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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番外(十六)孩子

接到电话,我抿着唇,按了免提。

“你让叶轻接电话。”

话筒那头传来易北辰的声音。

“我就是。”

“是你……”易北辰愣了一下,才慢慢吐出,“今天你说,因为我的纠缠让你觉得很累。我回去想了想后,突然很想问你一句话。”

“你问吧。”

“是不是我和别人结婚了,你就不会觉得累了?”

心跳在刹那间停了停,我咬唇,几乎说不出话。

可是身边,欧阳琛还在看着我,再没有别的选择,我丧气地说:“是。”

“是不是我和别人结婚了,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和哥结婚了?”

覆水难收,我知道一切都无法回头了,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是。”

易北辰忽然开始笑,笑声很轻很轻:“很好,你很快就会如愿以偿。”

“嘟嘟——”接下来是短促的忙音,一下又一下,好像人死时心电图上的单调鸣响,刺得我耳边一阵晕眩。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那些存在心底无数年的美好与梦幻,统统都结束了。

我跌坐在床上,从身到心都是空的,全都是空的。

但现在还不是我伤心的时候,我擦掉眼泪,看着欧阳琛:“你答应过我的。”

欧阳琛随手拽过旁边的文件单,很爽快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心中的大石落地,我松下一口气,欧阳琛把文件甩到地上,然后很快褪去上衣,一点一点慢慢地挨近我。

这次我没有反抗,只是看着他笑,他狠狠攥住我的双肩,同时身体下沉,几乎是喝斥地低吼:“不许笑。”

我没有说话,仍是笑。

暗无天日的黑夜里,仿佛长满了荆棘的刺,一道道地扎入了心口,绝望痛苦都在寂静中蔓延。

最后的最后,我恍然看到,欧阳琛仰起脸,像只愤怒的困兽般,啃着我的肩胛一声声地低吼:“叶轻!陪着我!留下来陪着我!”

这次是叶轻,不是青。

可我……已经没了曾经的喜悦。

心里蓦然一疼,我咬住唇,泪水喷涌而出。

仿佛做了一个很深很深的梦。

醒来时,看着满目的白墙和医护人员,我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迷茫中,我听到护士在门口说话:“这姑娘的意志可真是坚强,还以为她遭了那么大的罪,会昏迷很久呢,谁知道一会儿就醒了。”

紧接着,欧阳琛进来了,他一步步走近我。

“叶轻……”一直走到床边坐下了,他伸手抚上我的脸,眼神几乎是哀恸,“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的身下就开始出血。欧阳琛没料到会是这样,立马把我送到医院,这才知道我怀孕了。我也够倒霉的,他的孩子,我偷偷打掉了一次。没想到老天又给我送来了一个,虽然差点又没了,但经过一夜的抢救,孩子是留了下来。

可留下来又如何?他还会承认这个孩子吗?

就算他承认了,这也注定只能是个私生子,一辈子活的不光彩不快乐,这样就是我想要的吗?

见我不答话,欧阳琛坐在我的身边,声音蓦然有些发软:“只要你肯生下这个孩子,我就会放你走。不但会放你走,我还会给你很大一笔钱,从今往后,你带着你妈妈和孩子,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也不会受穷,更不会受苦。”

霍然抬起眼他,我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过了好半晌,我却突然笑了。

早就知道会是这样。

从第一次怀孕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跟他的结局会是这样的。可是为什么,当他亲手将这一切剖开给我看时,我的心还是止不住的寒。

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我抬头看了眼天空,骄阳不再烈目,鸿雁也三两成群地排队越过天际,秋天的气息越发浓厚了。

出院时,是老钟接的我,他说,欧阳琛认为我不会想要见到他,所以就没亲自来。

他还挺识相的。我这样想着,打开别墅的门,人又僵住了。

不是我大惊小怪,我只是没想到,原来的满园葱翠,竟然转夕变作姹紫嫣红开遍。

欧阳琛不是说过,他不喜欢养花吗?

“很漂亮吧,”朱管家顺着我的目光望过去,“欧阳先生说,从此以后,这个家就有生气儿了,所以特意吩咐我去花房买了这好些的花来。现在入秋了,能开的花少,等到来年春天,孩子出生的时候,满院的鲜花怒放,那才是真漂亮呢。”

我低头,眼里酸了一下,这算什么啊?

给孩子一座花园,就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和人生吗?

晚上八九点时,欧阳琛还没有回来,我也乐得清净,早早地吃了营养师为我配的晚饭,钻进被窝里准备好好休息。

夜很黑,只有单调的雨声和一盏昏灯陪着自己。

我习惯性地伸出手,摸摸自己的小腹,心想:以后的路也该如此,漫天黑暗,风雨兼程,但好在黑夜里还燃着一盏小小的生命之灯,虽然昏黄,却仍有希望。

那晚,我做了一个梦,梦里青空万里,繁花似锦,而我的小宝宝已经出生了,是个调皮可爱的小男孩。我安静地坐着,看着宝宝在花海中嬉笑玩闹,宝宝却回头,张开手臂跑过来,一笑露出雪白的智齿:“抱抱,我要抱抱……”

我欢喜地不得了,俯下身子就要抱起他,谁知他却嘟着小嘴儿避开了,还睁着一双乌黑发亮的圆眼睛,委屈地说:“我不要你抱,我要爸爸抱!”

爸爸,孩子哪里还会有爸爸?

胸口一阵刺痛,我倏然惊醒。

与此同时,却闻到一股浓郁的酒气,我抬头看,发现自己竟被人死死地抱在怀里,半分也动弹不得。

是欧阳琛回来了。

这个混蛋,白天还那么有自知之明,怎么到了晚上,就想借口喝醉蹭回我床上吗?

我气得不行,好不容易才扳动他的手臂,将它挪开,又坐起身来,开了床头的壁灯。

刚想开口撵他,欧阳琛的眼皮却似被骤然亮起的灯光刺住了,微微阖动了下,又慢慢张开,露出一双黑洞而茫然的眼瞳。

他看住我,也不知是醒是醉,只是深深地看住我,半晌才哑着声音:“你是谁?”

我微微怔住,一时不知说什么后,只觉得口干舌燥,就推开他站起来,想去旁边饮水机上接杯水。

喝完一杯后,我犹豫了一下,又接了半杯开水,兑了凉水浑成温温的,刚想转身递给欧阳琛,却被他从背后抱了个满怀。

“别走。”粗重的呼吸夹着浓厚的酒气,喷薄在我的身后,那双有力的手臂也环在我的腰间,肌肤相贴的地方,寸寸都是灼人滚烫的温度,还有着些微****。

我这才觉出,他胸前的衣服竟然是湿的,他淋了雨吗?活该,谁让他喝得这么醉。

我反抗了一下,试着挣脱他的怀抱,可是喝醉后的他力气依旧大的惊人,他圈着我,一丝也不肯放松,只是含糊地喃喃:“你是谁?告诉我,你是谁?”

他在问我是谁?怎么,到了这个关口,他还把我当成苏青吗?

我咬牙,带着深深的厌恶一把推开了他:“你醒醒吧。”

欧阳琛一怔,向后退开了一步,一边退一边慢慢摇头,似乎是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可最终,他还是自嘲似地拍了拍脑额:“每次都是这样,每次梦到这里,你要么就躲开我,要么就干脆不见了,让我怎么抱都抱不到。”

身子猝然一震,我看着他,脑子里一片空蒙,他以为自己在做梦吗?

做梦又如何?即使是梦里,他也要事先确定好自己是苏青还是叶轻,他要的只是苏青而不是叶轻。

“轻……轻……是你吗?”欧阳琛说着,又迷迷糊糊地张开双臂,傻笑着朝我扑过来,我一个没防备,被他死死压在地毯上,还好地毯柔软舒适,我不至于摔到肚子。

饶是如此,我心里也是十二万分的不乐意,他又像往常一样抱着我喊苏青了。其实自从我揭破了他的这个秘密后,他就再也没有这么做过了。看来这次欧阳琛是真的醉了,他酒量很大,这些年我还很少见他喝得这样醉。

我想推开他,可欧阳琛就像个醉猫,搂着我的脖子,在我的脸上亲了又亲,还痴痴地说:“轻……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听到这句,我的耐性终于被磨光,我冲着他的耳畔大声的喊:“我不是你的……”

“你真的回来了吗……我的叶轻。”由于饮酒过度,他惯常腔调也走了样,此刻入了我的耳朵,竟似是夹着丝丝的宠溺和期盼。

我心口蓦然一跳,难以置信地看住他,他叫的是我,是叶轻,不是苏青……

也许,也许他真的是醉糊涂了,连眼前的人都分不清了。

心慌意乱中,我一面自我开解着,一面扳着他的手臂将他捞起来,却又突然被他凶狠地攥住了肩:“你又想走!每次梦到这里,你就想推开我跑了,这次你还想走,你要走去哪?”

我被他突然而来的转变唬了一跳,我太清楚得罪这个混蛋是什么下场了,所以只好乖乖地软了口吻:“好,我不走,可我们不能总在地上躺着吧?我扶你躺床上好不好?”

“上次你就是这么说的,可我一起来,你就不见了。”欧阳琛微蹙起眉,忽然抱起了我。

“上次?哪有上次?”我被他说得一阵迷糊,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梦里。

还好床不远,等我心惊胆战地被欧阳琛放下,他又一手拉住我的腕将我扯在自己怀里:“能不能答应我,下次再出现在我梦里的时候,不要急着推开我,让我多抱一会儿,等我醒了,你就又要恨着我了。”

腰部被他猛地收紧,我鼻子一酸,只觉得热辣辣的就要掉出眼泪。

“你是恨我吧?”他就那样抵着我的头发轻声的问。

已经死去的心在胸口剧烈地跳动起来,好半晌好半晌,我才吐出这么一句:“你喝得太醉了。”

“我就知道你恨我,”欧阳琛忽然笑了,用手臂将我紧紧地摁进他的胸膛,“只要你能记住我,哪怕用恨的方式也好。但是,你记住,千万不要爱上我,千万……”

他这是什么狗屁逻辑?恨他,却不许爱他?不许爱他,却必须记住他?

眼泪一滴滴晕在眼眶,我拼尽力气想要推开他,只为问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可也不知是我的力气大了还是怎么地,欧阳琛竟然身子一歪,伏在床边剧烈地咳嗽起来。

“欧阳琛?”我害怕了,紧张地叫了他一声。

“咳咳……”欧阳琛不答,只是捂着自己的唇一个劲儿的咳,苍白的脸都因此而憋红了。

我心头一紧,再也顾不得其他,扑过去就掰开他的手,却发现他的手心里竟然全是血。

“欧阳——”刹那间,心里涌出莫大的恐慌,我哭叫着抱住他。

到医院没多久,苏青也赶过来了。见到她我多少有点尴尬,她却很坦然,还嘱咐我要照顾自己的身子,毕竟是有身孕的人了。

我有点惊讶于欧阳琛的坦白,她又说欧阳琛只是喝酒喝太多了,喝出了胃出血。叫我别太担心。

“他很少这样喝的。”我不禁说了一句。

胃出血……这也是很伤身体的。他一向是个生活很有节律的人,究竟遇到了什么事,让他这样虐待自己?

苏青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你好像很了解他?”

我一怔,坚决地摇头:“没有。”

苏青不由得一笑,试探性地问:“那你告诉我,阿琛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我本想拒绝的,可不知怎地,看到她一脸诚恳地模样,竟不知不觉地说出了口:“他喜欢左边,喜欢‘7’这个数字,喜欢黑色,喜欢山顶,喜欢海明威,喜欢听乡村民谣,他喜欢说话有针对性,讨厌拐弯抹角,他还喜欢喝酒,洋酒比白酒喝得要多些,但是很少喝醉,他不喜欢吃甜的、酸的,喜欢辣椒,最讨厌吃面条……”

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想起有次和欧阳琛在外面散步,我贪吃买了两串路边的臭豆腐,结果整个晚上他都不许我吻他,就是刷了三遍牙也不许。于是我就咬牙切切地说:“还有臭豆腐。”

“臭豆腐?”苏青噗嗤一笑,秀美的眼睛则下意识地向走廊的拐角望了一眼,似是在嘲弄着谁。

我倒是没注意,想了想又说:“他还不喜欢花,他喜欢收集叶子,有次我在他的书房里发现他有个笔记本,里面夹了各种各样的叶子,他……”

苏青却突然打断我,意味深长地问了句:“那么易北辰呢,你知道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吗?”

“……”

我脊背一僵,望着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心也莫名地慌起来,只因一时之间,我竟想不起来了。

可是,为什么关于欧阳琛的喜好我可以如数家珍的脱口而出,而是北辰的就……

就在我惶然无措的时候,我看到身穿病服的欧阳琛,在吴非的搀扶下,从拐角处走过来,也不知刚才的对话,他到底听去了多少。

我顿时霎红了脸,不去看他,只是对着苏青:“既然他没事,你又在这里照顾他,那我就回去了。”

欧阳琛没说什么,只是开口交代了老钟一句:“好好送叶小姐回去。”

周三是妈妈做换肾手术的日子,手术很成功,妈妈的身体情况基本稳定下来了。下午在医院,陆老师还打电话过来,说下个星期来海滨出差,顺道来看看我和妈妈。

我心里难免高兴,这么多年来,这几天算是唯一可以称之为顺心的日子了。

奇怪的是欧阳琛却仿佛从我的视野里消失了般,一连一个星期都没有踪影。

不过,我也懒得管那么多,眼不见心不烦。

这天我正在睡,手中的电话却响了,打电话是可岚家的座机。我没有多想直接接了,那边说话的却是周晋诺:“今天没事的话,你过来看看可岚,她现在情绪不太好。”

我的心咚地沉下去,这个王八蛋向来最讨厌我,如果不是出了什么大事是决计不会跟我打电话的!

一接到周晋诺的电话,我就心急如焚地赶出去,临走时听到客厅的电视机正在播放海滨报道,画面上的人虽被打了马赛克,但我一眼就看出是周晋诺,也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画外音里,主持人说的字正腔圆的:“据悉,昨日傍晚五点钟,海滨富商周某在君悦来大酒店和另一富商季某发生冲突,其间,周某竟执枪威胁季某。季某报警后,警方火速赶来维持现场秩序,周某声称该枪只是模型枪,目前,警方已就此事展开深入调查。”

我的心猛然一沉,我知道私藏枪械可是重罪,周家在海滨的权势这么大,又怎会轻易让这则报道放出来呢?联想到可岚,我心里一慌,蓦地就涌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匆忙赶去岐山。

到可岚的住处时,刚巧是晌午,阳光正暖,山顶的风光也无限旖旎,可是一走进屋子里,我就觉出一股落寞的滋味。

彼时周晋诺正坐在客厅里抽雪茄,见我来了,就站起来从沙发上拎起大衣,而后淡淡地说:“你来的正好,进去劝她一会儿。我公司还有点事,先走了。”

他说话语气很冷漠、也很随便,全无当日的飞扬跋扈,就连转身走的时候都十分干脆,仿佛可岚是个与他不相关的人。

我的心本能地快速跳动起来,跟着周晋诺家里的女仆走到里屋,推开门,我不由得倏然一惊。

可岚就像变了一个人,脸色黯淡而憔悴,眼神也恍恍惚惚的,她侧身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右手边挂着吊针,左额边依稀还有一抹淤青。

我几乎都要认不出她来了,两天前见到可岚时她还是一脸幸福娇羞的模样,怎么如今却成了这样?究竟周晋诺对她做了什么?

我咬牙,拼命按捺住心底的愤怒,转过身冷冷对那个女仆说:“秦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秦小姐……”女仆垂下头,小声说了句,“医生说,秦小姐有抑郁症。”

“抑郁症?”我狠狠剜了她一眼,“抑郁症身上会有伤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女仆垂着眸子,三缄其口。

我上下打量着她,只觉得心烦意乱,便狐疑地问:“你是新来的吧?你叫什么名字?原先的张妈呢?”

“我叫小芬,”小芬怯懦地说着,“张妈……张妈的闺女生娃娃啦,她回老家去照顾了,昨天刚走的。”

我只觉得事有蹊跷,但可岚在这儿我也不好多说,就叫小芬先出去了。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坐到可岚的床边,刚想跟她说两句话,可是可岚看到我来了,却一点反应都没有,那神情就跟一樽活着的尸体般。

我拉起可岚的手,宽松的袖口便从她的手臂上滑下来,露出一道道伤痕。我眼眸一酸,泪水就潸然落下。

我心里太明白了,一定是周晋诺那个混账东西动手打她了。可是为什么呀?明明前几天,可岚还好好的?难道是跟那个季总有关?

我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开口去问,可最终我却什么都没有。因为我知道,可岚虽然看起来柔弱,却是个心气儿很高的女孩子,如果这时候我开口指责她或者可怜她,她一定会崩溃的。

所以,我只有默默地陪在可岚身边,看着她打点滴,帮她换药,擦拭伤口,她的手是那么冰凉,指节纤弱得都能看到苍白的骨。我就伸出双手抱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我想让可岚暖和一点,也好受一点。

可是,我的心却难受极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可岚肯开口说话了,她转过身,双眼平静得像是一汪死湖:“叶子姐,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毁了,彻底毁了,再也没有希望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立马就哭了:“可岚,你还这么年轻,怎么会毁了呢。等你身上的伤好了,我们就一起离开这里,想去哪就去哪,欧阳……欧阳琛说了,他会给我很大一笔钱,我们再不会受穷,再不会受苦,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生活,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的,你要相信我。”

那个时候,我只觉得有一腔热血堵在胸口,并哗哗地蹿至脑门,我什么都不想了,只想带着可岚离开。只要可岚愿意,我就把她接走,不管是谁拦着她,不管是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要带着可岚走。

只要可岚愿意。

可是可岚却看着我,笑着摇了摇头:“不,叶子姐,你不懂的。我已经陷进去,回不了头,也逃不掉了。曾经我以为他是恶魔,后来我发现,他也许是真的对我好的,他那么在乎我、帮我,就算不跟他结婚,这辈子我也认了。谁让我遇到他了呢,这都是命。可是今天我才知道,错的,全都是错的,我错就错在,太把自己当个人看了,其实我就是他的一个宠物,或者连宠物都不算,只是一个玩物。像我这样的女人,怎么还能奢望自己是灰姑娘?这也是命。”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话就像是从我心底发出来的,我不由得想起欧阳琛,便听得潸然泪下:“可岚,你听我说,姐姐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你经历的这些事我也曾经历的。但是我们不能放弃,只要我们离开那些无情无义的混蛋,我们就还是有机会的。”

可岚推开我的手,凄然地笑笑:“不,我走不了了,我也不会走,这辈子,我都没办法离开了。已经太迟了。”

“到底为什么啊?如果是他误会了你什么,或者欺负了你,你告诉姐姐,姐姐想办法帮你,就是拼死拼活也要让他给你认错。”我急了,我不太明白可岚话里的意思,她说太迟了,迟是什么意思?只要能离开周晋诺,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的啊。

“让我伤心的不是这件事,而是这个人。男人凉薄,原来……是我太贪心了,”可岚偏过头,微微阖上眸子,两行清泪倏然而落,“答应我,等孩子出生以后,你就做他的干妈,替我好好照顾他,好不好?”

我心头倏然一惊,立马站起来怒喝她:“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有你这个亲妈在这里,你把他交给我算什么?”

可岚这才睁开眼眸,冲我微微一笑,却是那样的虚弱:“瞧你说的,我只是怕……怕这场病,我会病得很久,等孩子出生后,我会没有力气照顾他。等孩子断奶了,你的孩子也该出生了,那时候你帮我一起照看着,不是挺好的吗?”

瞧她那个样子,我的心也软了,我摸着可岚的秀发,柔声说:“所以说,不管发生了什么,就算是为了孩子,你也要打起精神来的。你不希望孩子再出什么意外的对吗?”

可岚没再说什么,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天下午我陪了可岚很久,临走的时候再三叮咛可岚不要胡思乱想,要好好养胎,可岚都一一答应了。其实,我一直以为可岚是个很坚强的女孩,哪怕今天的她看起来是那样的绝望,我也相信,绝望过后,可岚都会咬牙把日子过下去的。

但是很久很久以后,当我想起临走时,可岚望着我的那种绝望中带着一丝决绝的眼神,我才明白,可岚并不只是坚强而已。

而那个眼神,我穷尽一生都无法忘记。

车驶下岐山后,我径直去了远夏大厦,走到前台,我很客气的说是周总的朋友,有点事想来请教一下。前台的小姐见我打扮不俗,也没说什么,找了个小白领把我领上去。

办公室的里间房门紧闭着,隐有声音传来,小白领刚想敲门通报一声,却被我止住了:“周总大约在谈事情,现在打扰他也不好,不如我就在隔间坐着等他吧。”

小白领正想开溜呢,便很欣然地招呼我坐下跑了。我坐在办公室的外间,只觉心烦意乱,正想着待会该怎么质问周晋诺,眼光却不由得停留在旁边沙发的一件西装上。

这件西装是黑底的,带着浅而深的暗纹,跟我几个月前帮欧阳琛定制的那件好像。难道说,欧阳琛也在里面?

我心头一跳,四顾无人后,本能地走到门口,把耳朵贴了上去。

“这些照片,是季明昌发给我的,”这门的隔音效果很好,里面人的声音很小,几乎听不清,但好在说话的人似乎很生气,几乎是吼出来的,“再往后的就不让你看了,简直不堪入目。”

季明昌,我知道,就是今天电视里说的那个季某,原先……他跟可岚好像也是认识的。

紧接着,欧阳琛的声音不出意料地响起:“所以你就认为秦可岚出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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