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光看似漫长,其实睡一觉就过去了,这是林夏西在衢江一中呆了一年琢磨出来的结论。
“夏西,夏西?……夏西,你今天要做值日,那我先走了”迷迷糊糊之中夏西好像听见了有人在喊她,肩膀被推搡了两下后,那嗡嗡的声音消失了,然后世界又安静了。十几分钟后,夏西揉了揉眼睛,看着空无一人的教室满意地伸了个大懒腰。
她还是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至少耳边清净多了。
看着窗外的松针被夕阳晕染成了暖橘色,操场上只有三三两两的学生,都是神色匆匆地赶着回家。夏西懒懒地收回了目光,收拾好书包开始打扫教室,等她清理到顾北城的座位时。夏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打扫得格外认真,桌椅都用抹布特地擦了一遍。直到干净的能反光出她的脸轮廓时,才挪着步子继续往后打扫。
“咦?”夏西似乎看见了什么,停了下来,眼睛往顾北城的抽屉里看去。那是一本看起来很厚实的英语书,少说也有数百页,而那薄薄的页面之间似乎夹着什么东西。好像……是封信?
出于好奇心,夏西把手,伸向了书页间那封微微漏出的信纸。轻轻抽了出来……
纸张的颜色很清新,薄荷绿,是夏西最喜欢的颜色。展开折痕,几行端秀清新的字体映入眼帘,夏西的心脏突地就慢了半拍,直觉告诉她,这似乎……并不是一封普通的书信。
“林夏西,这是我给你写的第第九十八封情书,距离你说的九十九封情书就差一步了。你说过,我必须给你写够九十九封情书你才会再次出现。我一直没敢忘记你规定每个星期只允许写一封,而每一封情书都必须与众不同不能有重复的字眼……林夏西,今年发生了很多事情。直到最近几天我才知道原来我们一直生活在同一座城市,你知道吗,曾经我为了找你,将整个桃花小镇都翻了个遍。我对每个从我身前走过的路人,都说同一句话,‘你看见过林夏西吗?’可是没有一个人说看见了,他们每个人都摇着头,或者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可我不在乎,只要能找到你……林夏西,你知道吗,我来了。我来到你身边了我来找你了……有一段话,每一封情书的结尾部分我都有写,这一封也不例外……林夏西,别忘了有个人还在等你。”
看到信的第一行时林夏西的脑袋就轰的炸开了,拿着信纸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泪腺突然就崩坏了,眼泪不要钱似得往外飙。夏西深怕掉在信纸上把字给弄糊了,拼命地用手捂住嘴巴想把它憋回去。可是不管她怎么深呼吸,那崩坏的泪腺也无法还原了,情绪像是开闸的洪水顺着眼眶拼命往外倒。
看完最后几个字,夏西的脑子已经被连番的轰炸炸的死机了,表情木木地眼神没了焦距。也不知道这么站了多久,窗外的景色已经看不清了一片漆黑,直到播音室里传来了第三边警铃声她才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和之前那哭的爹妈都不认识了样子简直判若两人。抹了一把脸,把混着眼泪鼻涕的手擦了擦干净,夏西小心的把信纸放了回去。去厕所洗了把脸,然后背着书包,赶在巡逻大叔赶来之前溜出了教室。
走的时候,守门大叔还很不友善的白了她一眼。放在平时夏西肯定在心里偷偷骂回去,可这次她并没有理会,而是直接无视了。
夏西到家的时候,林夏目正坐在老宅前的小院里,躺在那张已经旧的掉漆了的八仙椅上打着扇子。“还舍得回来了?跟哪个小兔崽子幽会去了,连哥哥也不管了?”凤眼微微一挑,眼神里就迸出了几道厉光,看起来很有杀伤力。
可惜,夏西并不吃这一套,在她看来自己不先找他麻烦就该知足了。夏西无视了躺在椅子上舒快的跟老太爷似得林夏目,直接进了屋子。越过客厅,回房,关门!挂在房门外的木偶被弹得老高,又落下来。
听着那声重重的“碰”响,林夏目摸了摸鼻子,好像被撞的那个不是挂在门上的布偶而是他的鼻子一样。凤眼狐疑地盯着那紧闭的房门,看了一会儿,林夏目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似乎有点逊,他是不是应该再放句狠话,扳回点儿面子?
很快,林夏目打消了这个念头。
老宅右数第二间房里的灯正亮着,里面瓶拎乓啷传来一阵大动静,紧接着,林夏目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被一个不明物体砸中。抓起来一看,是只打得连内脏都翻出来了死的不能再死的小强,吓得他直接从八仙椅上跳起来,“林夏西——!!!我和你誓不两”嘴里发出比女人还尖利的叫声。
“啪嗒!”话还没说完,一只拖鞋已经冲窗户里飞出,准确地砸在了他那张引以为傲的俊脸上,“林夏西——!!!!”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林夏目有洁癖,讨厌昆虫,都是他的死穴。
心满意足地关上了窗户,夏西的心情忽然就变得顺畅了许多。戴上耳麦,轻灵舒缓的音乐把外面传来的噪音隔绝在耳外。哼,小样儿。林夏西忍不住在心里轻哼一声,嘴角微微上扬。“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