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女人幽幽盯了她许久,就在上官若愚差点装不下去时,她忽然转身,离开了房间。
搞毛?原本以为要遭受到一番酷刑的女人,整个愣了,双眼蓦地睁开,惊疑不定的看着那扇再度合上的木门。
谁能告诉她,这人到底想要干嘛?莫名其妙抓了自己不说,还跑进来盯着她猛看?好歹和她说句话啊!
她厌恶着这种看不清前路的滋味,就像是一个正常人,忽然双眼失明,陷入黑暗。
心头的恐惧与不安,一直在折磨着她的神经。
谁能来救救她?
上官若愚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抓来几天,她的身体始终提不起一点力气,就像是一具提线木偶,只能傻傻的躺在木床上,唯一庆幸的是,这老女人貌似没有要弄死她的意思,每天一日三餐,粗茶淡饭给她备着,强行灌进她的嘴里,还为她解决生理需要。
最开始被她抱着那什么的时候,上官若愚各种不好意思,但慢慢的,她也就麻木了,把自己幻想成是一个植物人,心里的别扭,也就逐渐平息下去。
这几天来,她一直在想方设法的寻找脱身的机会,不知道这个老女人的目的,她只能装昏迷,她唯一知道的是,自己身处的这个屋子,应该是在某个僻静的地方,从她苏醒,到现在,除了这个老嬷嬷,她没有看见第三人,更不曾听到外边有人声传来。
安静到让人窒息。
这种精神暴力的折磨,是最令人感到痛苦的,好在上官若愚学过心理学,她很清楚,如果被恐惧和压抑打败,她绝壁会精神失常,不疯也会分裂。
每天她靠着回忆上辈子,和这辈子,来抵挡满屋子的安静与压抑。
在这样的环境下,记忆里那些美好的片段,显得弥足珍贵。
她开始不断的回忆和南宫无忧相识的种种,越是回忆,她愈发觉得,自己固执的想要得到的答案,十分可笑。
他是不是暗中有建立势力,重要吗?
他是不是有事瞒着她,重要吗?
他从来没有对她不好过,反而对她极好,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会为她拿来,有人诋毁她,他会站出来为她反击。
他倾尽所能的纵容她,宠溺她,呵护着她。
这难道还不够吗?
妈蛋!老早想通这些,她干嘛还要和他怄气?不和他怄气,她是不是就不会遭遇到这种事?
上官若愚后悔得快要呕血,如果她能有机会离开这里,平安回去,她绝壁要告诉他,她不生气了,她要和他好好过日子。
“吱……”夜幕深沉,木门再度被人从外边推开。
上官若愚呼吸平稳的躺在木板床上,心不跳面不红,最初的几天,她还会担心这人会对她不利,可如今,她已是麻木,就连她进屋,也可以做到心如止水。
再这样下去,她的心理素质,绝对会升华到另一个高度的。
但这次的情况,却和以前不同,老女人手里提着一盏煤油灯,苍老佝偻的背影,被这昏暗的光线拖曳在地上,略显森冷。
她将煤油灯搁到木桌上,然后抬脚,向木床走来。
“他真的很在乎你。”这是她绑走上官若愚这么多天,第一次和她主动说话。
古板,平静,却又透着一股阴凉的嗓音,让上官若愚神经一紧。
“如果我用你做威胁,让他自尽,你说他可会答应?”老嬷嬷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竟嘿嘿的大笑出声。
那近乎疯狂的扭曲笑声,如厉鬼般凄厉刺耳。
上官若愚瞬间睁开眼睛,愤怒的瞪着她,尼玛,她想把自己当人质?她以为,南宫无忧会脑残到做出自杀这种事来吗?拜托,她精粉,不代表世界上所有人脑子都有问题。
“你终于不再装傻充愣了。”老嬷嬷毫不意外上官若愚是清醒的这件事。
以她的武功,一个人是真的昏迷还是假装的,她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
既然被发现,上官若愚也懒得再表演睡美人,一双凤眸愤怒的瞪圆,试图用眼神刺死她。
“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他南宫无忧太狠,他杀了那么多人,就不怕遭报应吗?”老女人一点也不在乎她的愤怒,反而为此感到畅快,“老天爷不惩罚他,我会亲自动手,他不是在乎你吗?不是最看重你吗?我要让他也品尝到,在乎的人被杀害的滋味,让他也品尝到,什么叫生不如死。”
被仇恨扭曲的面容,狠厉非常。
她哧哧的大笑几声,那笑声却像是在哭。
上官若愚明显怔了怔,靠!她这是被他给拖下水的?是因为他,才遭受到这种事的?
既然她要报复的人不是自己,干嘛不直接去找他?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缠上自己算哪门子本事?
卑鄙!混蛋!可恶!
她在心头一阵怒骂,搞了半天,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有木有?
凤眸里,跳动着两团熠熠的火苗,她咬牙切齿的瞪着这疯狂的老女人,浑身没力气,又不能说话,除了用眼神杀死她,她有别的办法吗?
“哼,”许是被她愤怒的表情激怒,这个老妖婆竟伸手用力拽起上官若愚的头发,将她整个人大力的从木板床上提了起来。
卧槽!
头皮传来的阵阵疼痛,让她有些难以招架。
但好在输人不输阵,说什么也不能在敌人面前弱了气势,上官若愚愣是咬紧牙关,摆出一副没所谓的表情,甚至还冲这人抛去挑衅的目光。
对付精神时常,脑子有病的家伙,就得想办法去激怒她,寻找突破点。
之前这人一直不肯和她交流,不肯与她说话,上官若愚无计可施,可现在却不一样了,虽然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又是什么刺激她跑到自己面前来犯病,但她绝不会放过自救的机会。
“你这是什么表情?”如她所料,这老女人真的被她表现出的无所畏惧激怒,“你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吗?”
手掌的力度再次加重,她都快怀疑,自己的头皮要被她给扯下来。
但她越是动怒,越是说明这招奏效。
上官若愚故作不屑的翻了个白眼,不能说话,她也只能用行动来表达内心的不屑。
老女人呼吸明显加重,就在上官若愚准备承受接下来更加可怕的暴力摧残时,她忽然松开了手。
身体砰地一下,砸到床上,疼得她差点掉眼泪。
怒火来得快,去得更快,她狰狞的面容再度回归平静,咧开嘴,露出牙齿,阴恻恻的道:“我不会轻易杀了你的,想要激怒我,让我失手杀了你,你做梦!留着你,才能让他南宫无忧品尝到痛苦的滋味,你的作用大着呢。”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房间。
上官若愚心里暗暗着急,他可千万别为自己做出傻事来啊。
东御宫中,鎏金的龙纹宫灯闪烁着明亮的暖黄光线,偌大的寝宫内,一抹寂寥的人影幽幽坐在镶金嵌玉的八仙架子床侧,白发如云,高束在王冠内,面容寡淡似冰。
床榻上,上官白紧闭着双目,惨白着小脸昏迷不醒,据太医说,他受的内伤太重,五脏六腑皆有损伤,虽然他已在第一时间为他输送内力,却始终不见他醒来。
上官玲躺在内侧,被白色的纱带包裹成木乃伊,额头上还缠着一圈绷带,在服用下安神药后,这会儿也在梦中熟睡,她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始终紧紧皱着,口中无意识的呼唤着一个人。
“娘亲……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