迂回的暴戾。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本来是无可厚非的。只是商徵那一局却根本是自导自演,他处心积虑步步为营,用三千将士的性命坐实了一个开国元勋三朝老将的谋逆之罪。他从一开始就算计了容裴,逼他反,然后诛之。

这样的商徵实在太可怕。

“你……想杀了我?”容裴死了,这世上能够威胁到他的不安定因素就只剩下她。

淡淡血腥中,是商徵的回答。他说:“孤杀的是妍乐。”

她握紧了匕首,缓缓地对准了他,终于问出了无数次噩梦中都没敢问出口的问题。

“十年前,那场叛乱,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商徵脸色一变,复杂的神色似乎是默认,良久,他道:“那日箭射杜少泽并非孤旨意,信与不信,随你。”

商妍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不像是如愿以偿,也不像是万念俱灰,而是单纯地疲惫到了极致。不断席卷上身体的昏沉像是催命的符咒,她在晕眩中看着刀尖的血滴,想再努力撑上一会儿,却最终还是无力地栽回了床上。如果这是一场必死的争斗,她已经没有能力去争取一线生机。因为对手是商徵。毫无反击能力的时候,死亡也许是最后的解脱。

昏沉的视野中,商徵的眉目已经模糊得看不清。她半睁着眼,看着他捂着肩膀上的伤口俯下身,最后在她的额上落下一个吻。

也许那是告别。

商妍是在深夜清醒的,会再醒来绝对是意外。

她呆呆在床上坐了片刻,终于还是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迟疑着踏出了房门——永乐宫已经没有多少人剩下,如豆的烛火下只有一个小常满脸泪痕趴在桌子上,而在她的身下,那个染血的床单已经换成了一床新的,之前的一切好像是一场梦境一样,可是身上更甚的疲乏却把她拽回了现实。身体依旧是浮软的,似乎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厉害,可这非常有可能是她最后一次活着的机会。

夜晚的宫闱只剩下风,淡薄的衣裳并不能遮挡多少寒意,却意外地让本来昏沉的神智清醒了一些。可是越清醒才愈明了,偌大一个皇宫已经根本没有一处容得下她的地方。

忽然,远处嘈杂的声音依稀响了起来,无数脚步声由远而近,宫灯的光芒把夜晚的天空染成了一片红。其中似乎有一两声“公主”的呼喊,却马上被淹没在纷乱的脚步声中。

商妍裹紧了衣裳眺望,本来已经麻木的心竟然仍然有一丝类似绝望的情绪浸染渗透。

其实早在十年前,这宫里就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十年挣扎,她不过想好好活着,哪怕蝼蚁偷生也行。可是……她终究是失败了。一败涂地。

商妍跌入了梦魇,如同这十年间很多个夜晚一样。只是这一次梦境中的景象要比她的记忆久远很多。梦中的她拖着笨拙的裙子趴在殿堂的门槛上往里头瞧,依稀瞧见了一个锦衣的男孩儿跪在殿上。他好小,小小的肩膀耷拉着,几乎缩成了一颗沉默的球。她趴在门槛上瞧得兴致勃勃,在这宫里就她一个小孩儿,如今终于又多了一个了……只可惜门槛太高,比她的膝盖还要高,她使了吃奶的力气才爬过那门槛,还来不及出声就瞧见里头还有一个人狠狠挥了鞭子——啪,皮开肉绽。

“这一鞭,抽的是你不知身份!”

一个细长的声音响了起来,像是被掐住了喉咙的鸟儿。

啪——又一鞭落下,紧接着是第三鞭,第四鞭……

这下,小小的她再也不敢靠近了。她藏在门边,扒着门探脑袋,却不想对上了那小孩儿的眼——倔强的,漆黑的的眼。

梦回时分,身上还留有淡淡的慌张。商妍的脑袋是抽空的,眼前依稀还残留着梦中那小孩儿皮开肉绽的身上殷红的血色,良久,她才终于渐渐地恢复了神识。虽然脑袋依旧是空的,记忆似乎是断了层。

还……活着?

初醒的昏沉渐渐退去,她吃力地支起身子,原本的茫然彻底成了迷惘。身下是床,可是却不是永乐宫的。连同这房间也不是永乐宫的——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迷茫间,房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了,一个十三四的小姑娘推门而入,见了醒了快活地奔到了床边,笑得眼睛都不见了。

她欢畅道:“严小姐可算醒了!我家公子都等得快把院子里的花掐光了!”

严姑娘?商妍迟疑地捏了自己一把,却发现是疼的。这并不是梦。可是……怎么可能呢?虽然关于最后晕厥前的记忆她并不是很清晰,可是她逃得出永乐宫,却绝不可能逃出皇宫,这局面未免太诡异了些。

“你……是谁?这是哪里?”

小姑娘圆滚滚的眼睛眨了眨,笑道:“奴婢叫叶珊,半月前被公子买来伺候小姐的,那时候姑娘已经病了。可是……这里难道不是严姑娘的家宅吗?”她犹豫片刻,小心问,“姑娘可是……失忆了?”

失忆?商妍一愣,缓缓摇了摇头。她确实有些记忆非常模糊,不过却绝不是这个叫叶珊的小姑娘口中的失忆。假如这一切不是一个荒诞的梦境,那也太诡异了……

“小姐……小姐?”

叫叶珊的小姑娘焦急的声音把商妍拉回了现实,她揉了揉眼,迟疑问:“怎么?”

叶珊小心翼翼端上一个碗:“小姐,先把药喝了再想吧。”

一碗药,散发着浓郁的药味儿。商妍沉默片刻,终于还是接到了手上,微微抿了一口。里面是不知名的药材,也许是苦口良药,也说不定是什么剧毒的药材。不过她已经没有什么输不起的了,无谓而不惧。

一碗药让疲乏的身体居然恢复了一些,那之后昏睡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也不知道是因为远离了那让人昏睡的药物的关系,还是那药真的有用,等到第三日,她已经可以保持三四个小时的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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