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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侦察

随后的几天里,佣兵团众人在城外的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潜下心来演练施放魔法。三日后,凯尔满意地看着远处被轰断了的树木枝干,一阵欣喜,终于将闪电弩练到了随心而发的程度。

晚间,卡德尔、泰克林和凯尔三人又聚在玛尔金的酒馆里喝酒。酒至半酣,卡德尔道:“老伙计,明天我就不能再来陪你喝酒了!”

泰克林奇道:“怎么了?”

卡德尔解释道:“明日塔文莱尔将军要派我去往凄凉之地的半人马营地,天黑之前应该是赶不回来的。有人报告半人马们正制造投石车,准备攻打巴尔莫丹,他派我去侦察一下军情。”

泰克林道:“凄凉之地?那里我倒是去过的,就在巴尔莫丹的西面。那里是半人马们的地盘,半人马的部族都盘踞在那里。”

卡德尔道:“是的,这次我要去侦察的正是半人马五大部族中的玛格拉姆部族。”

泰克林道:“那里我轻车熟路,倒是可以陪你走一趟的!”

卡德尔高兴地道:“好啊,我们两兄弟又可以在一起游历了!”

泰克林看了看凯尔道:“凯尔,你想去吗?这次是侦察任务,相当于出去游玩一趟了。”

凯尔道:“我倒是想去凄凉之地走走看看,但是不知艾米同不同意。”

泰克林道:“当下又没有任务,艾米应该会同意的,我去和他说一下。”

三人商议停当,决定次日清晨就出发前往凄凉之地。

晌午,一轮白日散发出惨淡的光芒照耀着一片暗绿色的大地,空气中笼罩着一层轻纱般的白色雾霭,阳光无力地穿透雾霭洒向地面。地面上覆盖着暗绿色的苔癣状植被,一座座大小不一的石山突起在地面之上,山体表面裸露着花白色的岩石。

一些大型动物的兽骨半埋在植被中,随处可见,成排的白色肋骨尖牙一样指向着天空。一只蜥蜴趴在岩石上,两只前肢撑起头部在四处观望着周围的环境。不远处五六只花斑鬣狗争抢撕咬着一头倒地的血肉模糊的科多兽。旁边一棵枯木上,三只秃鹫正睁着血红的眼睛盯着鬣狗们,等待着它们进食完毕以啄食些残渣剩肉。

三道细长模糊的身影从雾霭中出现,渐渐临近,轮廓逐步清晰。三头黑色的战羊载着三个身着深色斗篷的人穿透雾霭缓缓而来。

岩石上观望中的蜥蜴嗖地一声如游鱼般钻到了岩石底部。啃食科多兽的鬣狗们也感觉到了几人的临近,嘶吼着慢慢后退,同时用凶残的眼睛打量着几人,估量着三人的战力。这些狡诈凶残的野兽如果感到三人的战力不堪就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让三人融入到周围雪白的尸骨堆中,然而鬣狗们似乎感到了什么,夹着尾巴跑到了更远处,半耷拉着脑袋停下来观望。

斗篷里的一人勒住战羊,扫视了一下地上的科多兽道:“这已经是第三只了,此地为何有如此多的科多兽被捕杀?”

另一人也放慢战羊的脚步道:“你有所不知,这里是通向科多兽坟场的必经之路,许多老年科多兽都会经过这里前往科多兽坟场,在那里等待死亡的降临。”

第三个人看了看天,道:“好像要下雨了,我们得加快些速度,希望在天黑前能够赶到半人马营地。”

三人正是卡德尔等三人,他们清晨从巴尔莫丹出发,一直到晌午才赶到了凄凉之地的地界。

三人所骑乘的战羊,是巴尔莫丹军队的精选出来的健壮的高原巨角羊。这种羊脚力非常,擅长于长途跋涉,头部一双蜷曲的巨角罩住了整个肩部,角尖如锋利的尖刀。矮人常驾驭着战羊冲锋,用锋锐的羊角刺穿敌人的身体。

凄凉之地是一片荒废的土地,野性好战的半人马族群是这片土地的主宰。半人马军队摧毁了这片土地上大部分的文明,随处可见森森的白骨。只有一些食腐动物,毒蛇、鬣狗和秃鹫们游荡在这片土地上。

卡德尔双腿一夹,催促座下的战羊向前奔跑起来,泰克林和凯尔也催促战羊,紧随其后。

傍晚时分,雾霭消散,天上下起了蒙蒙小雨。风尘仆仆的卡德尔等三人终于赶到了一处地势较高的石丘上。三人将战羊停在山脚下,爬上山丘,从丘顶俯瞰着山下的地面。

半人马营地建造在远处的一块开阔的地面上,上百座帐篷有序地排布在营地中。夜色笼罩下,帐篷里发出萤火般黄亮的光。营地中每隔一段距离就矗立着一座哨塔,营地外围用小臂粗的尖角木桩围住了整个营地,两面红色的条旗矗立在营地大门两侧,风雨中抖动作响。

营地侧后方不远处屹立着十几座木质结构的投石车。五六个半人马监工手持皮鞭,呵斥着抽打着搬运木料的狗头人奴隶加快速度。木料很快被切割锯开,制成组建投石车的工件。

半人马营地再远处就是科多兽坟场,巨大的骨架散乱在坟场中。一群乌鸦在坟场周围的枯枝上飞动聒噪。

同各种族的生物一样,无论生前体格多么雄壮,业绩多么辉煌,终将难以抵抗岁月的侵袭,时光荏苒,岁月流逝,从健壮的体魄到衰老的身躯,科多兽在暮年感到死神的召唤时,都会经长途跋涉到这个安魂之地,静静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很多科多兽死在了通往这里的途中,轰然倒下成为了鬣狗秃鹫的腹中餐,也是自然为其选择的天葬。

坟场周围的阴暗潮湿角落里,一丛丛愚人菇发着幽蓝的光。鬼雾菇从科多兽的白骨头颅中生长出来,红黄两色的笼状果实显得鲜艳非常。

卡德尔在瞄准镜中仔细地观察着半人马营地,已经能够确定出玛格拉姆部族的战力和投石车的数量。

泰克林轻轻地拍了拍卡德尔问道:“看到了什么?”

卡德尔答道:“这些战争疯子正在大规模地建造投石车。也许不久之后就会攻城。我们得尽快回去禀告塔文莱尔将军。”

卡德尔正准备将眼睛从瞄准镜中移开,半人马营地中最大的帐篷中忽然走出了一队人马。

走在最前面的两人,一个身披铠甲,头戴可汗帽,看装扮好似是半人马部族的可汗。另外一人身材瘦削,裹在一件黑色的斗篷里,看不到面容。二人身后是十多个或手持长戟或身背箭袋的半人马卫士。半人马可汗与黑袍人低声交谈着,神态甚为恭敬。

片刻,二人似乎商议完毕,带着卫士们走出营地,直奔科多兽坟场而去。卡德尔缓缓移动瞄准镜,追踪着这队人马的移动轨迹。

到了科多兽坟场后,半人马可汗和半人马们在坟场边上停住了脚步。黑袍人略微停顿,缓步迈入了科多兽坟场中。黑袍人身周一团黑气涌出,罩住了黑袍人的整个身形,黑色的气焰在身周翻腾不止。黑袍人缓步向坟场中走去,一道道黑气从脚底冒出,拉伸舒展着,形如压扁了的骷髅,钻入了地面,袭向周围的土地。

黑袍人脚下的绿色植被如涟漪般枯萎变黑,转瞬间方圆十米内的生物全部凋零。紧跟着最近处的半埋在泥土中的一个大型骨架晃动不止,仿佛要从土中挣脱一般,骨架附近的细小骨棒在黑气的缠绕下飞动起来,翻腾着向骨架聚拢。骨架和骨头在黑气中飞舞组合着,在不同的位置拼接着,最后一头黑气缭绕的白骨科多兽站立于土地上,泥土从身上簌簌地掉落。

黑袍人仿佛司空见惯,只略微停顿一下,又向前缓缓迈出一步。又一头高大的白骨科多兽从地面站立起来,没有眼球的眼眶中翻滚着黑气,木然地站在那里,仿佛等待命令的兵士。

黑袍人每迈出一步,就有一头白骨科多兽从身旁不远处站起。生命之花以一种异样的方式在这里绽放,逝去的灵魂也没能得以安眠。雨点敲打在科多兽的兽骨上,发出空洞的敲击骨头的声音,就像一曲异域的安魂曲。

黑袍人缓缓向前迈出了十多步,十多头白骨科多兽从泥土之中摇晃着站起,仿佛被检阅的部队。

卡德尔从瞄准镜中看到了这阴森诡异的一幕,不禁打了一个冷战。低声说道:“死灵法师!泰克林,我看到一个死灵法师,正在科多兽坟场把死去的科多兽转化为不死生物!”

泰克林道:“哦?还有这等事?我来看看!”

说着从卡塔尔手里接过狙击枪,注视了一会儿就惊呼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强大的死灵法师,可以这么短的时间就复活一个科多兽!”

卡德尔的鹰眼里泛出战斗的光芒,用铿锵有力的声音答道:“我想我应该干掉他,不然他会把整个坟场的科多兽都复活!”

说着,他从泰克林手里抢过狙击枪,开始调整姿势,把狙击枪放到最利于射击的位置。

泰克林提醒道:“这个死灵法师的实力可能不是我们所能对付得了的,也许……”

卡德尔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老伙计。但这样的机会是不可多得的,也许只要半个时辰这个亡灵法师就能够整个坟场的科多兽都复活,不管能否成功,我必须试一下!”

卡德尔说着用枪托顶住肩头,头部微侧,眼睛贴近瞄准镜,目光坚定,身体纹丝不动,仿佛与狙击枪已合为一体,心中测算着风速,雨滴对子弹弹道造成的影响,调整着枪身和游标。接着扣在扳机上的手指慢慢收紧,再收紧,……。

这时黑袍人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停住脚步,转过头来盯向卡德尔所在的山头,眼中黑芒大盛,丝丝黑纹在眼中流转不停。远处的卡德尔突然感到头部一阵剧痛,指尖一颤,一颗银弹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奔黑袍人的心脏而去。

银弹快速地飞近,二十米,十米,五米,..,,黑袍人眼中光芒一阵大盛,凝望着银弹,身体如雕像般一动不动,仿佛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了眼睛上。

银弹仿佛陷入了无形力场中,运行轨迹一点点偏转,最后贴着黑袍人头部嗖地飞了出去。银弹刮起的劲风吹动了斗篷,露出了黑袍人的面容。

一张枯瘦干瘪的紫色脸孔,遍布褶皱,如同风干了许久的橄榄。眼中一片黑芒,没有瞳孔,下额下三缕肉须如章鱼触手一般飘动。

黑袍人将袍袖一挥,指向了卡德尔们所在的石丘。坟场边上的半人马酋长立即向身旁的半人马卫士们呼喝着下了命令,半人马卫士们甩开四蹄直奔石丘而来。

“快走!”卡德尔忍住头部的剧痛,收起狙击枪,飞步冲下山头,泰克林和凯尔紧随其后。三人飞身骑上战羊,向着来时的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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