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盛民向段玉儿使了一个颜色,段玉儿立刻关上门,轻盈走到慕三少的身边,在他身旁的空位上坐下。
很快万盛民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慕三少仅仅只是转过头看了段玉儿一眼,竟没有露出任何神情和情绪,波澜不惊地扫了她一眼,又转过了头,似乎视她若空气。
段玉儿尴尬地和万盛民对视一眼。她心中纳闷,眼前的男人虽然俊得让她也忍不住怦然心动,像他这样又帅又多金的年轻男人,定然已是阅人无数了。她以前也遇到过很多这样的客人,都是西玺会所其他陪客小姐搞不定的男人,可是一旦见了她,听见她开口说话,都会流露出惊艳和刮目相看的神情,眼前的这个男人……莫非真是一块融化不了的寒冰?
但是无论段玉儿怎样努力,使出浑身解数,她整个人都快要投怀送抱到他怀里去了,他依然无动于衷,冷冷地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眼前巨大的屏幕上。
段玉儿挫败了,她对万盛民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万盛民点了点头,示意她一直坐在慕三少身边就好,不必再向他献殷勤了,否则会弄巧成拙,引起慕三少的反感。
原本是想带慕三少到会所放松放松,可谁知慕三少对会所里的女人和玩物都不感兴趣。万盛民知道,慕三少大抵是不愿意来这里的,之所以会答应他,心中也有笼络他和万熙集团其他高层领导人的意思。万盛民坐立不安,最后只好提议结束玩乐,将慕三少送回万熙大酒店入住。
一行人又簇拥着慕三少走出包房来。走到一楼大厅,大厅中央坐着一个女子,众人只能看见她的背影,正一扬一挫,陶醉地弹着钢琴。如水般流畅的音乐从她的指尖流淌出来,清脆而明朗。
只是看了女子的背影一眼,慕三少僵立在原地,冷峻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女子的背上,眸中的颜色翛然加深。众人惊诧地随他的目光望去,弹钢琴的女子身穿白色雪纺连衣裙,一头乌黑的及膝长发如瀑般流泻下来,那样沉静,优美,清新。
慕三少的呼吸骤然急促,他浓眉一拧,大踏步径直向弹钢琴的女子走去。
一直走到她的面前,钢琴声戛然而止,感觉到一阵令人窒息的压迫气息,韦夏雪缓缓抬起头来,只见一个一身黑色,身材高大的男人竟站立在自己的面前,直直地盯着自己看,她的心脏漏跳了一排,黑白分明的双眸之中露出一丝惊惧,仿佛受了惊吓的小鹿一般,脸色也微微有些雪白,与她身上的白色裙子融为一体。
慕三少的目光紧紧锁定着她的脸,几秒后,低低地喟叹了一声,而他的眼眸之中,已深邃得看不出一丝色彩,
“你不是她!”
韦夏雪轻咬贝齿,躺在万熙大酒店顶层房间柔软的大床上。床上凌乱的枕头和被子,洁白的床单上斑斑血迹,仿佛冰天雪地里盛开了一簇一簇的红梅……一切都在宣示着方才在这张大床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黑白分明的目光直直盯着头顶上放出昏黄光线的水晶灯,雪白色的脸色,与雪白色的枕头和被褥融为了一体。脑子里始终萦绕着浓浓的云雾,而她整个人就在云雾中浮浮沉沉……一切,仿佛做了一场梦一般……
她是临港大学的一名大学生,因为家境贫寒,父母能供她上学已是不易,再加上近日母亲患了白血病,需要一大笔钱来做化疗,维持生命。韦夏雪能弹得一手好钢琴,曾经还拿过全国大学生钢琴大赛的银奖,为了母亲,她迫不得已,含泪走进了西玺娱乐会所,成为一名弹钢琴的小姐!
娱乐会所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只要是男人,都是爷!只要是女人,都是小姐!尽管她只“卖艺不卖身”,洁身自好,但是在其他男人和陪客小姐们的眼里,她虽然是“弹琴小姐”,但一样也不过是个“小姐”!她只能咬碎牙齿往肚里吞——一切都是为了母亲!
虽然也曾受过客人的调戏,可是极欣赏她的才气,待她极好的徐姐,却替她挡过了一切麻烦,她对徐姐感激涕零,这才咬着牙,忍受着屈辱甘于在会所做下去!但是今天晚上突然走到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
她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被角……这个男人到底是怎样的来头?整个人仿佛夜色鬼魅一般,让她感觉到从心底里涌出来的寒意。他只对自己说了一句话,第一句是“你不是她!”第二句话,则是“我要你!”
她瘦弱的背脊不由自主打了个寒蝉,而他丢下了这两句话,就转身走出了会所。韦夏雪坐在钢琴前,心中只觉冷气一阵一阵往心底涌了上来,她想要继续弹奏钢琴,可谁知她的双手竟剧烈地颤动着,不听使唤了。
接下来……
接下来徐姐把她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直白地告诉她,万熙集团总经理万盛民,要付重金买下她,将她送到刚才那个男人的床上。
韦夏雪倒抽了一口寒气,她哀求徐姐,再替她挡了这一次麻烦。她天真地以为,一直对她很好的徐姐会像往常一样,替她挡了麻烦,并且还会和颜悦色地安慰她。可是谁知徐姐却露出从未有过的严肃神色,告诉她,
“夏雪!你知道,这一次,我也帮不了你了……再说了,不过就是和一个男人上床而已,在这世界上哪个女人不会和男人上床?夏雪,你要学会成长,学会想开一些,你日后终究也要走到这一步!”
韦夏雪看着她凌厉的目光中露出一丝精明之色,韦夏雪的心中忽然明白了什么,她不敢置信地瞪着眼前的徐姐,
“徐姐!原来你一直保护我……就是要留着我,找个机会把我卖一个好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