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小马喝了今晚的第三杯酒,也有了些醉意,打破了酒桌上的沉默。“我好的那天,根本就是毫无征兆的,我只记得窗外打起了雷,那雷声非常大,好似每一下都击打在我的脑子里,然后我就渐渐从那种恍惚的状态里清醒了。”
“打雷?”路程奇道。“可是这些天并没有打过雷啊?”
“是啊,我清醒之后,发现自己能动了,身上的疼痛也完全消失,可是唯一奇怪的就是,窗外并没有雷声。”小马看了看张麻子道:“麻子那个时候正躺在我的旁边的床上睡死了,我饿得实在难受,便在他衣服里拿了些钱,下楼买吃的去了。”
“如果真是这样……”路程看了一眼旁边沉默不语的老张头道:“老哥哥,您有什么看法?”
“我能有啥看法?”老张头虽然学了几十年中医,年轻时也和师傅走过无数地界,却也是没见过此等情况:“不瞒您说,我也没见过恢复的这般离奇的病例。”
“嘿嘿,看来是菩萨保佑我,不想让我就这般废掉吧。”小马给众人满上就杯中酒,笑道:“祖上积德吧。”
“其实……”已然是醉眼朦胧的张麻子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道:“其实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们,小马好的前一晚上,有个外国人来看过小马。”
“外国人?”路程大惊:“是不是一个月前老三带来的那个?”
“就是他。”张麻子点头应了,他本想将自己那个恐怖的梦境也说出来,可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看来问题便出在这里了。”路程面色凝重:“这个外国人叫里欧,是英国一家生物科技制药有限公司的中国区老总。”
“难道是他救好了小马?”张麻子道。
“很有可能。”路程点了点头,继续道:“不过我很担心,要知道,现代科技的发展程度,其实对人体的奥秘了解的少之又少,我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让小马一夜好过来,但是我却能断定,即便是小马现在好了,说不定也存在着什么隐患……”他转头看着老张头道:“这个世界上,可没有什么如此快速便能将一个伤的如此重的人救好的灵丹妙药。”
老张头抿了一口酒,微微点头算是队路程的话表示同意:“可是那个外国人为什么要救小马呢?”
“我也不知道。”路程只不过是王芳请来的主治医生,他所知的是少之又少:“不过这件事,肯定和王芳有关。”
“我看也像。”张麻子撇了撇嘴道:“这女的想收小马当干儿子没成功,这次小马受伤她又花了那么多钱来帮忙,本来我就觉得奇怪,如今被你这么一说,倒真是有些蹊跷。”
“张瓜娃你就少说两句吧。”小马明显有些不乐意了:“那个女人想收我当干儿子不假,我拒绝了她也是事实,但是我有一种感觉,她似乎不是那种对我有什么别的想法的人。”
“那倒是,据我所知,这个王芳在整个YN商界名声都很不错。”路程点了点头道:“而且如果她真的对小马包藏祸心,一开始就该行动了,干嘛从省院把我的课题组全部都请过来给小马治病呢?”
“其实我真的觉得你们是想的太多。”小马似乎坚定了自己的想法道:“反正我计划明后天就去拜访一下我的这位大恩人,到时候我当面问清楚便好了。”
“不可。”老张头摇了摇头。“你去拜访她,千万不能提起这件事……”
“为什么?”小马奇道:“她肯花那么多钱来救我,我就觉得她肯定对我没有坏心,既然我好的这么蹊跷,问一问她也没有什么吧?”
“小马!”老张头叹了一口气,道:“如果这个女人真的包藏祸心,在你身上试验药物,你这一问,不就糟了么?她指不定会撕下面具,对你做些什么呢?”
“你这老张头!”小马顿时有些气恼道:“是不是在江湖中泡得久了,看谁都是这样?人家救了我,你倒觉得人家是在我身上包藏了祸心?即便是她真的在我身上试验了新药,可我现在不是好了么?我小马哥混了这么久,从来都是恩怨分明,有恩必然得报恩,此次欠了这么大的恩情,我不论如何也是要报的!”
“你拿什么报?”老张头也被小马的无礼给气坏了,他将手中的酒杯重重的一放,冷然道:“你一个市井之中的小骗子,不过是和她见过两面,就因为人家花了点钱救了你一命,你便把人家当在世的菩萨一般相信,还说要报恩,别忘了,你连你阿姆治病的钱都没有,你拿什么去报人家的这个大恩?”
“这……”小马被老张头的话噎住了。
“老哥哥,别动气。”路程赶紧打圆场道:“小马毕竟年轻,看事情总没有你的那般透彻,您没必要跟他置气。”
“就是,老头子你想太多了。”张麻子也帮腔道:“虽然这个女人我是没见过,不过你想想,人家既然肯花那么多钱来帮助小马,即便是真的在小马身上试验了新药,怎么说小马现在都已经恢复如初了,人家对小马是有恩的。”
“就你个臭小子明事理!”老张头本来已经被路程一番话说的消了气,此时却又被张麻子帮腔的话气的七窍生烟,差点没站起来一个耳光打过去:“刚才是谁在那边说此事有蹊跷的?现在倒来数落起我来?你这个臭小子到底是不是我儿子?墙头草啊你?”
“……”张麻子顿时住了嘴,要知道,他这老子虽然岁数却是大了,可是手底下的功夫却还在,老头子要真的要动手打自己,怕是自己根本躲不过,非得被揍得满地找牙不可。
“老哥哥,算了。”路程一边劝慰,一边道:“这样吧,小马,这几日你去拜会王总的时候,便不要提起今晚我们的推测,只管报恩便是。至于你的身体,我会定期来给你做检查,一旦发现异样,我会尽一切努力来帮你,怎么样?”
“……好吧。”小马似乎有些犹豫的点了点头,他也不想破坏大家的心情,更何况路程和老张头也真的是为自己好,只得答应道:“我不说便是了。”
见小马松了口,老张头这才算是消了气,路程和张麻子又在一旁对着老张头一顿捧,酒桌上的气氛这才恢复了开始的热烈。
……
一瓶两斤的天人神喝得见了底,老张头和路程早已经如同亲兄弟一般亲热。小马和张麻子也喝了不少,早已经是醉眼迷蒙。小马好不容易逃过一辈子当傻子和哑巴的命运,无形之中竟然成熟了不少。
正在此时,这小诊所的大门又被敲响了。
“关门了,不做生意了!”老张头正和路程聊的热烈,听见大门传来的敲门声,转头吼道:“明天再来!”
门外的人却好似根本没有听见老张头的声音,依然不屈不挠的敲着门,也没有人说话。
小马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的钟,此时已经是晚上10点多,谁会这么晚来敲门呢?
“跟你说不做生意了,咋个还敲?”老张头又对着门外吼道。
门外依然没有人说话,敲门声也没有停。
张麻子站起身来,醉熏熏的道:“我去开门,看看是哪个瓜娃子。”
“你小心点。”小马此时也已经走不稳路了,也就没有站起来和张麻子一起去开门,只是轻声嘱咐道。
张麻子走道大门边,哗的一声打开了门,却是瞬时酒醒了一半——只见门外站着的竟然是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为首的警察手里捏着一把五四,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自己,那大盖帽下的双眼炯炯有神,正是上次来医院探视小马,告诉自己李老枪死讯的刘警官。
“你们……”张麻子不敢妄动,一句话没说完,刘警官便一个箭步冲上来,将张麻子扭住,同时对身后的警察一挥手,那七八个荷枪实弹的警察便冲了进来。
“你们要干什么?”老张头不愧是见过世面,加上此时喝了不少酒,胆子也比平日大,此时和小马路程三人被一群手持枪械的警察围住,竟然还能大起胆子问了这么一句。而小马路程两人虽然也没有被吓住,却没有轻举妄动的要反抗,只是沉默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刘警官给张麻子戴上手铐,走道酒桌旁,端起桌上一个酒杯闻了闻,这才冷冷的道:“你们倒是胆大,犯了这么大的事,真以为没人知道?还敢在此处喝酒?”
“我们犯什么事了?”路程自认为身正不怕影子歪,见这警察的语气似乎是说自己犯了法,这才鼓起胆子问了一句。
“你犯了什么事?”刘警官冷笑道:“纵容他人动用私刑,在他人实施私刑后包庇掩护,这就是大罪。”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对周围的警察一挥手道:“全部拷上,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