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嵩从恶梦中醒来,他望着窗外,天还黑着,星星还在,月亮也还在。
只是他觉得很奇怪,他想着白天明明被司徒家的狗杂碎扔进了一个空间漩涡之中,他清楚的记得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紧接着就好像被一万只铁钩子扯进了恶魔的巨口,失去了意识。但为什么现在却又完完整整的躺在干净的床上,衣服也是干的。
“父亲”他叫
没有回应。
“大哥?”
还是没有回应。
他感到很奇怪,就下床去找他们,谁知一下就滑倒了,他惊奇的发现他的双腿已经变成了一条大大的鱼尾,上面的鳞片在星光下显得特别的凉,特别的冷。
“啊!”他叫着,眼睛快要从眼眶里蹦了出来,他扭动着试图摆脱那条似乎并不属于他的尾巴,他把房子里的东西弄得一团糟,桌子掀翻,被子枕头被扯到了地上,但是尾巴上传来的拍打东西的剧痛跟他惊恐的泪水让他觉得这是真是的。
“砰”一声,门被莽撞的撞开,进来一个人,不,确切的说是一个半人半鱼的怪兽,他有一张人脸,只是面颊两边长了一对小小的鳍,额头上覆盖着一些青色的鳞片,跟秦嵩一样也有一条长长地大尾巴,不停的扭动着好让自己保持平衡,上身坦露着,像人一样是覆盖着一层厚厚汗毛的皮肤,两条胳膊粗壮有力,受上紧握着一把大大的钢叉,只是钢叉上还插着一个人类的婴儿,一把插齿从婴儿的有眼穿进去,血顺着流了下来。
秦嵩更加的恐惧,他瑟瑟发抖,像一只冻坏的猫。
“嵩儿,你怎么了?”那个半人半鱼说道。它扔下钢叉就冲着秦嵩奔去,婴儿的头部与地板进行了一次猛烈结实的撞击,婴儿的左眼被撞了出来,在地板上滚了几圈随即被那半人半鱼沉重的鱼尾压碎,几滴清澈的液体溅到了秦嵩的脸上,秦嵩清楚地目睹了这一切,一瞬间便失去了意识。
秦嵩再一次醒来,依然是在那张床上,在床边的的椅子上有一只半人半鱼的怪兽在熟睡,阵阵鼾声回荡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久久不散。秦嵩轻轻的掀开被子,悄悄的滑下床去,由于还不习惯用尾巴走路,便一下摔到了地上,重重的撞击声却没能让这只陷入沉睡的鱼妖醒过来,秦嵩悄悄爬起来,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鱼妖,见它没有醒过来便去转动门把手,打开门。秦嵩遥遥晃晃的逃了出去,终于他走出了家门。课眼前的一切却让他更加目瞪口呆,他揉了揉眼睛,试图想把眼前这奇异又荒诞的的景象从眼前抹去。
他呆呆的站在门口,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像碧绿翡翠一样的东西覆盖了整个大地,天上足足有三个大而圆的月亮不停地旋转,天空并不是蔚蓝色,而是呈现一种冷冷的苍绿之色,大概是月亮反射陆地的光所致。近处的街道上一个个半人半鱼的妖怪有说有笑的滑行在这些光滑的地面上,他们每个手中都握着一把钢叉,似乎这是他们身体的一部分,有的上边还挂着一些残损的人类的肢体,有些鱼妖正坐在自家门口生吃那些血淋淋的肢体,秦嵩看着这些他平生从未看过的景象,一股苦意从胃里翻腾上来,忍不住呕吐了,但紧接着他发现自己的呕吐物里有一节小小的肉柱,仔细一瞧,竟然是一节婴儿的手指。他大叫一声撞开了自家的门冲了进去,在自己房间椅子上熟睡的鱼妖被惊醒了过来,看着一脸惊吓跟绝望的嵩儿冲了进来一个箭步从过去抓住了他的胳膊。
“嵩儿,你怎么了?”
“啊,你放开我,快放开我。”
“嵩儿,你怎么了,我是你父亲啊。”
“你快放开我,你不是我父亲,你是妖怪。”
“啊!”自称秦嵩父亲的鱼妖登时愣住了,痛苦着望着秦嵩,他实在无法接受自己的儿子竟然连自己也人不出来。
“司徒南,你这狗杂碎,杀我妻子,毁我全家,这笔账,我们迟早要算个清楚。”鱼妖狠狠地咬紧牙齿,宛如一头快要冲出牢笼的野兽。但很快秦嵩的挣扎把他从痛苦的回忆中唤醒。
“你看清楚,我是你父亲,秦嵩,你仔细看清楚。”它使劲的摇晃着秦嵩孱弱的身体,秦嵩就像西风里的一根芦苇,毫无反抗之力。但这鱼妖的一番话却又使他清醒了一点。
“他知道我的名字,他竟然知道我的名字。”秦嵩心里翻起了波澜,一股惧意又在他心中充斥起来。
秦嵩扭过头来打量着眼前这个鱼妖,发现他的确与自己的父亲有几分相似,粗犷的脸庞,一茬胡子从下巴蔓延到耳根,略微塌下去的鼻梁,最主要的是这只鱼妖的碧绿的眼睛里竟有父亲常有的那种坚毅与忧虑并存的神情,“难道他真的是我父亲?不,不,不会的。”秦嵩剧烈的抗拒着心里萌生的想法。
“不,不!你胡说,我和父亲都是神族,绝不会是你这种丑陋的妖怪,你骗我,你骗我!”秦嵩哭了,他奋力的挣扎着,想挣脱那一对有力的臂膀,想从这场怪诞而痛苦的梦里醒来。
“这是一场梦,这只是一场噩梦而已,我会醒过来的,我会醒过来的,我还要跟鸢儿把父亲教我的法术学会,我还要跟大哥一起去魔林历练。”秦嵩闭上眼睛,在鱼妖钢筋铁骨般的臂膀中喃喃道,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
“孩子,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到底是怎么了啊。你看清楚,我是你父亲,我是你父亲!”鱼妖的痛苦的呼唤着,好像呼喊一个死去的秦嵩,一个父亲对嵩儿的情感竟可以如此声嘶力竭。
“不,你胡说,我是神族,你是妖族,我是.。”秦嵩的声音渐渐微弱了下来,就像一盏窒息的蜡烛,晕了过去。
“嵩儿!嵩儿!”
“啊~~~~~”大街上传出鱼妖的大喊,一个有一个鱼妖停下来紧张的看着秦嵩“父亲”的这所简陋的房子,但谁也没有进去探个究竟,不是不想,而是他们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