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慢慢来，我不急。”他叼着烟，若有似无地抚着她被夜风吹乱的碎发。
“哔……”依旧红灯。
“哔哔……”红灯不变。
“它到底要闹哪样。不然换你来嘛！”
“算了，还是你来。”虽然他对开这家饭店的门游刃有余，但是他现在很忙没有功夫帮她，他在忙着帮她理顺头发。
手指顺着她的发丝滑进她的发间，指尖碰触到她温热的颈脖，那淡淡的热度勾起了他的贪欲，让他想要更热烫更深入她的东西。
“哔哔——滴。”绿灯忽然闪亮。
他默默地摘下唇间的香烟，丢在地上，抬脚一旋，踩灭烟头。
“呀！开了！终于开了！可以进去了！”她激动地转头看他，却被两片男人滚烫的唇强压下来，他的唇舌不容拒绝地深入她的嘴巴里，一手抓住她的腰肢，一手旋开门把，长腿一顶，他带着她挤身进房门，抬腿一关门，他低身将她整个人横抱起来，沿路碎吻着她的唇和脸颊，下一秒，他野蛮地将她摔进软白的大床上，燥热的身体紧贴而上。
“呵……呵呵……”粗戛的深喘声从他胸口溢出，听在她耳里，几乎快乐得要让她整个人融化掉。
电话里的简讯不重要，她来这里的理由理由不重要，她那连0。0001都没有的恋情不重要，眼下，她的眼前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古铜色的肌肤沁着薄汗正一寸一寸地攻占她的身体。
用嘴唇在她身体任何一个地方点火，用手指蔓烧她敏感的部位，因为勾挑出她舒服的吟叫而更加卖力诱哄她更激烈的反应。
沾着血渍的花衬衫还半褪在他身体上，她却整个人被他脱得光溜溜地躺在他身下。
“你，你干嘛只脱我的……你自己干嘛不脱干净…”
“我没空。而且……我等不及了。”
语音淹没，他已经在她身体里面，热烫得逼出她眼泪，好像滴了最刺激的眼药水，仰面一滴滴的眼泪不要钱似地往下掉。
“唔……呜……唔……”
“现在……你知道，我有多赶时间了吧？”他舒服地眯起眼，虽然想要极力隐藏，但说话的嗓音分明透着几丝难掩的呻吟，“怎么办。我好舒服。”
“这种事情不要说出来啦！”
“呵。难道你不舒服吗？”
“不要说出来！”
“怎么可以不说出来。我舒服得快死掉了。”他故意凑近她的耳边，一边缓缓地摆弄着腰，一边暖暖地耳语给她听，眼眸还不离开她身体的反应，“晓琳，告诉我，舒服不舒服。”
“……你，你……唔。”
“说你舒服。”
“我……嗯嗯……不要。太快了。”
“嘘。说你舒服。”
“唔……唔。舒……舒服。”
“我让你这么舒服，可以麻烦你一件事吗？”
“唔啊啊……你不要突然加快啦！”她控制不住力道，只能整个人抱住他，“什么事？”
他叼住她的嘴唇，在她唇间暧昧地传出声音，“帮我脱掉衣服。”
“……嗯。”
花衬衫被从床上抛到地上，灼烫的体温渐渐消失变凉，而大床上的温度却截然相反。
这一次，林祈威没有八点来找她。
再次睁眼见到林祈威，已经中午十一点了，他的人在她的床上……
也就是说，他们昨天晚上胡闹了一个晚上。
张开双臂趴睡在床上的男人打着哈欠，眯眼看着咬着被单的她。
“早。”
“……我能问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嗯哼？”他挑眉，对她的反应感到好笑。
“我的记忆好像只到我在开门，门开了，然后……发生什么事？”
“做爱了。我们俩。”
“噗……你可以再直接点。”
“我可以啊。”他耸耸肩，“一共四次，最后一次，你骑在我身上。”
“……够了……我不想在大白天回想这种酒池肉林的画面。”
“不过，我比较喜欢第二次，你趴在……唔……”他的嘴适时被她用手捂上，她的害羞他并不意外，但是还是忍不住想要逗弄她，侧脸埋在枕头里，他故意伸手横楼住她，将她再次压进软床里，看着她呼吸不顺咳嗽直喘的样子，再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替她顺着一夜疯狂后乱糟糟的头发。
“饿了吗？”
“嗯。好饿。昨天我就没吃到什么东西。”她嘟嘴，抱怨。
“起床。带你去吃一家好吃的。”
“什么好东西？”
“印度菜。”
“唔，我不喜欢印度菜。”
“傻瓜。我带你去吃的会不好吃嘛？快起床，否则……就换我骑你身上了。”
“好啦好啦，我起我起。”
好吃的印度餐厅，真的很不错。
香油烹调出的馕，完全没有膻味的羊肉细羹，当然还有地道的咖喱，她本来以为只有咖喱的印度菜没有什么吃头，没想到光用酥皮沾点奇怪的绿色咖喱也意外的好吃。
“我发现你真的就是为了吃来的。”看着她吃得甚是开心，林祈威展开纸巾替她擦嘴角。
“谁说我是为了吃来的。”把她想得那么低等动物。
“那你是为了什么来的？”
他突如其来的好奇让她卡在当下，嘴巴鼓了鼓，莫名地有些心虚。
因为他的表情很明显，明显得已经进入了调情状态，就好像她下一句就应该自然而然地接上一句，“当然是为了遇见你才来的呀”。
可是……她说不出口。
她来到这里只是因为人生的一次小意外——
“因为……我失恋了。所以，来散心。”
性感微抿的唇弧僵住，他嘴角显然抽搐了一下，手指在桌子上微微一动，呼吸悄然一提，消灭了那一瞬地不自在后，又绽出笑意，“失恋？所以，你……有男朋友？在中国？”她沉默。
她的沉默让他扩大了唇边的笑意，语气却森冷了几分，“刚刚分手，所以，来散心？呵，是来散心，还是来寻开心？”寻他的开心？
“算了。”他突然收敛了满脸的假笑，瞥眼不看她，却又不甘心地折返目光死死地盯着她，“至少昨天抱着我的时候，你不是在想他的。对吧？”还是不确定，他为自己最后问出的两个字在心里不停唾弃自己。
她的沉默让他深深倒抽一口凉气，抬脚就踹开了面前的餐桌，黄橙橙的咖喱从碗里溅出来，弄脏了洁白的桌布，林祈威站起身，她以为他生气要走开，想要伸手拽他，却见他一步跨到她面前，弯身双手撑住她木椅的扶手，将她困在椅子上动弹一下都不行，充满怨意的黑眸愤怒地瞪视她。
“这个你也敢沉默！”
“我……”
“你把我当成那家伙，还是泄欲工具！”
“你干嘛说得那么难听！”
“是你把我当成前男友的代替品啊！”
“你跟他根本不像好嘛！而且……谁跟你说他是我前男友了！”被他越描越黑，她不得不开口澄清一下自己的清白。
“SHIT！结果，我跟他不像还是我的错了！？”
“你压根听错重点了好嘛！”这个男人到底在用哪个星球的语言跟他对话啊，“我是说他不是我前男友！”
“你玩我是不是！知道我中文很烂就给我玩文字游戏！欺负文盲没文化啊？你自己刚刚说你失恋了！”
“谁玩弄你了！那个人是我大学的学长，我之前偷偷暗恋人家行不行，人家现在交女朋友了，我压根连话都没跟他讲超过十句，前男友个屁啊！这种事情很丢脸耶，你还一直问一直问一直问，哦！非要我承认我苦哈哈地在一边像个偷窥狂一样暗恋男人，连白都没表过就彻底失恋了，你就高兴了是吧！”
“……对啊！”
“你说什么！？”
“我挺高兴的。现在。”
“你……”伸手就想给他狠狠拍一下，手却被他轻易抓下，揉弄几番，搁在他唇边。
“原来你在中国那么丢脸啊？偷偷喜欢一个男人，结果……还被无情地甩了？啧啧，进展到哪里了？”
“你是聋的哦，都跟你说讲话没超过十句！”
“那就是说，他没有这样你咯。”张唇咬扯她的手指。
“……中文烂也要有个限度。什么叫这样我。”一边脸红，她一边逞强地纠正他蹩脚的中文。
他却鸟也不鸟她，“也没有这样过你。”
抬手撩开她垂坠下的鬓发，柔昵地挂在她的耳后。
“所有的事情，都是我比他先对吧？”那种只是小女生对学长的偶像式崇拜，和他切切实实，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啃咬过一边的深入关系相比，根本不足挂齿。
亲吻，拥抱，拥有她，这些事情都是他的。
他一个人的。
只是她的心理还残留着最后一丝小女生的崇拜。
不允许。
哪怕只是那样一丝淡薄到几乎飘渺不见的暧昧情愫，只要是属于另外一个男人的，就要被他消灭殆尽。
“失恋很可怜。有种方法可以让你立刻忘记他。想忘记吗？”他突然挑眉对她提议道。
他的表情有鬼，她狐疑地皱眉，“什么办法？”
“这样。”
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推送向前，亲自送上两片嘴唇到他的嘴边，供他恣意品尝，他火辣的亲吻旁若无人，她几乎能听见细软的舌尖碰撞摩擦的羞人声音，连窗外的路人，站在一边的服务生都忍不住站过来看热闹。
唇舌轻离，他终于肯放过她的嘴唇，却在离她眼睫最近的地方气焰嚣张地朝她挑眉骄傲地笑，“现在是不是满脑子都是我……”
舌尖缓缓刷过他红润的唇，他哑着粗音补充道，“和我的嘴唇。”
孩子气的攀比让王晓琳咯咯地笑出声。现在的她根本想不出，她哪里还有多余的地方放得下其他人，哪怕只是一点残留的影子。
他不知道他真的很高很大一只吗？
充斥在她眼里，心口，还有……身体里。
唔……有点小不纯洁。
林祈威牵着她的手，走出印度餐厅，甜蜜让两个人不需要方向，只是四处闲逛着。
夜幕降临，他带她远离那些观光客才去的一条街，溜进市井小民才知道的小吃街。
知道她爱吃，他便投其所好。
从最赞的绵沙冰激凌，到最正宗的港味奶茶，都让她满意不已。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老话。”看着她吸光了奶茶还不放过剩下的珍珠果，一颗一颗执着地吸上来，嚼嚼嚼，吞进肚子里，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唔？什么？”
“GOD……”
“等等！中文！别给我说英语谚语，请切换成中文。谢谢合作！”
他笑，乖乖地切换成中文模式，“上帝为你关上一扇窗，一定会为你打开另一扇窗……”
“你当我是笨蛋呢，这么有名的话我当然知道。哎，我没有发现，原来你这么小心眼的嘛，我真的已经没有在惦记那位学长了好嘛，虽然他长得蛮帅，腿有点长，眼神偶尔会流点小性感出来……”
“……你够了哦。”他深深地白她一眼，“我只是想告诉你，上帝为你关上一扇窗，一定会为你打开另一扇窗……但是身体吃太臃肿可能永远挤不出去。”
停下嘴里嚼着的食物，她撇嘴，“我听懂了，你在骂我！说我吃太胖！可是，真的很好吃嘛，这种地道的味道在国内是吃不到呢。”
“那不如留下来？”简短却突兀的提议让热络的谈话突然僵到冰点，没有一个人再多说一句。
这是个危险的提议，根本没有经过大脑，只是通过肉体的交流很愉快就达成的短暂共识。
他们俩的关系，并没有因为一夜就变成恋人，甚至比那位说话不到十句的学长更不熟，他们比谁都清楚。
因为，他们谁也没有打算负担对方的未来。
甚至……不知道那名为未来的东西是什么，在哪里。
王晓琳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件多大胆的事，她一时头脑发热把自己和另一个男人系上了名为“肉体”的关系，而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她忘记了自己机票的归程日期，忘记了自己是在校等着领毕业证的大学生，忘记了他只是走下飞机才刚刚认识不到三天的男人，她甚至不确定他住哪里，过着怎样的人生。
尽管，他开口问她，要不要留下来……
林祈威留在了她的房间，一到夜晚就离不开她的身体。
他们疯狂地做爱，彻夜不休。
凌晨三点四十七分，她因为大床空出一块而转醒，窗帘边，男人抽烟的背影被月光拉得老长，倒影到她的身上，她索性坐起了身子，裹着被单走到他身边。林祈威光裸的上半身很结实，肌理纠结的臂肌，宽阔厚实的背肌，撑着古铜色的皮肤本该十分性感，可臂背上长长的疤痕印却让她没法发自真心的赞美。
他的人生，很明显地写在他身体上，第一次上床的时候，她就知道。
那大大小小的疤痕，她不用开口也知道是怎样才裂在他身体上的。
最深的那道从他胸口划开，直直裂进他小腹深沟处……
她的手不自觉地抚上去，惹来他摘下烟俯身印来的一记淡吻，烟草味很浓，有些呛人。
“不睡吗？”他开口问。
“你不是也没睡。”她圈着他的腰身，撒娇似地贴住他。
“有点睡不着。”
“怎么？你认床啊？”她歪着头问，刚开始她在这家饭店也睡不着，她严重认床。可是自从他也躺下来，她却觉得这张陌生的床异常好眠。
“没有。我不认床。”他轻笑否认，重新将烟放回唇间，双手将她揽进手臂，抱在怀里，手指又开始帮她理顺乱糟的头发，“我家那张窄床真心不如这张好睡。”
她知道，他家没什么钱，应该说，算得上很穷，不然他就不用那么辛苦摆脱那些乱七八糟的过往。
“飞机票……什么时候？”
“嗯？”她愣了愣，没明白他的问题。
他弯唇，指尖在她发丝间颤了颤，“说你回国的飞机票。迷迷糊糊的，弄丢了？”她一直不愿面对的东西，被他轻描淡写地一提，让她心口一窒，“哦。你说回程机票啊，怎么可能丢了，包里呢，后天……早上8点整。”
“嗯，好。明天提醒我帮你买去机场的巴士票。”
“……哦。我知道了。”
她轻轻地应答，圈在他腰间的手，却使劲收了收力道。
“怎么了？”他抚上她圈住自己腰身的手。
她摇摇头，只是抱着他，用他的背蹭蹭脸。
“干嘛突然撒娇？”
“没事。”
“少来，不问我要吃的，你什么时候对我撒过娇？嗯？”
“都跟你说没事了。”
“来，过来，站到我面前来。”
“不要。我想蹭你背。”
“到我面前来。”
“我不要。”
“不想看着我聊天吗？”
“不想。”他不再勉强她，低着头静静地抽烟。
她只是从后面搂着他，一言不发，一动不动，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时间静止，可是他唇间的烟却轻轻地飘起，用最真实的姿态告诉她，时间任在一分一秒往前推移，毫无减少。
“让我多看你一眼好吗？就一眼。”
一句沙哑的话语从叼着烟梗的男人嘴唇里飘出来，不轻不重，不咸不淡，不是哀求，也不像情话，他只是平静地跟她表达他的想法，最真实不加修饰不别扭也不过分的小要求。
这样的嗓音和话语叫她毫无招架之力，手从他腰间缓缓松开，每抬起一根手指，就会少了一分对他的钳制，每离开他身体一寸，就会多一分靠近他的不可能，直到双手无力地垂到腿侧，他终于转过身来面对她。
她低着头，不肯抬头看他。
这种场面很可怕，那是她从来经历过的未知。
名为离别的破玩意。
为什么……明明还没有到那一天，他就要她提前领略这要人命的难受滋味。
“别低着头好吗？抬起头来让我看一眼。”
她努力想仰起脖子，可是，那部位不像手一样听话，也许因为离大脑太近，它没办法反抗她真实的想法。
她失败了，沮丧地垂头摇晃着脑袋，抬手推拒他的并不过分的小要求。
她没办法抬起头来笑着看他，在这个时候，就让她把头埋着，埋在什么都看不到的小视野里，没有明年，没有未来，没有离开。
唰啦
衣料摩挲的声音在半夜里听来异常清晰，下一瞬间，她的视野里硬生生挤进来一个他。
只见他双膝一曲，蹲下身来，不是求婚的浪漫样，倒是像个货真价实的小混混，拎起裤腿蹲在她面前，弯下腰身，歪着脑袋朝她仰视而来。
“我不过就想问你一个问题，干嘛吓成这样？”黑亮的瞳藏着宠意的浅笑，他耍宝似得裂开嘴，“开心吗？”
“告诉我，这几天开不开心？”
“跟我在一起，开不开心？”
“……嗯。开心。”她开心，真的超开心，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傻瓜。怎么哭了？哭什么。”他蹲在地上，抬起手去擦从她眼眶里掉落的水珠。
“……因为开心啊。”开心得鼻头发酸，开心得伤心起来，她的开心有点太过头了。
他为什么能让她这么开心，开心得让她开始害怕，她的开心会不会硬要留在这里，留在他身边，不肯跟她一起离开。
清晨八点半，王晓琳从被窝里清醒了。
二十四小时候后，她将在飞机上，飞回国去。
身边的被窝又空了，她能感觉到林祈威不在房间里。他已经出门了，在她昨天哭累睡着后。
起床洗漱，随兴地扎起一个马尾。
门铃突然响起来，她料想这个国家也只有一个人会按她的门铃，二话没说打开房门，可门外站着的不是林祈威。
一个女人，肤色偏蜜，浓妆艳抹，手里叼着一根烟，一见她便深皱起眉，单刀直入地开口就问，“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