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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血洗后的宫闱很快就消散了血腥味,即使人人都心有余悸,那些事也都随着晋闻入狱而过去了。没有人质疑为什么卧病不起的妍乐公主会同反贼一道出现在议事殿,即使所有人都明白这其中并非那么简单。

再后来,晋闻越狱的消息传来。这消息让所有人都为之惶恐不已,却没有人有分神之力去商讨追捕事宜。

商徵昏迷不醒,西昭唯一的皇裔就只有商妍,她坐在高位上看着群臣与君相愁眉争论,意识怎么都无法汇拢。混乱的脑海中只有商徵那带血的一剑莫名地和杜少泽的身影交织在了一起,缠绕反复,疼得很。

离她第一次鼓足勇气去商徵寝宫已经有好几日,可是商徵依旧没有转醒的迹象,他如同整个宫闱一样安静。倒是毛球儿不知从哪儿摸到了商徵寝宫,霸着商徵床尾死活不肯走,安公公有心想驱赶,却被它抓花了脸,最后皱着脸皮气鼓鼓站在床头,朝那厮狠狠瞪了个眼。

毛球儿卷着尾巴坐在床尾,嗲着嗓子道了一声喵。

这种僵持这几日来已经上演无数次。商妍疑惑这毛球儿的地位居然如此之高居然让所有人无可奈何,安公公却笑了。

他说:“这猫儿是陛下在狩猎之时偶然捡得,自小那是锦衣玉食当公主养着的。”

商妍惊诧:“这猫……”

安公公笑着叹息:“数月前公主软禁,陛下怕公主心思阴郁,命人悄悄放入永乐宫的。头次他从永乐宫出来还还阴沉得像阎罗王,没几个时辰却悄悄送猫,这事,公主应该不知晓。”

他说:“陛下的心思总是藏得太深,只是……公主,老奴希望您迷惘之时,可以稍稍靠近他一些。他……会很开心。”

商妍愣了片刻,目光落在商徵苍白的脸上,忽然间不知道该如何自处,在安公公近乎可以算作是直白的目光下坐到了他床尾。毛球儿似乎颇为不喜,不过看了看是她,便高傲地伸了个爪子碰了碰,不一会儿就把脑袋搁到了她腿上。

一人一猫,也许各有各的心思,却同样安静。

安公公傻傻看了会儿,终于笑着离开。

这房间里除了毛球儿的咕噜声,终于再没其他声音。

床上的商徵安静而苍白,岁月似乎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过多的痕迹,褪去了一身帝王服,他的眉眼分明还是当年那个在树下皱眉借着她的小皇叔。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不仅怀着那样诡异的情感,而且差点杀了她。

她……其实并不是没有动过和晋闻合作的心。

从醒来后的假意迎合到最后的临时变卦,都不过是因为很多事情还没有答案,他还不能死。至少他不该是这宫闱厮杀中的白骨,他应该有更加明白的死法的。

商徵昏迷不醒,整个朝堂只得唯君怀璧马首是瞻,却不想又是一番动荡。没有人想到,平时温雅的君怀璧也有这样凌厉的时候,那日在殿上协助晋闻谋逆的几个老臣一个不留,连同之后查出的与晋闻有过来往的也一并革职看押入了牢。有功者赏,有罪者杀,有过者罚,他的手段之利落震惊了朝野。人人都只道君相文章风流,却鲜少有人记得,十年之前引商徵入宫助他登帝的正是这一介文臣君怀璧。

商徵不醒,好在,朝中还有君怀璧。

商徵昏迷的第七日,朝野已经平静,她这只惊弓之鸟也总算有了一丝机会喘息,如果不是君怀璧,她还会在这安逸的夹缝里再龟缩更久一些。

“公主有心事?”君怀璧的温和的声音在书房响起。

商妍恍然回神,缓缓摇头。这是君怀璧第一次踏足永乐宫的书房,实在有些怪异。她自小便不是什么爱读书的人,所谓书房也不过是个摆设,里面虽有藏书却多半是神话志怪,有琴却很早前就断了弦,有书画却都是平日里画的惨不忍睹的那些,连同墙上那只斑斓的凤凰,也皱巴巴丑得无与伦比。君怀璧往书房里一坐,自然而然地成了里头最温雅的东西,着实怪异得很。

君怀璧似乎也在打量这不怎么有品的书房,他似乎是饶有兴趣地观望了一圈,目光落在那只凤凰上,顿时一愣,眼里浮上几分复杂。

商妍跟着他的目光扫了一眼,忍不住有些难堪。那风筝早就残破不已,本来更破烂,是后来她花了好大力气一点点拼凑起来的,后来发生了许多事她无暇估计它,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被挂到墙上去的。

难言的沉默。

久久的僵持后,商妍终于耐不住尴尬问:“君相找本宫有何事?”

君怀璧却不答。他起身走到风筝旁,轻轻抬手抚了抚它羽翼之上那些已经被压平的皱痕,目光中渐渐带了丝晦涩。

商妍干笑:“君相不要介意,这风筝本宫不是故意弄破的,只是之前莽撞,它跟着我一路颠簸……”

话未落,君怀璧的神情更加令人费解。

商妍越发窘迫,却不知如何是好,到末了只好灰溜溜跟在他身后,瞧着那只狼狈的凤凰默默在心底叹息。

不想君怀璧却忽然转了身,朝她躬身行礼道:“微臣告辞。”就如同他来时那样,头也不回地离开。

那一日过后,君怀璧便成了永乐宫的常客。他有时是来说些朝中琐事,有时不过是喝着小常泡的茶,静看永乐宫中的花开花落,有时候还会提上一两壶佳酿上门,笑吟吟道一句“公主安好”。

这样的君相,简直像是被人夺了舍的。商妍疲于应对,心中的疑惑也日益滚成硕大的球。

“君相来,公主不高兴吗?”

商妍瞌睡未醒,迷迷糊糊听到小常一句疑惑,良久才反应过来,看着镜中新鲜出炉的花哨装扮沉默。君怀璧常来,小常倒是欢喜得很,天天准备精致的茶点,翻出好看的衣裳,就差把她的脑袋插成了花瓶儿,还日日不带重样。这等精力,着实让人佩服。

只可惜,她再也提不起往日的兴致。在这一天到来之前,她一直追逐着他的脚步,可是当这一天真正到来,却又好像没有真正的界限。

也许凡人追求某件东西太久,久了就成了信仰。

而信仰,是会崩塌的。

国不可一日无君,刚刚安静的朝堂很快又有了稍许流言,却很快被湮没。

商徵昏迷的时候,在房中伺候的只有安公公。商妍闲暇的时候会去他寝宫,把他寝宫之中的茶一杯杯灌进肚子里,再和毛球儿大眼瞪会儿小眼,到最后却只能静静看着床榻上那个死气沉沉的人发呆。待久了,之前那种深入骨髓的惧意倒是渐渐平息,剩下的是微微的苦涩。

又是数天过去,商徵依旧没有转醒的迹象,这期间唯一的变化是商徵的房间里多了个佳人陪伴,听说这封妃是自请前来伺候左右,日日衣带不解守在床前,倒是成了一段佳话。

再后来,毛球儿就被赶出了商徵的寝殿。说来也好笑,不过是一条香喷喷的烤鱼,这宫中一霸居然就真的傻乎乎被引出了房门,被早早守候在门外的侍卫的铁笼罩了个严严实实,打了包送到了永乐宫。

那时商妍正坐在永乐宫后园中看一池锦鲤,眼看着几个侍卫抬着一只硕大的笼子迈步上前,橙黄的锦布一掀,露出一只暴躁得红了眼的白色绒球。

她看着忍不住想笑,不料才刚一伸手,就被早就六亲不认毛球儿狠狠一爪子拍下——

血珠瞬间顺着指尖留下。一滴,两滴,滴落在齐整的青石砖上。

商妍忽然有些清醒过来,分不清是疼还是别的什么。

午后时分,她穿戴齐整去往承德宫,却不料撞上安公公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等她进到内堂,才终于发现安公公那副神情为的是什么:在商徵的床榻之前坐着个水绿衣衫飘然若仙的美人,正是前些日子封妃的封月。

封月的发丝要比寻常人长出许多,坐在床边,有一半发丝是垂挂在商徵榻上的。她静静作伴,商徵苍白安逸,乍一看像是一副缱绻的画。

一时间,说不出的静默。

少顷,封月率先反应过来,朝着呆滞在门口的她盈盈躬身行礼:“公主安好。”

商妍挤出一抹笑来,笑道:“啊呀,看呆了。”

封月脸上潮红,微微低了头。

商妍朝她咧了嘴:“听闻封妃娘娘衣带不解,我还以为是误传,没想到是真的。”

“这原是做臣妾的本分。”封月柔声道,“烦公主探望,陛下他必定不日便会醒来。”

商妍一时无语,只是弯了眉眼笑,直到封月道别出了房门也没有找到什么客套话可以接她的话。

一个烦字,合情合理,却透着说不出的疏离。

良久,她才缓步到他榻前,迟疑着站在榻前——他闭着眼,苍白的脸透着几分陌生。其实这模样和严佩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即使没有滴血验亲她也知晓,他和严佩才是血脉之亲。他与严佩是血肉至亲,与封月是举案齐眉,他和她,却什么也不是。

如果他就这样沉睡,也许是最好的结局。

思绪纷乱间,床榻上忽然响起了一声模糊的声响——

商徵?

她摸了摸胸口藏匿着的刀刃,小心上前,却对上了一双尚有几分涣散的眼。

“你……”她僵硬道,“你……醒了?”

可床榻之上的商徵却皱了眉头,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的目光。半晌,他道:“你是何人?”

“我……”

这一出,商妍就算想破了脑袋也不曾预想到,她呆呆看着商徵紧锁的眉头,充斥着整个身体的感觉名为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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