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午后的平京城,草木青绿如许,各色夏花绽放含笑,宽敞而干净的柏油路上车流虽是川流不息,却也随着信号灯的变换交替井然有序。
一间中型超市的自动门“嘶”的一声拉开,一名长相颇为精致的女孩走了出来,女孩一只手听着电话,另一只手捧着个精致的黑色瓷碗,身后的自动门正缓慢地收拢。
“嘶”,自动门又一次打开,走出来的是一名肤色白皙的少年,手中正提着一大袋东西,向长相颇为精致的女孩快步走去,正是刚刚采购完用品的吴行。
说起来这家百元超市里面商品确实很全,常见的厨房用品、扫除用具、各类衣架、文具,甚至拖鞋、花土、修理工具也有,而且价格都是100霓元,结账的时候也只是计算购买的件数,只是商品质量稍差一些,却也无关紧要,合华币6元钱一件的东西用坏了吴行也不会心疼。
“诶?谢谢哟。”
看绘里收起电话,吴行递上去一瓶带气的苏打水饮料,这一次是他主动买的,对于绘里这种,会为生活中小的惊喜而感动的脑残型女生,其实并无需多说什么,做一些简单的小事就可以了,不过吴行一贯擅长把握机会。
“原田学姐,有事情吗?我记得路,自己回去可以。”
吴行指了指绘里揣着电话的裤兜用最简洁易懂的华语说道,一副很懂事的样子。
“啊,没关系,我拒绝了。吴,叫我绘里是可以。”
绘里说道,样子颇有些受宠若惊般的手足无措,吴行虽然很少主动说话,却很少说废话,对于这个效果他很满意。
赵紫龙说过,除非是亲昵关系,否则直呼霓虹国人的名字是很不礼貌的,绘里一向对刘铭直呼她绘里感到反感,却此刻绘里主动要吴行叫她名字。
绘里慌,吴行可不慌,他习惯无耻到底。
“哦?为什么?”
吴行明知故问地问道,一双天真的眼睛里充满疑惑盯着绘里透亮的美眸。
“诶?八嘎。你再想要买东西吗?”
绘里逃避了这个话题,却没有回避吴行的眼睛,吴行心底则是暗记住了“八嘎”这个词。
“唔。恩,电饭锅,电器,去哪里?”
“电器商场非常远,需要坐巴士,现在我们把它放公寓。”
一根玉葱纤细的手指从绘里拿着水瓶的手上伸出,指了指购物袋,另一只手始终抱着红黑色的瓷碗。
“八嘎,别抱着了,把它放进来。”
吴行说着在绘里面前撑开了购物袋口。
“诶?!为什么?原因。”
八,八嘎?吴行这次的确没叫她原田学姐,却也没叫她绘里,绘里有些发愣,却还是嘟着嘴问道。
“因为购物袋,沉。”
吴行平静的说道,吴行这次没有在表演了,这是他的实话,也是他的目的。
“嘿。求我吗?”
这丫头她从哪学的这么一出?听到这个回应吴行很无语。
一脸俏皮的绘里虽然嘴上是那么说,但还是小心地把瓷碗放到购物袋里,从吴行的一只手上拿过购物袋的一端。
这是绘里的手第三次穿过吴行的手掌了,软若无骨的柔,如丝一般的细腻润滑,这一刻的触觉在夏日午后燥热的平京城显得那么可贵,放着便宜不占的是蠢货,占了便宜不懂享受还假惺惺卖乖的更是蠢货!
人常常天生喜爱享受温存,这源自人的欲望,每个人都是有欲望的,其实都可以称作“吃”。
自古以来,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这是弱肉强食的自然界法则,在人的社会中也是一样,只不过有些人是撕扯血肉,一口口直接吞下,而有些人则是一边吃,一边掉鳄鱼的眼泪,说自己被逼无奈。
总有许多愚昧的人,被虚伪所欺骗,或者愚蠢到自己欺骗自己,不愿意面对残酷的真相。
事实上,大家都是喜欢吃嘛。
剥削者吃被剥削者,侵略者吃被侵略者,强大者吃弱小者,压迫者吃被压迫者,上位者吃下位者。众生万物没有不喜欢吃的,不吃就生存不下去,只是彼此的吃相上有差异罢了。
一块裸露的空地边,立着一块带有电话号码的指示牌,应该是还是在出售当中,几丛青绿杂草放肆地在空地中间扎根发芽,一只体型稍大的蚊子幽幽地从众飞出来,它比同龄蚊子的体型要稍大一些,这意味着在残酷的自然界它更有机会生存下去,它生来骄傲,不屑和其它蚊子一样蛰伏在草丛,等待偶尔来玩耍的野猫,尽管双翅酸痛,它也奋力的震动起翅膀,一阵嗡嗡的促鸣,它绕过一只趴在矮墙上熟睡的黄白色猫,又从一只油量羽毛的肥大乌鸦眼下嗡嗡地飞过,乌鸦自始至终也没有看它一眼,转过矮墙,它发现了一扇虚掩的窗子,从中散发出细微却诱惑的汗味,它意识到自己短暂生命中的辉煌时刻要到了,和其它蚊子不同,它并不是蛰伏,而是主动出击,这是它升华的时刻,它注定会留在历史上,享受声誉于昆虫界,或许也可能是动物界!
就在它全速冲进窗口的时候,噗!细微到人类听不到的撞击声,它撞上了一张透明的蛛网,挂在它的不远处是一只小果蝇,已经被缠成蛛丝线团,不过很快就到它了,一只晶绿色的蜘蛛正缓缓向它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