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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2)

第九章 (2)

"没问题,不过--书桐你陪陪我好么?我有点怕呢,自杀--"于菲缩了缩脖子,似乎怕屋子里闹鬼一样。

"好,我陪你。"书桐爽快地答应了。

"我想,我们--我们是不是应该凑点钱给他的父母?"沈若尘用询问的眼光扫扫大家,"本来我打算把我的

一点钱给他父母的,但是太少了。就1000,你们要是再凑点,就可以了。"

"我们上个月的营业额还没有存银行呢,我们也出1000?"于菲问竹篙。

"出2000吧!"竹篙伸出两个手指头。

"我们也出2000。"一个带女朋友的男生拍了拍他女朋友的肩膀。

"我这个月工资还没发,我只能出--500。"书桐不好意思地解释。

"还有我呢,我也没发工资,我出600。"小高加入。

"还有我……"

……

"一共8000多。对他们来说,应该也是帮助。同学一场算我们的一点心意。"沈若尘统计了一下,总结着,

"只是,钱再多,人也不在了,真不知道两位老人能不能受这样的打击……"

"唉!好心劝他不听,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青蛙拍着大腿,"做一个S城人就很了不起吗?我替他羞啊!

"

"其实像他这样的人我见多了,无非他极端一点。"小高感慨道,"我认识好几个人,问他什么地方来的,

只说省,不敢说县、更不敢说自己的乡镇。"

"是啊,那次青蛙硬是让他修理得够惨,眼睛肿得跟乒乓球那么大。"于菲把手掌做成圆形,在眼睛上比了

一比,那样子很滑稽,却没有一个人笑得出。书桐的脸热辣辣的,她悄悄去看沈若尘,刚好沈若尘也在看她,

两人目光一对接,立刻都飞快地避开了。

第二天下午,于菲、书桐和小高一起到了蒋斌的住处,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大吃一惊,房子里一干

二净,已经打扫过了,除了床、桌子外,几乎什么都没有。

"你们要租房子吗?"一个胖胖的老太婆听到动静,从楼下摇摇摆摆地走上来。

"我们是蒋斌的同学,来看看他有什么东西--"话才说到一半,房东就没好气地打断:"呸,我算是触够霉

头了,你们还嚷,嚷出去了都知道这屋子有人自杀,谁还来租?"

"我们不说,报纸也报道出来了。"小高顶了一句,"我们要把他的遗物拿走。"

"什么遗物,他说了,都免费给我,你们走!不准动!"房东一凶。

"那你又不处理他的骨灰,还好意思拿他的东西?"于菲来气了。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这些东西要给他

父母的!"

陆续有邻居听到吵闹声出来了,房东见状,摇着她的胖手,像解释又像威胁样说:"他都没说留给他父母

,你们操心个什么劲?你们这些学生,自己不学好,小小年纪做坏事,自作自受,S城就是叫你们这样的外地

人给把风气弄坏了!"

"你说谁把风气弄坏了?本地人很了不起吗?"于菲骂道,"有本事你的房子不要租给外地人,让你收不了

钱,饿死你!"

"你怎么说话的?你有没有家教?"房东逼上一步,两人眼看着就要大吵,周围的邻居看不下去了,急忙劝

开。"李姐,人都死了,小孩子也没什么东西,就让他们拿走吧。"

"是啊,这东西不吉利,你别要了。"

"我为什么不要?他这一死,房子忽然空了,我还得赔钱,能不能租出去还是个问题呢!"房东生气地瞪了

那个劝说的人一眼,"是他自己上秆子要给我的,又不是我强要的,你们给我走,走走走!"

她庞大的身躯忽然异常灵活起来,一下子窜到门前,"咔嚓"一声把门上了锁,然后,扭着身体挤过人群,

下楼去了。

"这也太过分了。"一个邻居同情地说。

"真是的,那个孩子也奇怪,为什么不把东西留给他家里人?"另一个接。

"我看,你们还是回去吧,这事情不好弄。"一个年长的邻居对三人说,"何况这些破烂家具也值不了几个

钱,闹大了还是你们做学生的吃亏。"

三人面面相觑。

"我们走吧。"小高无奈地说。

于菲和书桐也认为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就一起下了楼。三人都不约而同地加快了步子,离开了这个住宅

区,心都是沉甸甸的。

一到大街上,于菲忽然猛地冲着天空喊了一嗓子:"啊--憋死人了!"

"你疯了。"书桐一把抱住朋友,把脸贴在她的面颊上,泪水忽然轻雾样迷蒙了她的眼睛。

"走吧,走吧,别多愁善感了。"于菲像对待小妹妹一样拍着她。

因为害怕蒋斌的父母知道自己儿子死得如此不光彩,朋友们求电视台的记者保守秘密,彼此也一致约定,

说蒋斌只是因为工作不顺利,一时想不开才做的傻事。但见到蒋斌父母的那一刻,才发现这个谎话根本是多余

在灵堂前答谢和招待家属的是蒋斌的舅舅,而他的父母--从没出过远门的两位老人,已经被这意外弄得不

会说话了,他们呆了、傻了、痴了。蒋斌是家中独子,好不容易盼望着读完大学毕业,参加工作,没想到居然

……他们没有泪,没有表情,像个丧失了思想能力和一切意志的人,苍老、疲倦,而麻木。

葬礼进行到一半,门口忽然一阵骚动,接着,大家看到苏佩佩哭哭啼啼地拿着一束花冲了进来,紧接着,

一个身材高大,一身西装,手指上套着金扳指的男人追了过来:

"你哭什么?我还没死,你哭丧啊?"

"爸爸--让我跟他说几句话,爸爸--"苏佩佩的臂膀被父亲铁钳一样的手挟制住,她边哭边挣扎。

"人都死了,你跟死人说话?你神经不正常!"那父亲愤怒地抢过她手里的花,丢在一堆花圈中间:"看过

了,我们走,你给我走!"

苏佩佩被父亲几乎半拖半拉,老鹰捉小鸡地拎走了,那父亲还在怒吼:

"他死了倒好,便宜这小子,一个乡下小子,死就死了--"

青蛙跳起来,要追上去和那父亲理论,沈若尘死命按住他,对他连使眼色。大家都担心这一来蒋斌的父母

免不了追根问底,但,他们还是那一副麻木的表情,蒋父只是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望着天空喃喃地不知道说什

么,涎水从他嘴角丝丝挂下来,挂在他灰白的胡子上。蒋母坐在丈夫边上,紧紧抱着一个包袱。众人费了好大

的力气才把包袱从她怀里拿开。打开,是一袋子红薯干。

"这是小斌最喜欢吃的。"蒋斌的舅舅含着眼泪说。

在场的所有人都掉泪了。沈若尘看着这包袱,心里猛然一颤,他接过包袱,走过去,把它放在蒋斌的身边

一直不动也不说话的蒋母,此刻才大哭起来。她站起来,对着遗体扑上去,但是火葬场的工作人员和两个

男生把她拉住了。

"放开我,我要见小斌!小斌,你心里有什么委屈,你跟妈说啊!你怎么就这样一声不响地走了?妈妈知

道,你是好孩子,你从小就要强,你要离开我们这穷地方,妈没意见,可是妈不指望你成大名立大业,妈就希

望你健康平安……"

蒋母伤心欲绝,沙哑地哭嚎着:"小斌,我的儿子……你在外面不如意,为什么不回家啊?为什么要想不

开?小斌,你回家呀,妈妈带你回家……"

女生们都哭成了一片,男生们都站在一两步远的地方,红着眼睛,安静肃穆地看着聚在一处哭泣的女生,

沈若尘的视线模糊了,眼眶里热热酸酸的,蒋母的声音越来越高昂,越来越惨烈:

"孩子,你回家呀……回家呀……"

"我也想回家。我想家了……"一个女生呜咽着说。

"我想我妈妈。"另一个女生也在哭。

家,在此时,以各种理解被解释着,广义的,相对的,人对人的,我对你的……沈若尘看着哭泣成一团的

人们,第一次感觉到了生命是如此不确定,今天这个人生动地活着,明天也可能就不在了。意外,总是有那么

多的意外从不跟人打招呼就悄悄地来了。

"既然生命都是如此不确定,人为什么还要为许多无意义的事浪费生命呐?!"他看着蒋斌已经平静的面容

,似乎看着一面镜子,在镜子中,他看到了自己的可笑、懦弱、卑怯……

有很多人活着,从生到死,一次也没有往深想过,什么是变化。他们以为搬家调动工作,结婚生孩子,甚

至换了一身新衣服都是变化。不错,这也是变化,但还有另一种变化,变化了之后,你可能还住在老地方,干

着老工作,穿着旧衣服,但,你却是一个新人,新的生命在旧的躯体里开始了。

这样的变化往往在巨大的痛苦和震动之后才能得到。但,残酷的是,并非每个经历痛苦和震动的人都能得

到这样的变化。

蒋斌想把骨灰撒在S城的护城河里,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梦,父母亲戚会愿意吗?叶落尚且归根。何况,蒋

家本就贫寒,也买不起墓地,他的舅舅在蒋斌的遗体火化后,就带着骨灰盒子,和他的父母离开了,把他葬在

爷爷奶奶的坟墓边上。

于是,蒋斌终于又回到了他发誓再不回去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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