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你怎么了！”见到白忻月嘴角的血迹，顾晓雅连忙上前扶住她，“来人……”
“姐姐。”白忻月紧紧地握住慕容灵儿的手，打断了她喊人的打算，“月儿做错了太多，可是笑笑没有错，如果可以……请姐姐……代为……照……”
“月儿！”顾晓雅的声音在空荡的紫微宫里回荡，更给这个凄凉的宫殿添加了一份肃穆。
白忻月服毒走了，而天牢里的白王爷，在听到白忻月的死讯之后，大笑三声，撞墙身亡。
于是，这次有些玩笑性质的“造反”，竟然以这样的方式落幕，自然，这都是后话了。
而就在白忻月自尽，顾晓雅回到凰殿后没多久，凰殿就迎来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
“嫔妾参见德妃娘娘。”来人一身浅蓝色诃子裙，长发简单的挽成了倾髻，身量苗条，语态轻柔。
“起来吧。”有些心力憔悴的顾晓雅随意的挥了挥手，“你是何人，本宫似乎没有见过你。”
“嫔妾林巧儿，是皇上新封的姒贵嫔。”林巧儿恭敬的回答。
听到“姒贵嫔”三个字，顾晓雅想起白忻月临死前提到，雪卉似乎就在这个女人身边，于是这才抬起头，看向那个自称“姒贵嫔”的女子，随后整个人仿佛雷击一般愣在那里。
姒贵嫔？姒？似！艾龙飞，你真是会给封号！
“可是嫔妾吓到娘娘了？”林巧儿乖巧的开口，“嫔妾卑鄙（１），污了娘娘的眼睛。”
“听说，雪卉在你那里？”平复了自己的心情，顾晓雅开门见山的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怎么没将她带来？”
“雪卉公主身子弱，刚刚玩累睡着了，嫔妾不敢叫醒她。”林巧儿语态恭敬，找不出一丝的破绽，“嫔妾斗胆，娘娘若是思念，可随嫔妾前往玉橙宫。”
“本宫正有此意，来人，摆驾！”
原本只是客套的林巧儿没想到慕容灵儿真会过去，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随后又变回那个乖巧温婉的模样，跟随着慕容灵儿的车撵回了玉橙宫。
服侍慕容灵儿坐定，这才走到偏房将雪卉抱了出来。
“笑笑……笑……”被林巧儿抱着的雪卉，一见到慕容灵儿就向她扑了过去。
而见到林巧儿抱着雪卉的手法，顾晓雅就知道她根本没抱过孩子，连忙将雪卉接了过来，抱在怀里逗弄，惹的雪卉咯咯直笑。
而一旁的林巧儿却愤恨不止，雪卉在她身边那边多时间，就没有像那样对自己笑过！
所以说，孩子的感觉才是最正确的，对于孩子来说，外人就是外人，就算两人人长的一模一样，终究还是有区别的……
“姒贵嫔，你叫本宫过来，是有什么吧？”挥手将自己带来的人遣退，顾晓雅一边逗弄着雪卉，一边随意的开口，“有话就直说吧。”
“娘娘就不好奇么？”同样遣退自己宫里的人，林巧儿在下位坐下，“为什么嫔妾会与娘娘长的一模一样，会那么凑巧出现在这里。”
“本宫一点都不好奇。”顾晓雅语态冷漠，“本宫却要你知道，雪卉是皇上的长女，是我朝的皇长女，本宫不管你是如何得到雪卉的抚养权，但是，你若敢对雪卉有一丝的不好，本宫都绝不会放过你！”
“娘娘这般关心雪卉，难道一点都不关心自己是谁吗？”林巧儿冷笑道，“灵儿姐姐，不，或许，我该叫你一声倩儿妹妹。”
顾晓雅抬头瞥了林巧儿一眼，双眉紧皱，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拍打着已经在自己怀里入睡了的雪卉。
“娘娘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好奇？”看到慕容灵儿云淡风轻的模样，林巧儿急了，她原本想用她的身世来侮辱她，却没想到慕容灵儿一点都不好奇。
“你若是愿意说，本宫就当个故事听了；你若不愿意说，本宫自然也不会强求。”对于“自己的身世”如何，顾晓雅还真的不介意，反正正主都死了，关她什么事。
“二十多年前，一个落魄书生与一个青楼清倌相恋，为了能让那个书生上京复考，女子拿出所有的家当倾囊相授……”
“然后那个书生状元及第，位列一品，娶了美/娇/娘，就忘了那个青楼女子了？”顾晓雅嘴角抽搐的打断林巧儿的话，所以说，这么狗血的故事，能不能不要被她遇到？
“确实。”被慕容灵儿这么一抢白，林巧儿愣了些许，随后继续说道，“也亏得那书生还有点良心，虽说不能把女子接进皇城，却也在自己的故乡金屋藏娇，每年都回去看望。经年之后，那个男子带着自己刚出生的女儿回乡祭祖之时，那个女婴却不慎染病生亡，而那时，那个女子却也凑巧诞下了一双女儿……”
“恩，所以，我是慕容枫和那个青楼女子的私生女？”听完故事之后，顾晓雅抱着旁观者的态度整理了一下，从嫡出小姐变成私生女，不错，狗血无处不在，“继续。”
“不，你是娘亲和别人私通生下来的。”林巧儿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你根本就是个野种。”
“按姒贵嫔的说法，似乎，你就是本宫的野种姐姐？”顾晓雅一脸平静的反击回去。其实，知道这个答案的顾晓雅反而舒了一口气，至少，她和慕容枫不算乱伦了。
“你！”林巧儿气竭，原本想用慕容灵儿的身世来侮辱她，没想到却反而被她利用来嘲笑自己，想了想如今的身份地位，林巧儿硬生生的挤出一抹笑容，“连德妃娘娘都愿意承认自己是野种，嫔妾这种身份低微之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姒贵嫔，本宫不想与你纠缠那些过去的事，只是希望你好自为之，善待雪卉。”顾晓雅起身，将雪卉交到林巧儿的怀里，“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至少，如果没有月儿，你也入不了宫，见不到皇上。”
“你早就是不洁之身，有什么资格来命令我。”听说过传言的林巧儿心下郁结，忍不住反唇相讥，“就算我只是你的替身又如何，总有一天，我会代替你存在！”
“那样，本宫就先预祝姒贵嫔心想事成了。”顾晓雅无所谓的笑了笑，随后凤眸圆瞪，目光冷峻的看着林巧儿，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至于说资格，本宫是德妃，而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贵嫔，你说，本宫可有资格？”不洁之身么，早在你出现之前，艾龙飞就已经知道了呢。
“嫔妾失言。”被慕容灵儿那么一看，林巧儿只觉从头凉到尾，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真的明白，就算出身一样，如今的慕容灵儿，也不是她可以随意羞辱的了。
“姒贵嫔，好自为之吧。”撂下这具话，顾晓雅走出大殿，抬手挡住有些刺目的阳光，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娘娘，天气炎热，我们回去吧。”见到慕容灵儿出来的乐儿上前细心的打着扇子，“您刚刚回宫，着实有些劳累了。”
“也好。”看着这个从当初胆小怕事变到如今心思灵敏的丫头，顾晓雅不得不感叹时间飞逝，自己，真的老了吧。
乘着车撵回到凰殿，顾晓雅一下车就看到了那个守在门口的俊朗男子，身姿挺拔，目光严峻，再看看身边那个已经喜上眉梢的小丫头，顾晓雅浅笑着走了上去。
“展护卫，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皇上有令，德妃娘娘回宫，卑职将继续守护凰殿。”展绍恭敬的回答，目光却不自觉的滑向一侧的女子。
“是守护本宫，还是守护本宫身边的芷茗啊。”
“娘娘说笑了。”难得的，展绍的脸色闪过一丝红晕，“卑职自然是要守护这凰殿里的所有人。”
“话说回来，芷茗这丫头也已经及笄了，是时候把你们的婚事办了。”拉着芷茗的手，将她交到展绍的手中，顾晓雅满心欣慰，“本宫曾答应芷茗这丫头给她一个及笄礼，谁知阴错阳差却错过了，至少，本宫可不能错过你们的婚礼。”
“姐姐，人家不依了！”被慕容灵儿说的满面羞红的芷茗捂着脸逃开。
“还不去追。”捅了捅还在愣神的展绍，顾晓雅对着芷茗跑走的方向努了努嘴。
“卑职失礼。”言毕，展绍追着芷茗而去。
看着两个远去的身影，顾晓雅的笑容中带上了一些苦涩，曾经，她也期盼过这样简单的爱情，不是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