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做什么?”身为普通的老百姓,别说能不能单独进入天牢,就算进去,万一被以擅自闯入的罪名扣押,她有地方哭么?再说,小铃身边跟着风瑾墨,安全不是问题。
别看上官若愚刚才愤怒不已,可她的脑子却在瞬间将所有的好坏分析得一清二楚。
但她忘记了一件事,麻烦这种东西,你不去找它,有时候它却会主动来找你。
此时,天牢。
阴森的牢房到处布满干涸、凝固的斑斑血渍,看上去格外可怕的刑架靠墙而立,油灯悬挂在灰色的墙壁上,更是为这地方,增添了些许幽冷和鬼魅。
风瑾墨低垂下漂亮的眼睑,看着怀里的奶娃娃,他以为,一般的女孩子见到这种地方,就算没吓到尖叫、昏迷,好歹也会露出害怕、不安的神色吧?
可出乎他预料的是,上官铃却是一脸司空见惯的表情。
呵,有趣!一个小镇上的女孩,却能在面对这种场面宠辱不惊……
一抹兴味自他的眼底掠过,似发现了猎物的猎人。
“请太子殿下安。”看守天牢的狱头恭敬的跪了一地。
哇哦,漂亮哥哥好酷!
上官铃崇拜的用爪子捧着脸蛋,朝他投着星星眼,这就是娘亲说的,邪魅狂狷叼炸天啊,嘿嘿,她的眼光果然是绝品的好。
风瑾墨默默的将投放在她身上的眼神收回,装作没看见她那副花痴的表情。
“起,二皇子人在何处?本殿要探视他。”他邪肆的笑着,可那笑却不达眼底。
早就得到指令的狱头没有多做阻挠,恭敬的带领他往天牢最深处的牢笼走去。
钝钝的脚步声在幽静的窄小通道内回荡,两侧,不断有被关押的犯人将手从铁栏里伸出来,呜呜叫着,似在祈祷有谁能够救他们出去。
“宝宝害怕吗?”风瑾墨柔声问道。
后方随性的侍卫一个个看得双眼脱窗,喂!这还是他们妖孽的太子殿下吗?这宠溺的口气是在闹哪样?
上官铃骄傲的拍着胸口:“人家才不怕呢,漂亮哥哥,要是你害怕,人家的肩膀可以借给你靠哦。”
楼里的漂亮姐姐说过的,遇到喜欢的男人,就得主动出击,随时把握拉近关系、促进感情的机会!
上官铃很聪明的将学而致用的本领发挥到极致。
这话听着充满了安全感,可前提是,请忽略掉她幼小的年龄!
领路的狱头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吓到摔倒,他克制着想要扭头去看这位太子殿下的冲动。
北海国的太子,竟沦落到需要一个女娃保护的地步了吗?这个世界果然好混乱,不是他等凡人能看得懂的。
“呵,”一丝暖意在他平静、淡漠的胸口涌现,风瑾墨笑得愈发邪肆,绚烂的弧线,熠熠生辉的灼灼目光,这一刻的他,仿佛张开了黑色羽翼的撒旦,既危险,却又充满了惊心动魄的极致美丽。
“对,就是这样!”上官铃看得目不转睛,嘴里的哈喇子咻地从唇角滑落下来,哇!好漂亮,好帅。
风瑾墨眉心一跳,脑门上当即滑下数道黑线。
“漂亮哥哥,将来你一直对人家这么笑好不好?”上官铃用力扯着他柔滑的衣襟,糯糯的恳求道。
嘤嘤嘤,她好想每天都能看到漂亮哥哥的美丽笑容,这样子,她绝对会多活好多年的。
风瑾墨有些哭笑不得,他深深的觉得,自己似乎引来了一只披着羊皮的小狼!正琢磨着怎么把自己拆成一块块吃点。
干净除尘的男人坐在一堆散发着刺鼻味道的稻草上,昏暗、肮脏,这个牢笼就像是永远不会被阳光照亮的黑暗之地。
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美好和光华的白,此刻,却好似照耀着这牢笼的那抹白月光,清冷、绚烂。
“哇啊!”上官铃惊艳的瞅着南宫无忧,哦不,更准确的说,是看着他的白发。
真的好漂亮有木有?好想摸一摸。
蠢蠢欲动的渴望,让上官铃一溜烟从风瑾墨的怀里跳了下来,走入被狱头打开的牢房。
狱头有些紧张,刚想把她拦下来,毕竟,这位貌似和北海国太子关系亲密的女孩,可不能在这里出事啊,否则,这责任他一个小小的奴才哪里承担得起?
风瑾墨微微摇了摇头,无声的阻止了他的动作,饶有兴味的看着上官铃一步步接近那沉默的男人。
他很好奇,这个女孩想要做什么。
“唔,人家可以碰碰它吗?”上官铃蹲下身,一双眼睛却死死的定格在南宫无忧的头发上,那种想碰却不敢碰的目光,异常耀眼。
古谭般深幽的黑眸微微一颤,“什么?”
“啊!你的声音好好听。”磁性、喑哑,仿佛暗藏着让人怦然心动的魔力,上官铃立马转移了注意力,可惜,当她看见南宫无忧异常苍白的脸色,以及隽秀的五官时,惋惜的叹了口气:“哎哟,为嘛你不是漂亮哥哥呢?”
这难道就是娘亲说过的,老天赐给人什么东西,就会同时夺走别的么?
明明声音那么好听,头发又那么漂亮,不是帅哥好可惜的。
她在说什么?漂亮哥哥?南宫无忧有些怔忡,似是头一回碰到这么奇葩的事,一时间不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常年习惯了在无数人的白眼和嘲讽的目光中的他,此时,竟有些不愿直视上官铃太过灼热的目光,眸光微闪,越过她,迎上站在牢笼外,一身风华的红衣男人。
“北海国太子。”
“呵,又见面了,二皇子殿下。”风瑾墨笑得邪气肆虐,上年位居高位的强悍气息,以他为轴心,向四周扩散。
南宫无忧神色不变,如老僧入定,“人,不是本王所杀。”
言简意赅的一句话,却让风瑾墨的气势在瞬间暴涨,那双熠熠生辉的桃花眼里,此时,仿佛有无尽的黑暗正在凝聚。
身后的侍卫立马低垂下目光,以绝对恭敬、顺从的姿态站在原地。
“人证物证俱全,二皇子,你让本殿如何相信你?”目光凌厉如刀锋,他一字一字问得极其缓慢,似嘲讽,似讥诮。
南宫无忧沉默以对,神色坦然。
哪怕是面对风瑾墨的质问,哪怕是在他强悍的气场前,他亦不为所动。
“那个……人家能不能说句话啊?”上官铃慢吞吞开口,默默的举起手。
充满无声硝烟,却又沉重至极的气氛,忽然间被打破。
两人的目光同时转移到了她的身上,有些好奇,她想做什么,说什么。
“哎哟,别这么看着人家啦,人家好害羞的。”上官铃瞅瞅左边的白发男人,在瞅瞅右边的漂亮哥哥,脸蛋瞬间红了。
嘤嘤嘤,娘亲,人家现在好幸福有木有?
“啊切!”正在驿站坐等某个擅自离开的女儿自投罗网回家的女人,毫无征兆的打了个喷嚏。
擦!谁在背后说她坏话?
“娘亲,你生病了吗?”上官白面瘫的脸庞终于龟裂,浮现出些许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