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
被气到七窍生烟的豹子连说了三个好，接着便不再说话了，只等着越成功状似醉酒，实则脚步沉稳地走到自己面前。
豹子并不认为越成功没有喝醉，那浑身满溢的酒气就足以证明了，这是谁也装不了的。
但越成功沉稳的步伐却让他有些警惕，三个月前，就是粗心大意才让他在床上躺了半个月，那次的教训刻骨铭心。
不过以打架维生的豹子，却不会因为心中有怀疑便畏首畏尾，当越成功进入他攻击范围的一瞬间，他一个摆拳便冲着越成功的脸狠狠砸下。
满场惊呼，校园编辑部的小女生们又哪见过这种场面，个个尖叫着，就是没一个懂得打电话报警。
不过即便报警了，警察也阻止不了眼前发生的这场斗殴了。
呼，近乎同时，越成功也一模一样的一记摆拳砸在了豹子的脸上，两人分别一个踉跄，都不由后退了一步。
“不错，很好。”豹子晃了晃脑袋，虽然有点眩晕，但他现在的全身却是兴奋了起来。
打架嘛，自然要有对手才是真的打架，不然就只能叫殴打小朋友，打多了也没啥快感。
越成功倒是本来就头晕，也没感觉更晕多少，摇了摇脑袋就重新扑了上来。
一声狞笑，豹子原地低首就一个冲刺，肩头做锤，一记铁山靠结结实实撞在越成功胸前。
哗啦一声，越成功百多斤的身子，怎么冲出去的，就怎么倒飞了回来，连带着酒桌也被撞翻了，玻璃杯子砸了他一脸。
酒再醉，疼痛还是能感觉到的，只是迟缓了一些罢了。
胸口一阵阵的闷痛，让越成功一下没能爬起来，这时一只手紧紧地托住了他，让他不至于再撞到地上。
根本不用抬头，鼻尖的幽香已经让越成功知道抱着他的是谁了。
却听到付芊芊咬牙叫道：“加油，越成功，你要打赢了，老娘再陪你约会两次，给我狠狠地揍那个王八蛋！”
约会两次？越成功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心情算是什么，但他显然是兴奋且激动的，因为他立刻就站了起来，而且全身一点疼痛也感觉不到了。
“好，那么第二局吧。”
豹子可不怕什么英雄气概，什么美女效应之类的说法，这种对象，他有时碰着了，反而会砸得更狠，因为那样也会让他更加地爽快。
“恩，第二局。”越成功的酒已经稍稍有点醒了，他晃了几步走上前，突然一个前冲，居然使出了和豹子一模一样的铁山靠。
在豹子看来，这一下铁山靠有形无实，顶多就是二三流武术家的水准罢了，可他却知道，越成功本是连九流武术家都不如的打架高手罢了。
力气大，速度快，反应快，这在街头斗殴中，基本就可以处于不败之地了。
可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在打架中居然可以学习对方招式的，而且还是铁山靠这种发力方式复杂的招。
似是而非，却已经有了三四分的相像，豹子无法想象，如果让对方多练几天的话，又会是个什么摸样，自己还有可能是对手么？
这就是天才？豹子的脑中仿佛想起了离开师门时，师父的劝告。
‘这世上还是有天才的，你不要自恃过高，而看低了天下人。
你的这点天赋，在天才眼中，屁都不是。’屁都不是？会么？凭什么！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豹子竟直接迎上了越成功的肩头，一个卸力的托手后，就想乘机废了他的肩膀。
这其中满载着的恶意，叫人不寒而栗。
然而，在搭上越成功肩头的同时，他却发现手下的骨头居然滑脱了出去，不是他抓脱了，而是越成功在最关键的一刻换了力。
‘他怎么能换力？’还未想通这一层的豹子，只觉得整个人已经腾空而起，不由自主地翻了出去。
他的后背狠狠砸在另一张完好的桌台上，桌台轰然粉碎，一旁的女孩们虽然也躲避着尖叫，但她们的表情却是开心的，因为倒霉的不再是她们的熟人了。
“豹子哥！”几个混混当即红了眼，顿时不管什么规矩便径直冲了过来。
这种小鱼小虾，越成功连脚都懒得移动，冲过来一个便按住了，轻松把他丢在另一个身上，两人一起做了滚地葫芦。
又冲上来一个，侧头闪过他的拳头，越成功反手就是一巴掌。
噼啪一声，眼冒金星的可怜家伙，自己绊了自己一下，一个头槌直接砸在了地上。
“都TM滚！”身后的豹子居然又站了起来，他背后的衣服已经破到不成样子，脸上的表情也告诉所有人，他现在很痛。
但即便如此，他仍然有力气愤怒，愤怒到无以复加，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副拳套。
豹子很少用武器，最近的一次，已经是一个月前奠定他大哥身份的那场搏杀了。
这副拳套在那场搏杀中，至少沾染了十个人的血，即便洗过了，但掏出的时候，仍然能让人感觉到上面那层朦胧的血光。
“呼，准备好遗言了么？”豹子的拳背两相碰撞，发出金属交错的蹭蹭声。
他的瞳孔中此时已经掩去了所有的情绪，全身上下只有一种气息蔓延出来。
越成功很熟悉这种气息，几乎每一个身处战斗中的异能者都会有，这是杀气，豹子想杀人了。
直到此时，越成功也没有生出动用九龙钉的想法。
他很有力气，这是赑屃附身后留下的馈赠；他也懂得格斗的方法，这是椒图俯身后的馈赠。
狴犴让他的感官更加敏锐，睚眦让他能细微地察觉杀气的存在，而饕餮，则让他充满渴望，战斗的渴望。
用龙子的力量来对付普通人，这种念头他想都没有想过，自己已经得到过如此多的馈赠，如果还会输的话，就只能说明自己只是个蠢材了。
但自己是么？越成功打心底持着否认的态度。
脚尖一勾，地上的芝华士酒瓶便落在了手里，既然眼前的人已经变成了嗜血的豹子，那么对付野兽，武器就是非常必要的了。
无数椒图关于武器的记忆闪过越成功的心头，顷刻间，他锁定了一样东西，锤。
酒瓶，瓶颈细，瓶身粗大，不正是一柄手锤么。
轻轻晃动两下，越成功的嘴角微微上翘，伸出手指向豹子勾了一勾。
“来呀。”
没有被挑衅而愤怒，豹子捏着拳头，缓缓地绕着越成功而动，并没有真像野兽一样扑上去。
不，或者这就是野兽了，没有愤怒，只有杀戮的欲望。
他在寻找，寻找一处足以下手的破绽。
挥动着酒瓶，越成功就像一个冷静的猎人，他在笑，但笑意是冷的，唯一会动的只有他的眼睛和脚后跟。
叮铃铃……
不知是谁的手机，突然有电话打来，不但响着，还从沙发上掉了下来，发出响亮的一声‘啪嗒’。
不自觉的，越成功的眼睛朝那个方向扫了一眼。
就在这一刹那，豹子就真像豹子一般一跃而起，他的铁拳狠狠砸在地上，接着反弹之力，以近乎诡异的角度扫向越成功的大腿。
豹子的力量已经在之前证明过了，被铁拳直接砸裂的砾石板也同样在倾诉着这个事实。
几乎同时，越成功跳了起来，铁拳直接擦着他的脚底板砸在空气中。
但还没完，他的双脚悍然发力，重锤般踩在铁拳的前臂上。
然而那双铁拳却像泥鳅抹了油一样，被大力一踩竟向两侧滑了出去，豹子凶性一起，铁拳张开弹出了几把铁刃，豁地又是一划。
越成功可怜的T恤终于遭了殃，皮肤上一阵凉意扫过，百多块的衣服瞬间就被撕成了碎片。
但他的笑容依然很冷静，不管什么奇怪的招式，不论什么怪异的章法，只要还在自己的反应能力之内，就不怕豹子能折腾出多大的浪花。
猎人之于猎物，较量的，就是谁更冷静。
锤、扫、撕、扑咬，一连串的攻击毫无间隙，这或许是象形拳的一种，只是被豹子用起来，却显得勇猛有余而灵巧不足，豹子显然已经失去了冷静。
包厢外围观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不远处警车的啸叫声也越来越近，不少豹子的小弟都开始向外逃走。
但这些背着警车就开始逃跑的家伙，真当警察们都是傻的么，一人逮一个，直接就给抓了个干净。
铁拷锁好后，警察们才鱼窜进酒吧，结果包厢里的场景着实让他们大吃了一惊。
十几个花枝招展的美丽姑娘，围着两个一看就是功夫高手的男人连连叫着加油，若非接到报警是说有流氓欺负妇女，他们还以为这是黑社会在斗殴抢压寨夫人。
“这谁是流氓，要么两个都是？”带队的小队长拉着酒吧的负责人问。
“好像，好像那个……”满头大汗的胖经理正要回答，却见两手带着铁手套的豹子突然窜上了屋顶，好似要释放终极大招一样，整个人扑击下来。
其实看似愚蠢的‘大招’却有着速度极快的优势，而越成功却偏偏没有可以闪躲的空间。
“我要杀了你！”
就像临终遗言一样，豹子嘶吼着叫出了这句话，然后空气中只听见嗡地一声。
啪！芝华士厚实的酒瓶结结实实砸在豹子的下颚上，这是越成功躲闪了十多分钟后的唯一一击。
他衣服已经彻底完蛋了，新裤子的膝盖以下也同样被挠成了碎片，但同时，他的身上却半点伤痕也没留下。
虽然酒瓶看起来很有威慑力，但越成功其实也知道，这东西的实际功用可能只有一次，那么这一次，他就必须将其威力发挥到极致。
抡圆了的酒瓶，在极短的时间内达到最高速度，然后在豹子的脑袋上绽放出了璀璨的玻璃花。
一地碎渣叮当落地的声音，配合着重物砸地的声响，全场一片静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