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会多少东西?”
景叔平看她一眼,慢腾腾的将餐巾搭在腿上,笑了笑,没说话,其真怎么看他都有一种高深莫测的味道。其真被看得心虚,也将餐巾搭在腿上不再说话。
后来其真才在阮少清的透露下知道了一些事情,发现景叔平这个人完全是上帝金手指下的产物。
会开飞机,有飞行师执照;会开游轮,有航海执照;会潜水,有潜水救生员执照;熟练运用英、法、西班牙、日语,可以用意大利、丹麦、冰岛语、韩语进行简单的交流;大学时曾是绿色环境保护NGO成员,也曾代表著名环保组织做过面向世界的演讲;当过中国驻日本大使馆文化参赞的交传翻译……辉煌的成就比比皆是,这还只是少数的几个而已。
彼时被阮少清以一种无所谓的口气说出来,其真直接震惊了。
这个人的本事竟然这么大,再摊上本事比他还大的爷爷和爹,谁敢说他的人生没有开过挂!
现在的其真还并不知道这些,可以淡定的和这么个牛人在一起吃饭,并且还给对方摆脸色看。
“喂,这地儿看着好是好,怎么上个菜这么慢,这都一个小时了,怎么还不上菜。”其真颇有点儿无理取闹的抱怨。
“慢工出细活儿,总要有期待,才会有惊喜,不是吗?”景叔平不以为意的解释,站起身,拿起冰桶里的酒瓶,向其真高脚杯里倒了些,安抚道“在这里喝酒随意一点儿,虽然也还不错,但总归是比不上我的私藏。你若是觉得这里味道不错,下次还想来,我可以存一些好酒在这里。”
其真不吱声,摇了摇头表示不用。
她不是特别懂酒,稍稍端起酒杯,依然做得笔直,用右手托着脸颊,拿起装着红色液体的高脚杯在眼前晃啊晃,表情恹恹,明显已经不耐烦了。
“哟,景三少,什么风这么有本事,把您这尊大佛给吹来了,前两天让你来剪个彩不是都没时间的么?”其真已经不耐烦到开始把玩儿桌上的刀叉了,就听到这个由远及近的声音。
她回头看到了一个男人,个头与景叔平差不多,但略矮一点儿,五官倒是极其柔和,桃花眼,看上去很精明,倒是有一种言情小说里那种所谓邪魅的味道。
其真用三个字总结这个男人,就是笑面虎,绝对不是个简单的角色。看他与景叔平打招呼的方式,两个人应该很相熟。
果然景叔平见男人走了过来也没有像平常一样礼貌的起身,而是懒懒的坐在椅子上腿都不抬一下,嘴里却没闲着,“沈总说得这是什么话,我的出场费可是很贵的。况乎沈总这几年敛财不少,剪彩这种大事,你不意思意思,我怎么好意思答应。”
“得,景三少都撂话了,我也不好意思不表示,这顿记我账上,我请了。”说完后像是才发现其真似的,大惊小怪的“哟”了一声,语气十分的贱,“瞧我这眼神儿,这儿怎么还有一美女呢,三少不介绍一下。”
其真一直在旁边看着这俩人的互动,一看就是特别熟的那种,听到这个所谓的沈总提自己,才微微起身算是打了招呼。
“何其真。”景叔平只淡淡的吐出这三个字,没有多余的介绍。
这个沈总听到后呵呵笑了,“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叫和其正的哥?哥夏天老上火,就爱喝这个牌子的凉茶,什么加多宝、王老吉的都入不了哥的眼。”
“我是有个哥哥叫何其正,不过他现在叫何正。”
沈步申本来只是开个玩笑,看见美女就想调节调节气氛,没成想其真会这么一本正经的回答,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冲着景叔平说道,“Mark,你既然有美人相伴,我就不打扰了,记得记我的账。”
景叔平对着他举了举杯子,示意自己的知道了,于是这个男人就匆匆的离开了。
“这人谁呀?”尽管其真不太喜欢这种一看就一肚子花花肠子的男人,但还是没有忍住好奇心。
“算是这家店的半个投资人。”看着其真询问的眼神,景叔平解释道,“你别误会,另外半个投资人不是我,是他妹。”
原来是哥哥和妹妹合开的餐厅啊。
其真不得不说很有创意,很不同凡响,虽不太喜欢刚才那个男人,却不得不肯定他的品味,毕竟他是第一个把西餐厅和《清明上河图》组合在一起的人。
其真若有所思的点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诶,不能够啊,新开张的话这里的人怎么这么少,才这么几桌,加上我们满打满算才不到十桌,刚我堵在门口的时候也没见有人进来,他这个老板怎么赚钱!”
景叔平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接口到,“你也看到了他的穿着,你觉得他需要靠着这么个餐厅赚钱么?在这里吃饭,吃得是品质。每天只限量十桌,而且得预约。”
还没等其真回话,景叔平就接着道,“我和沈步申是在香港认识的。哦,忘说了,刚才那男的叫沈步申,他开了家大型食品公司,只要是能吃的,他们公司都做。我不是有景季平的绿川25%的股份么,前年去投一个标,就是他们公司的,也就认识了。”
这算是在解释,景叔平一向注重隐私,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详尽的像一个人解释自己的私人关系,他希望坐在对面的其真能够慢慢的了解他,也愿意了解他,直到未来,甚至融入他的生活、他的圈子。
头盘已经上了,其真很讨厌鱼子酱的味道,腥腥臭臭的,还卖的死贵,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爱吃。焗蜗牛倒是不错,她小心的拿着小锤子敲破蜗牛壳,用叉子送入口中,软软滑滑,味道还不错。
景叔平看出了其真的喜好,将自己的那盘焗蜗牛敲好,放在其真面前,把她的那盘鱼子酱默默移到自己面前。
其真看到了景叔平的这个小动作,抬眼看他。景叔平对她一笑,不说话,径自喝自己的酒。
气氛有点儿诡异,男人默默喝酒,女人默默吃东西,西餐厅本就人少,说话的人更少,整个餐厅就只剩钢琴轻音乐的声音。
其真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压抑的饭,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感到压抑,可能是餐厅金碧辉煌的氛围,也可能是景叔平散发出来的气场。
也许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其真在一片优美的钢琴曲中率先开口,为了打破这奇怪的气氛,“沈步申既然这么有钱,还开什么餐厅,这不纯属浪费资源么。”
“资本家永远不会嫌钱多,这些都是他们……当然,也可以说是我们,赚钱的工具,况且这家餐厅是他给他妹和他妹的闺蜜开着玩儿的,法人是他妹,无所谓赚不赚钱。”景叔平喝了口酒,语气没什么起伏,尤其是“玩儿”这个字说的尤为轻松。
果然是资本家的语气。
有人给他妹买房,有人给他妹买车,有人给他妹开店,其真暗暗咬牙,“他妹的,怎么没人开一个这样的店给我!何正要是敢给我开个这样的店,我还何必看洛米莫白的脸色!何正那个混蛋就只会联合秀华姐把我往外推销!”
其真已经嫉妒得咬牙切齿了,就听景叔平说,“像我刚才说的,沈步申也只能算半个投资人,他妹和他妹的闺蜜也都是出了自己的一份儿的。”
其真听到这句话有些治愈了,毕竟沈步申没有出全部资金,就说嘛,这就只能算是合伙儿而已。
还没自我安慰完,就听景叔平淡淡的添了一句,“他妹出了一万块和这间餐厅的建筑设计,他妹的闺蜜出了咱们头顶上的这幅《清明上河图》,临摹的真不错,都可以以假乱真了。”
尼玛!一万块够买自己脚下踩的这块波斯地毯的一个角么!亏他还说的煞有介事,这间店跟哥哥白送妹妹的有什么区别!
其真又郁闷了。
不行,回去一定要敲何正一笔,不能太便宜了他,不说给自己开店了,拉拉赞助什么的也靠谱儿。
景叔平难得又看到其真这样发自内心的表情,不是之前应付自己的那种虚伪客套,即使她是一脸郁色,也顿觉心情豁然开朗。
“你笑什么笑,我要是想开店,我哥也会开给我的!”其真不忿的朝景叔平吼,声音大到已经有食客在朝这边看。
“不用你哥,我开给你怎么样?”
“……”
其真就纳了闷儿了,平时看着一本正经,怎么一到地方就不放过表决心的机会呢。
“真心不需要,你该干嘛干嘛去,少掺和我的事儿,有时间把你自己的问题解决解决好。”
景叔平不置可否的吃自己的东西,不再说话。
其实景叔平内心也很焦躁,有点儿前有狼后有虎的感觉,甭说其真没跟自己站在一条线上,就算站在一条线儿上了,还有木喜这么一个大麻烦;再退一万步讲,就算木喜愿意离婚,还有家人这一关,爷爷会同意自己离婚么?会同意一个娱乐圈人士进自己家门儿么?
真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