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产生了好感的时候,两个人的相处时光就会显得十分短暂。
我莫名的觉得怎么时间没过多久,就已经到了我家门口。景叔平抬手揉我的头发,我没躲,他温柔的冲着我笑,说,“木青,从明天开始我们一起上学。”
我还没有回出那个“好”字,已经有人替我挑起了另一个话题,声音明朗而响亮,“哥哥,你是我姐的男朋友吗?”
木喜轻盈的从院子里跑过来,红色的裙摆飘起,像一只漂亮的小蝴蝶,她的眼睛散发着闪闪发亮的光芒。
我是木喜的姐姐,我太了解她,也太了解她这个问句的意思,一瞬间的矛盾与犹豫盈于心中。
木喜如果也喜欢景叔平,我不会跟她抢,也抢不过她。
木喜还拉着景叔平喋喋不休问东问西,景叔平难得收起了小霸王的架势,顶着满脸伤好脾气的一一作答,时不时扬头看我。
我想要冲他笑,却笑不出来。
我作为姐姐,除了裙子我还可以将很多让给木喜,我想也许,我可能要再一次将属于我的东西让给她了,我唯一的妹妹。
于是我淡淡的回他,“不用麻烦,我骑自行车很方便。”
我转身回屋,不愿意再做深层次的联想。
说实在的,我对景叔平的这点儿好感不足以让我去和木喜争,或者说我这时还没有将他太放在心上,我完全可以埋藏我的这份情窦初开。
但我忽略了景叔平对我的影响力。
我懂得控制我的情感,却不知道该怎样控制我的心。
第二天一大早,良好的生物钟让我准时起床,妈妈和木喜却一反常态的已经穿戴整齐的坐在饭桌旁,阿姨也已经给我们做好了早餐。
“妈妈,你们今儿起的真早。”我一边接过阿姨递来的稀饭一边跟她们打招呼。
“今儿木喜早早起来就让我给她梳头发,非要什么公主头,也不知道这丫头吃错了什么药。”妈妈笑着摇头,嘴上说着抱怨的话,却以十分开心的表情看着木喜,而木喜则乖巧的坐在一边吃早餐。
“是啊,打扮的这么漂亮啊小公主。”我也跟着妈妈一起打趣。
木喜笑眯眯的看我,语气讨好,“姐,今天我能不能和你一起上学?”
真是难得有让木喜放下架子来讨好我的时候,青南一中的初中部与高中部只一墙之隔,而木喜却是第一次要求跟我一起上学,让我一时有些受宠若惊。
于是我放下碗筷回了她一个微笑,“行,怎么不行,你快吃饭吧,吃完我们一起走。”
但当我和木喜一起走到院子门口看见带着鸭舌帽一脚落地骑着单车的景叔平时,木喜的一切殷勤有了解释。
“景哥哥,我姐有自己的单车,你带我怎么样?”木喜先一步上前拉着景叔平的胳膊。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景叔平有一瞬的愣怔,不动声色的将胳膊从木喜的手中抽出,温柔的笑,“我不会带人,你让你姐带你吧。”
看景叔平十分坚持,木喜很不情愿的上了我的后座,一路上叽叽喳喳的找我们三个中唯一的男生说话,而与之对比的则是我的沉默。
这是第一天,我们一起上学的第一天,也是景叔平向我表示友好的第一天。
我突然发现他将头发染了回来,正常的黑色不再泛有绿光,衣服也开始穿的正常,不再有类似FUXK这样的字母印在上面,但是上课依然还是睡觉,只不过频率变得低了。
语文老师在讲台上大讲《后赤壁赋》,眼神不断地扫向这边,我用胳膊肘杠了杠景叔平,他换了个姿势,依然睡梦沉沉。
叹气,这家伙是怎么做到在老师带着扩音器的唾沫横飞下,依然可以不动如山的睡如……死猪?
我附身到隐形三八线的那一边,拧他,“喂,老师在看你呢!”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茫然的“啊”了一声。
语文老师的眼神杀气嗖的一下传到了这里,但鉴于我和景叔平一个是年级第一,一个年级第二,只是瞪了我们一眼就继续她的口沫横飞了。
这是景叔平悄悄靠过来,“喂,我知道一个地方可比赤壁好玩儿多了,逃课吧。”
我也学着老师的眼神瞪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姐姐要好好学习。”
这就是景叔平讨厌的一点儿了,他颇有深意的看了我好一会儿,我都怀疑是不是我脸上开了花儿。
然后……
“哎呦,老师,我肚子痛,好像中午没吃合适。”
年轻的语文老师眼带怀疑,看他真不像装的才说,“那赶紧去医务室吧,同桌,你陪着去。”
知道我心情吗?影帝啊,绝壁是影帝!
我默默起身扶起景叔平,见他还得逞的跟我眨眼睛,心中无数头草泥马万马奔腾。
我们出了教室,一到没人的地方他立马直起腰,“走吧,哥们带你去个好地方,保证你一去就不想走了。”
我就这么被他半拉半拖到学校一个废弃的教学楼上,灰头土脸的爬到了顶楼。
“你说的好地方就在这儿?”我可真没觉得这儿好,最多可以俯瞰到大半个校园。
“再等等。”
他跳上一块石壁坐下,拉我,我稍作犹豫,将手递给了他,我们就荡着脚面对面坐在一栋烂尾楼的顶楼天台。
“差不多了,看那边。”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夕阳散发出红彤彤的光芒,温暖却不刺眼,巨大的暖日笼罩着校园,一群不知名的鸟迎日而翔,这才是真正的美景,尽管我们是站在一片废墟中。
“这就是我要与你分享的一轮暖日骄阳。”
于是,我沦陷了,我想要争取一次,想要和木喜争一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