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玄武书院大门极为简朴,没有意想中那种多人心魄的压迫感,但是盛名之下,北冥澈还是感受到自己的渺小感,心下没来由生了几分怯意,心下又想:“人都说玄武书院每年夏初才会招收弟子,现在才不过是冬天,我这次前来也不过是送信的,并不是就要有求于他们,有什么好紧张的?父亲常教我遇人遇事不卑不亢,我怎地就忘了!”北冥澈私下给你自己鼓了鼓劲,踏步走了进去。
北冥澈探头探脑走了一段,见四周并无一人,不仅踌躇,突听见有人冷声问道:“你是谁!”北冥澈吓了一跳,连忙转头一看,却见左边中央大道上正站着一个一身雪白衣衫的少年,在雪地之中并不显眼,难怪他刚才并没有注意到。
那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年,面相颇为英俊,脸上神色看起来颇为冷漠倨傲。
北冥澈连忙道:“我是从青龙王朝而来,想要……”他话没有说完,那白衣少年已阴沉了脸,喝道:“滚出去,玄武书院岂是青龙皇朝的贱民说进来就进来的!守门的竟然这么疏于职守!”
贱民!北冥澈没想到此人竟敢对他说出这两个字来,他如今虽然颇为穷困,但一向颇有自尊,最容不得别人对他无礼轻视,不免因这两个字深感受辱,顿时勃然大怒,正要发作,只听身后有人冷冷道:“青龙皇朝的贱民!这话你也说的出口,我记得你们唐家祖上似乎也有青龙皇朝的血统吧。”
“哼!”那唐姓少年脸上微微一红,狠狠瞪了北冥澈一眼,转身去了。
北冥澈转身,身后是一名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袭略显得有些肥大的黑色袍子。他满脸胡须,头发也乱糟糟的,双目深深,似有无限忧郁,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的。
“你来玄武书院有什么事?”那人问道,声音雄厚,却有些沙哑。
北冥逆深吸了一口气,摒去心中怒气,道:“你好,我来是想找萧番副院主。”
中年男子有些狐疑,玄武书院的副院主是什么人,即使坐忘城主想要见面也还要派人先行预约,岂是寻常人说见就能见的?何况这个少年人看起来很是落魄,脸上脏的都不成样子了,应该不会是萧番院主的旧识,便问道:“你是什么人?”
北冥澈道:“我只是来送信的。我在东郊森林的一间旧屋里发现了一具尸体,从他身上发现了一封信,是给萧番副院主的。我猜想他可能是玄武书院的学员,我也正好要来坐忘城,就把信带来了。”说着把信拿了出来,交给中年男子。
“你怎么能确定那个人玄武书院的学员?”中年男子看了看手中的信,皱了皱眉头。
“我其实也不能确定。”北冥澈道:“我也是顺便前来,想着让玄武书院辨认一下也好。他身上还有这个。”说着忙从怀中取出得自于那死去灵师身上的手镯和灵师徽章。
中年人看到之后顿时脸上变色,轻呼道:“这是桑林的东西!”一把抢过手镯和徽章,细细看了一遍,喃喃道:“不错,确实是桑林的赤曜手镯和灵师徽章,这么说桑林竟是遇害了!他主动要求前去调解金沙国和落日王朝的纠纷,想不到竟是有去无回!是什么人敢对玄武书院的人下手!”
北冥澈见自己没有找错地方,顿时心头一松,道:“他真的是玄武书院的人,我也不算多事了。”
中年人猛地抬起头,瞪着北冥澈看了几眼,喝问道:“你是怎么发现桑林的,他是怎么死的!”语气已是很不客气,身上一股莫名的气息迸发出来,竟让北冥澈心顿感心头一窒,不由得后退了一大步。
中年男子见自己有意释放出的一丝威压已令这少年难当,知道此人并无修为,立刻散去气机,但是双目如电,只盯着北冥澈的眼睛,等他回答。
北冥澈一边震惊于中年男子的能为,一边又想这人一定跟那个叫做桑林的灵师非常熟悉亲近,听到他的死讯不免伤心难怪,对自己不大友善,因此也不十分介意他的态度,便把自己发现桑林尸体的过程详细说了一遍。
中年男子听他所说并不像有假,又听说他怕野兽伤害桑林的遗骨,特意将尸骨掩埋,脸色明显地缓和了下来,点点头道:“天这样冷,你也冻坏了吧?跟我来。”说着不等北冥澈应声,转身向道旁的大树后走去。
北冥澈略微犹豫一下,便跟了过去。只见大树的后面的土坡下,隐藏了一排三间房屋,看起来黑漆漆的,在大树掩盖之下,根本不起眼。
进入小屋,一股热气顿时扑面而来,让人感到无比舒服,而且热气中还夹杂了一股浓郁的肉香,直入人的肺腑。北冥澈忍不住游目寻找香味的来源,果然看见墙角的火炉上驾着一口铁锅,里面煮了大半锅的肉食,正腾腾冒着热气。
“好像是牛肉。”北冥澈禁不住咽了一口吐沫,咕噜一声,在安静的小屋里显得很响亮,北冥澈料想中年男子必然是听见了,顿时觉得脸上发热,偷偷吐了吐舌头,连脚步也放轻了。
中年男子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看北冥澈,却径直走到火炉旁,盛了一大碗牛肉出来,放在墙边的桌子上,道:“饿了吧,先吃了这个。我这就去见萧番副院主,在我回来之前不要离开。”
北冥澈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答应,他现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眼前这一大碗香喷喷的牛肉上了。
中年男子推开门,径自去了。
北冥澈其实还在做着思想斗争,他想着不要吃这一盘牛肉,免得让人以为自己是个馋鬼,小瞧了自己,但那的香味直往自己鼻子里钻,引得肚子咕噜噜直叫,口水也流的越来越多。恍惚想起自己上一次吃肉至少是两个月之前了吧,那还是自己路过一个大户人家的时候,门房里一位慈祥的老者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