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第三天,老岳父走了……
偌大的家被布置成了灵堂,老岳父走之前,拉住老可的手,那个眼神老可真的无法形容,可是眼神在他身上盯住了很久,或是欣慰,或是期许,或是留恋……老岳父走了,周燕哭了一天一夜,整个人都快崩溃了,老岳母只是趴在老岳父的棺木前,不停地擦拭他的遗像,云霞像变了个人似的,真个人都僵了起来,死亡又一次打击了她们。这个家,这些女人承受了太多死亡带来的冲击,为什么是她们?为什么不是那些坐在太阳下安逸的打着麻将的家伙,偏偏是她们,难道这就是命吗?可不是说人定胜天吗?
孩子站在老岳父的棺木前,那小小的白色披布罩在他的头上,这或许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生死离别的痛苦吧,可是对于年纪轻轻的他来说,再多的泪水也还有光明的未来等着他,至少现在他不必承受如此悲痛的事实。你走了,一切安好!
村委会送来了党旗,村主任含情脉脉地握着老岳母的手,“节哀顺变吧!”
死别已吞声,生别常恻恻。
其实老岳父年轻的时候是个特别有干劲的人,什么都爱抢着做,有人就劝他说,“你要耍点滑头着”老父亲斥责对方,“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这社会还有进步吗?”老岳父帮别人家做事时,从不偷懒,甚至比自家还做得勤快,有一次长河里涨大水,他和同村的一个人一起去帮大队里照看船只,结果在瞭望台上因为不小心人整个掉了下来,更可怕的是他是头先着地,摔得人仰马翻,从此就落下来一个疾患,每到要变天的时候,头都会像被人劈开似的,耳朵里用老岳父的话说,就是好像有人在旁边打鼓似的,“咚”鼓声过后震得耳膜都快破了……村里有许多人都念着他,因为他是一个老实人,也是一个好人。
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
村主任还交代一件事,说是村里要进行村委会的选举,让老可替老岳父家去选举,老可指了指自己,“是我吗?”周燕看着老可,“你就去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画一个圈”这让老可想起在坤德时那个集体抗议的村庄。
回家第五天,老岳父出殡了,那天真的是十里长街啊,不仅全村男女老少出动了,就连邻村也有人专门跑过来送这位老实人,周燕和老岳母扶着棺木一步步的前行,党旗在棺木上轻微飘起,那个荣耀,那个风光,可能连老岳父在地底下都会笑的,不,老岳父这样老实的人,应该去天堂的。
天堂,或许只是人们的一个美好的期盼而已,可是回想便会发现所谓的天堂,是人们灵魂向往的圣地。
老可牵着孩子,跟在队伍后面,虽然不够壮观,没有那种人们滚在雪里面痛不欲生的样子,也没有人说失去了你全世界的人有正义感的人都为你感到伤心,都感到绝望……也许这就是普通人与伟人的区别吧,即使是在死亡这件平等的是事情上有些人总也要弄出点不平等的悼词。
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