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啊何大经纪人。”沈懿壹晃晃悠悠地伸出右手示好,她的手小而柔软,做的十分精致漂亮的大红色贴钻指甲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其真礼貌的上前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然后松开,“很荣幸有这个机会我们可以在一起合作,希望以后我们可以愉快相处,从今天起你就是华宇的人,你在华宇的相关事务,事无巨细,有任何疑问,你都可以寻求我的帮助。”
沈懿壹抬起一只手,吹了吹指甲,懒散的靠在星辉国际电梯口旁的汉白玉柱子上,笑的一脸妖媚,“那可要先谢谢何大经纪人的点拨了。我还约了人,就先走了,咱回见。”
说出的话可是一点儿诚意也没有,摇曳生风的长裙摆带动起一阵香水味儿,迪奥的真我,本来是其真喜欢的味道,现在她却不适的握拳放在嘴边咳嗽了一下。
这女的风尘味儿实在太重。
沈懿壹这朵奇葩真是得好好改造一下了,不然这辈子就只能像中国足球一样,上帝都等不到她的出线之日。
以前的娱乐圈是靠露肉传绯闻博眼球,现在的风向却有些变化,女演员越清纯导演越喜欢,女明星越玉女粉丝越追随,前一段时间那个《山楂树之恋》的女主角不就是凭借清纯占据了圈儿里的一席之地。
沈懿壹长得也算亮眼,但就是那种昙花一现的亮眼,难以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别人看见她只会说,“诶,这不是内谁么”,但就是叫不出名字。
说她是二线完全是抬举她,演技够呛,只拍小杂志、小广告又赚不到什么钱,而且她之前给大众的印象就是“整容整多了”,就现在而言,她不适合走完全的青春玉女路线,对她的包装必须另辟蹊径,如何让她深入人心还需要再探讨。
其真开口叫她,“先等一下,”沈懿壹疑惑地回头,其真站定,将文件夹拿好夹在腋下,给沈懿壹敲警钟,“对于你,我可能会有一些计划,其中包括服装造型和演艺方向的定位,我属于急性子,操作过程中可能有不恰当的地方,请沈小姐多担待。”
魏詹詹站在她后面一边撇嘴一边在心里吐槽,怎么能用急性子来形容,你的性子已经急得堪比火箭了好吗!
“行了,先说这么多,你去忙吧,我们就不打扰了。”其真斜眼瞪了魏詹詹一下,对沈懿壹说。
沈懿壹不置可否的耸耸肩,“那倒时再见。”戴起自己的墨镜,施施然走进电梯,脚下又带起一阵小风曳动裙摆。
魏詹詹看着电梯的方向,沈懿壹扭得那叫一个婀娜多姿,也不怕闪了腰!正吐槽吐的happy,耳边就传来了其真平静冷淡的声音,“刚才撇什么嘴?你好像挺喜欢她的样子,既然这样,这个女人的包装策划文案就由你来写好了!”
魏詹詹下意识的反驳,“凭什么!我又不是搞策划的!这女的风尘味儿这么重,我会喜欢她?别闹了好吗!”
其真挑起嘴角学起刚才沈懿壹的造型,斜靠在电梯口的柱子上,好整以暇的看她。
看看看,又是这个表情,有人要遭殃了,遭殃的人只能是自己。
其真率先走进了电梯,站定后说,“赶紧上电梯,我要关门了。”
魏詹詹踩着半高的高跟鞋蹬蹬蹬的三步冲进电梯,见其真抬眼看了电梯按钮一眼,立马略懂了,狗腿的赶紧按了一层。
电梯已经开始匀速下降,魏詹詹貌似感觉到其真不太想和她说话,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也不敢和她说话,自己在心里画圈圈。
等电梯快要到一楼的时候,其真才不慌不忙的开口,“你难道不是华宇策划部的一员?或许未来还可能是华宇的老板娘,你难道不应该身先士卒么?”
其真还没说完,魏詹詹立马接口,“得了吧,我就是一个文字小编辑,您这是逗我呢,还身先士卒,对不起姐姐,我可没这么高的觉悟,什么策划之类的东西您还是找别人吧,我可不干。”
然后在一秒钟之后后悔了这一秒的嘴快。
“随便你,那我就不得不和咱们莫总汇报一下,你在黄山采风收获良多可能近期回不来了,看看他会不会去找你,顺便增进一下你们俩之间的感情。”
“……”
魏詹詹真的要哭了,她肯定是上辈子杀了面前这个女人她全家,这辈子前来给她还债的。魏詹詹各种不满,但表面上还是唯唯诺诺,毕竟自己有把柄在人家手里,只敢暗暗在心里骂,“魂淡!你明明知道我是为了见男神和你一起去的开机仪式好吗!阴险的女人,魏詹詹又开始画圈圈,诅咒你这辈子嫁不出去!”
“成成成,这破文案就我写行了吧,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损友,一天到晚事儿事儿的,我真心服了。”其真一哂,没理魏詹詹的碎碎念。
其真对沈懿壹的未来道路有自己的看法,对她的定位已经在脑海中形成了一套大致的轮廓,根本不用专门写一份策划出来,之所以让魏詹詹写文案,是因为写文案这种琐碎活儿交给魏詹詹这种大而化之的人去做刚好磨磨她的性子,免得以后吃亏,尤其是吃莫白的亏。
阮少清出于礼貌,本来是打算将其真一行人送到电梯口就离开的,结果才刚走到会议室门口就发现景叔平也已经站起来了,这难道是要亲自送行?
星辉国际并购新余传媒的消息虽还没有对外发布,但这个消息现在在公司内部也算是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
具体的合约细节可能还有几天才会公之于众,届时星辉国际会成为青南市最大乃至全国范围比较大的娱乐公司。星辉国际的掌舵人现在虽然是景叔平,但它在美国创立,在纽交所上市,例属于市里招商引资的外资企业,属于国际品牌,华宇说白了就是小喽喽地头蛇一枚,单单从星辉国际的角度,华宇就算再大牌的明星也完全担不起让老总亲自接送这么大的礼节。
可是没办法,谁让咱们老总偏偏看上了人家的员工。
景叔平站在会议室门口的一个盲区,刚好可以看到电梯口的那三个女人。
阮少清默默地退到景叔平的身后,顺着景叔平的眼神也看过去,三个女人只有其真站姿一丝不苟,沈懿壹和魏詹詹都是东倒西歪,魏詹詹还能好点儿,沈懿壹干脆靠在了石柱子上。
阮少清斜眼用余光瞄了瞄景叔平,见他双手插在西装裤的兜里,褐色斜条纹的衬衣刚好打开在第二颗纽扣,露出了一道大约5厘米长的浅浅伤疤。
除了表情淡了点儿,其他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表哥都这么大的年纪了,什么事儿该做什么事儿不该做心里肯定门儿清,自己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景家这么大一家族,虽不比侯门,却也一入深似海了,谁能没有张王牌?只是不要把事儿闹大了就行。景老爷子的脾气可不是盖的,她小时候就见过老爷子拿藤条抽表哥的爸爸,也不知道姨夫到底犯了什么错,差点儿把人逐出家门。
阮少清暗暗合计,虽然自己不喜欢木喜,但表哥要是为了一个经纪人闹离婚被逐出家门了可也真是不值当。算了,自己还是去泡咖啡吧。
阮少清已经悄悄退出会议室,景叔平的目光却没有转移。
他的视线一直在手拿文件夹的那个女人那里,与沈懿壹张弛有度的交谈,对魏詹詹若有似无的威胁。
景叔平看着这样谨慎这样克制这样小心翼翼对自己这样苛刻总是戴着面具的其真,他的心脏微微抽搐,刺刺的麻木,有些类似疼痛的感觉袭来。
十二年前那个青山村爱笑爱哭活泼开朗爱捉弄人的小女孩儿早再也回来,现在的其真是七年前那个为了爱不顾一切留下无数后遗症的其真。
最大的后遗症就是伪装。
伪装强势,伪装高高在上,伪装睥睨众生,伪装内心的感情。
其实她比谁都懦弱,比谁都自卑,一次犹如飞蛾扑火的失败感情让她武功尽废,万劫不复,万念俱灰,所以才在景叔平的步步紧逼下一次次的退缩,她是真的怕了,怕谈感情,怕伤心,也怕伤别人的心。
其真从来都是一个善良的女人,害怕受伤,所以学会伪装,戴上面具,才会心安,她向往良久的爱情总是让她伤心,且不如不碰。
其真和魏詹詹已经乘电梯下楼了,景叔平还陷在自己的思绪与心疼中。
爱是一座城池,其真困在了季青晖这座城,而他却困在了这座叫做何其真的城池。
屡屡碰壁,却走不出去,明明知道出口在哪里,却也不想走出去。
原来这就是爱,就是你明知会困在这座城池中累死、饿死、痛死,却宁愿死也不想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