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5071400000064

第64章 你的心,对我一文不值

疼痛让谭惜眯起眼眸,黑雾般的瞳子里忽然闪过一抹星光:“我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报复我?!”

周彦召双手捧着她的脸,强迫她看着他的眼睛:“两年前的某个晚上,你的爸爸强bao了我的未婚妻。两年后,你却勾引了我的父亲。而现在,你居然问我——你做错了什么?”

谭惜睁大眼睛看着他,只觉得脑内轰然一声,像是掉进了一个深不可支的黑洞。

“你说你做错了什么?”

男人俯下身子,一双炙烫的手摸过她的脸颊,好像是把她整个人都拢在手心里,眼神带着丝令人胆战的凶戾:“你和你爸爸一样,都活该下地狱!”

轰隆!

暗沉的天空中传来一声巨响。

如同炸雷般重重地击在谭惜的心口,然后崩裂出血肉,万劫不复。

恐惧得无以复加,谭惜的声音渐渐发颤:“所以……这些日子以来的一切……都只是你的圈套?”

“不然你以为呢?”

盯著她的眼睛,周彦召的视线里有著摧毁一切天真的残忍。

一瞬间,谭惜的每一处神经都紧紧绷着,她拼命说服自己,要镇定,一定要镇定。

也许是因为周彦召知道她没有力气,所以并没有防备,谭惜于是逼迫自己跟他交谈,以吸引他的视线:“所以……上次车祸的事情,根本就不是落落做的对不对?到底是谁开车撞得我,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和她联手骗我?”

“我的猎物,怎么可以跟别人逃走?”周彦召顺势吻上她的额头。

与此同时,谭惜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从柜子上抓起一个杯子想要狠狠砸向身上的男人。

可是,她的手刚刚扬起,周彦召就已经轻巧而准确地握住了她的皓腕。

“谭惜,从我遇到你的那刻起,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不过是我棋盘上的一颗棋子,我要你死,你就别想活。”

心在一片瑟缩中战栗着,谭惜抬眸,头顶是他幽深暗烈的瞳仁。在他眼中,她仓皇地看到自己的影子,以及──一种让她忍不住颤抖的惊艳与征服欲。

那是只属于男人的征服欲。

“嘭——”

杯子掉落在地上,五马分尸。

手腕再度被他压紧了,按在头顶。谭惜惊恐地睁大了眼眸,很想最后挽留些什么。

可周彦召却不给她丝毫的机会,很快,他的唇也覆下来。

她羞愤地避过脸,假如她有力气,她恨不得跟他同归于尽。

可是她没有。

她只能悲哀地承接着他给的一切。

逃不掉了,她知道她已经逃不掉了。

闭上眼,世界在绝望中漆黑一片。

恍惚中,她仿佛看到——黑洞的空间里簇开了一朵朵绚丽的火花。

那般灿烂的模样,就仿佛是那一年北海望的山顶。

她和林斐扬并肩躺在松软的草坪上,他翻身压在她的身上,低头啄吻住她的唇。

星星点点的温存,如同一朵朵洁白的茶花,徐徐盛开在她的心头。

她动情地抱着他,低声说:“这是我第一次看流星雨。”

“也是我第一次看流星雨。”他吻着她回答。

她的脸红彤彤的,轻轻推了推他:“这是……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子吻我。”

他的眉目弯下来,瞳里折射出迷人的星光:“这也是我第一次这样子吻一个人。”

“以后,属于第一次的东西,都留给对方好吗?”

“好。”

蓦然间,剧烈的痛,如同闪电般电击了谭惜的神经。

她霍地睁开双眼。

第一次……

他们的诺言,她终是……一样都守护不了。

眼泪一串串地流下来,谭惜呆呆地盯着不断颤动的天花板,一瞬间心如死灰,如同一个残破的玩偶,再没有了反抗的力气。

奇怪的是,周彦召也似是僵住了,子夜般的黑眸里有某种暗烈的东西在涌动:“你并没有……”

谭惜用仅存的一丝力气,嘲弄地轻笑出声:“有没有有什么关系?怎么?你还会加价吗?”

周彦召的眼眸蓦然间一黯,又再度吻了下来,而她,则在痛苦的晕眩中缓缓失去了意识……

……

醒来时天还未亮。

有遥远的天光透过乔其纱的窗帘映进来,流萤般地四散流离着。谭惜麻木地睁着空洞的眼睛,屋里的光亮不够照见那人面孔,只让她隐隐瞧见了他的胸膛,一个消瘦却紧实的胸膛。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那胸膛靠左的位置,纤细的手指则微微用力,掐紧了身下的床单。

那一刻她只是想,如果有把刀,她一定毫不犹豫地插进他的心口。

哪怕跟他同归于尽!

可是她没有刀,也没有任何可以保护自己的武器,甚至于,她的力气还没有恢复,四肢酸软地瘫在那里,身上每一处的疼痛就像是一处流脓的疮孔,狼狈不堪。

谭惜咬紧了唇,逼迫自己不要发出任何的声音。她清楚地记得,昨晚,他说她的爸爸伤害了她的未婚妻。他说,这不是一场游戏,是讨债,是报复,是占有!

他眼里的恨意不是假的,他报复似的占有也都不是假的。

他甚至还欲擒故纵地迷惑了她那么久,一直等到不耐烦了,才对她伸出魔爪。

“他就是这样的人,憎恶‘多余’,从不做多余的事,从不要多余的装饰.也从不说多余的话。因为多余就是浪费。只有愚蠢的人才浪费。”

以他的性格,他千方百计做了这个局,也一定不会轻易地放过她。

谭惜深深呼吸,他有足够的力量碾碎她的身体,却不能碾碎她的心防。一丝一毫也不能。

她要逃出去。她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

忽然间,一只温热的手慢慢抚上她的脸,让她猛然一个冷颤。

“你哭了一整夜。”周彦召微沙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我不会再哭了,现在,我只觉得好笑。”

谭惜缓缓抬头,秀美的瞳仁黑如夜雾:“只有在对我下了药的情况下,你才能得到我。作为一个女人,我真替你这样的男人感到悲哀!”

“啪——”

抬手就是一个凌厉的耳光。

周彦召看着怀中的女人,向来平静的眼瞳微微收紧,有暗烈的东西在里面涌动着。

恍然不顾颊上火辣辣的疼痛,谭惜直视着他:“这样就生气了?你不是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你不是很会演戏吗?怎么,现在装不下去了?”

纤长的手指点住他的胸口,她报复性地莞尔一笑:“这才是真正的你吧,连禽兽都不如的怪物,连跟女人shang床都要靠下药才行的没用男人?”

“你想激怒我?”

手背青筋突突直跳,周彦召久久地盯着她,眼珠幽黑得如同深洞。

“怎么,还想再来一次?这样也好,”笑容一点一点自唇边消失,谭惜忽然将唇贴在他的耳缘,呵气如兰,“你妈妈,可是在天上看着你呢。”

犹如被雷击中般。

男人脸色铁青,死死盯着她,向来清远的眉端也燃起盛大无匹的愤怒火焰。

谭惜却丝毫没有惧怕,她抬眸,唇角含笑,不屑地瞅着他,就像是在看着一出天大的笑话。

终于被彻底激怒!

周彦召看着她,手指继续下滑,最终温柔地圈住她纤细的颈,再缓慢的收紧……

谭惜的眼底闪过一瞬的惊惶,然后眯起眼,还是倔强不屈地回瞪着他,不甘示弱。

颈上的力道蓦地收紧,谭惜的脸部因为缺氧而渐渐充血,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濒死的动物。

窒息的恐惧,像海潮般汹涌地弥漫向她。谭惜应该觉得害怕的。

可是莫名地,她竟然有了一丝解脱的感觉。

她这一生,都活在痛苦的泥淖里,辗转挣扎,孤独无依。

爸爸离开了她,斐扬放弃了她,妈妈背叛了她,所有幸福而温暖的一切,都在她的世界里寸寸崩塌……

如此活着,她还不如一死。

也许死了,她这一生的苦难都将走到尽头。

再不会悲伤,再不会孤独,再不会痛苦……

滚烫的泪水终于顺著她憋红的脸颊缓缓滑落,谭惜虚弱地眯着眼,仿佛看到爸爸正在远方冲自己招手。

恐惧,绝望,无措,自暴自弃,心灰意冷……

周彦召没有放过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你想死?”他忽然低下头,将自己的额附上她的。让她的眼界里全部都是他的阴影,没有半点光明,然后缓缓松开手,“做梦都别想。”

谭惜睁大眼睛,他漆黑的眼瞳似乎能径直望进她的灵魂深处,残酷、冰冷,不死不休。

谭惜攥住他双臂的手终于无力的垂下,一抹怅然的苦笑在紫青的唇角荡开,开成一朵凄凉的莲花。

世界再度黑暗。

眼看着身上的女人慢慢阖上了双眼,一张清秀的面庞变得了无生气。

周彦召紧紧拧起眉端。

“谭惜?”

他叫了她一生,并没有回应。

眉端在倏然间锁得更紧,周彦召拉着她的手臂,试图将她抱起,却发现——血正从她身上不断地流出,如同最妖娆暗烈的蔷薇,一朵朵地,绽开在洁白的床单上,那样触目惊心的色彩!

心也如同被人剜出了一滩血。

周彦召的手臂僵了一僵,然后回头,冷酷而决绝地看着毫无声息的她:“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你错了,我想要的,永远也不可能放手。”

……

深夜,雷声滚滚。

梧桐的枝叶在暴雨中狂乱地摇摆着,好似妖魔的爪子。

张雪茹低着头,在拥挤的舞池中匆匆地走着,她的心跳得那么快,如同擂鼓一般,又如同怀揣着一只小鹿,只要稍不留神,就会从她的胸膛里跳出去。

这种紧张、恐惧,犹如被人随时窥视着的感觉,她只在二十年前感受过。

只那一次,就几乎耗尽了她毕生了力气。

“你怎么不长眼啊?”

由于精神太过紧绷,她迎面撞到了身边的人也不知道,被喝斥时,只能拼命压低头,失神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说完她的精神又是一阵恍惚,二十年前,她从那个人家里跑出来时,也是像今天这样,冒冒失失地撞到了一个人,结果被对方死死纠缠着,破口大骂。

心脏猛然一阵皱缩,张雪茹死死攥紧自己的掌心。

“这个会所的品味真是越来越差了!”还好,眼前这个人并没有过多刁难,只是悻悻地抱怨了一句,就走开了。

张雪茹的脸色却更加苍白,她深吸一口气,加快了脚步,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光怪陆离的魔窟。

可上天似乎偏要跟她作对似的。

她刚走到门口,就有人一把拉住她的手。

“阿姨?怎么就你一个人?小西姐呢?你不是带她上楼去看礼物了?”

张雪茹仓惶地抬头,还好,来的人是那个小丫头阿兰。

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沙沙地开了口:“她临时有点事,先回家了。”

“可是她东西还在这儿呢,连衣服都没换,”阿兰顿时有些奇怪,“阿姨,你嗓子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可能是变天了,有点感冒,”张雪茹咳嗽了两下,低着头说,“因为是急事,所以谭惜来不及拿东西。她的东西在哪,我帮她拿回去吧。”

阿兰噢了一声,目光里却有着深深的忧切:“阿姨,小西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脸色好难看。”

“噢,没事,没什么大事。”张雪茹随口敷衍着。

阿兰终于笑了,一双乌黑的圆眼睛几乎能发出光来:“没事就好。阿姨,恭喜你和小西姐又和好如初了,你都不知道,她盼望这一天盼了有多久呢。”

张雪茹的心口却蓦然间一刺,她匆匆说了句“谢谢你”后,转身就挤向了以吻封缄的大门。

“阿姨,东西不拿了吗?”阿兰在后面叫了她一声,她并没有停步。

“为什么阿姨看起来怪怪的?”阿兰不禁怔了怔,小巧的鼻子微微皱起。

如同逃命般,张雪茹飞快地逃出了以吻封缄的领地。

直到走到旁边一个阴暗的巷子里,她才感觉到虚脱,人无力垂低,一只手按上心口,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

“妈——我以为你再也不会爱我了……”

“我从来都没有真正怪过你。不给你钱,也只是怕你会越陷越深,害了自己。我并没有真的记恨你。”

“没关系的。我妈妈还会害我吗?”

可是,一些声音却如同跗骨之蛆般牢牢地贴在她的耳膜,任她如何摒弃,都挥脱不去。

她蓦地捂住耳朵,忍不住咬紧了唇齿。

明明不该在乎的,明明也不会在乎的。

可是为什么?

只要一想起谭惜今晚说的那些话,她的心就狠狠地一疼,好像有道熔岩从胸前涌过。

“妈妈,开门啊!妈妈!”

最后的时刻,她甚至听见了谭惜的声音里,满是惊恐无助,以及被欺骗的绝望和不能置信。

张雪茹缓缓捧住自己的脸,一滴水从睫毛坠落,和她眼神一样的冰冰凉。

二十年前的自己,不就是这样被逼迫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吗?

那些在肌肤上游移的滚烫的手,身体被刺穿那一刻涌出的鲜血,所有的记忆都如此鲜明,屈辱和痛苦远没有沉没。

二十年后,她的痛苦、她的仇恨、她的愤怒还有不甘心终于有了倾泻的出口,一切都进行得是那么顺利。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此时此刻的她,竟然有了一丝心软?

良知的底线和道德的标尺,不该是早在二十年前,就一并从她的心底全部清除了吗?

张雪茹回头,最后望了一眼那个在暴雨中依旧风情万种的旖旎城堡。

谭惜,你可以恨我。但这个结局,远比你打算的那个结局,要仁慈的多……

……

再次醒来,是第二天的傍晚。

躺在陌生而又华丽的床上,谭惜看着点滴瓶内的液体慢慢地流入体内,将冰冷的滋味寸寸蔓延进来。

她缓缓闭上眼,心里忽然翻涌起一种绝望。

她知道,这是周彦召的私人别墅。

刚才有私家医生来替她换过药,他和曾彤说话的时候,就站在她的房间门口,所以她听得一清二楚。

那医生说:“因为过度频繁且用力,导致病人zigong内壁出血。请你转告周先生,如果真想她好,下次最好稍微轻缓一点。当然了,最近一个月内是绝对不能碰她的。”

那时,曾彤只是回答:“知道了。一个星期后,还要麻烦您再亲自来一趟,帮谭小姐复查身体。”

医生又说:“我的建议是,最好去医院。妇科上的病可大可小,如果处理不好,很可能会影响一辈子。”

“这个我也清楚。但周先生说了,谭小姐不需要去医院。这段时间,除了这个房间,她哪儿也不能去。”

接下来,曾彤的话,犹如一把蘸着毒液的刀,狠狠地刺进谭惜的心口。

除了这个房间,她哪儿也不能去……

这算什么?

这是要把她软禁在这里吗?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什么任人游戏的玩偶,他周彦召凭什么这么做?!

不,她不能这样认命!

恰巧房门被人推开,曾彤端着一份煲汤走进来,盛了一碗递给谭惜,温声说:“谭小姐,你现在的身体很虚弱,你要为自己多考虑一些,趁热把汤喝了吧。”

谭惜漠然地看着她,忽然一把打翻了那碗汤。

热烫的汤汁洒出来,溅在曾彤的衬衣前襟上,她不得不站起来,向后退一步。

趁她起身的功夫,谭惜咬咬牙,蓦地扯断了手臂上吊针。

曾彤吓了一跳,走近她:“谭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你冷静一点!”

鲜血成串的从谭惜的手背上冒出来,她不顾了,只是愤怒地扯了头顶的吊瓶,又摔下来,大声喊:“我要见周彦召!你让他现在就来见我!”

曾彤又急又怕,脸上现出为难的神色:“周先生现在——”

谭惜抬眸,毫不让步地瞪视着她:“你不让他来见我,我就不会配合治疗。你不希望他看到一个这样的我吧?”

“可是他……”曾彤拧紧了秀美,试图靠近谭惜,而谭惜却像是一只全神戒备的小兽,拿着桌子上的瓷器碎片,一副视死如归的倔狠模样。

门外,轮椅转动的声音越来越近。很快,房间的门被打开,周彦召驱动着电动轮椅走进来。

他看向房间内的两人。

谭惜坐在床上,地上零零碎碎的都是四溢的液体和器皿的残骸,曾彤退开半米看着她,空气中隐约有一种僵滞的气息。

“你想见我?”

周彦召驱着轮椅到床边,漠然而平静地看着谭惜:“才两天而已,你就已经开始想我了?”

他虽然神色平静,但眉宇间似乎有浓浓的疲倦和虚弱,脸上也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

那一刻,谭惜有一瞬的错愕,为什么他会坐轮椅?

但是很快,她就羞愤地别开眼,将目光落在别处:“我劝你不要再自作多情了。”

“我也想劝劝你,不要再白费力气了。”

轻易地从谭惜的手中抽走那枚瓷片,周彦召弯起一边的唇角,声音却越来越阴冷:“在海滨城,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也没有我留不下的人。”

听着他平静冷酷的声音,澎湃的恨意涌上谭惜的心口。

“你不要太得意了。”

她抬头,眼珠幽黑得如同深洞,冰冷地凝视着他:“你也许能如愿以偿地得到我的身体,但你永远别想得到我的心,你是绝对不会得到我的心的!”

“你的心?”周彦召挑眉,慢条斯理地说着,一双黑眸如同浸了最寒冷的冬霜,“你的心对我而言,根本一文不值。”

胸口升上沉痛的压迫感,谭惜死死咬住唇,羞愤的滋味,就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个耳光般。

最后漠然而冰冷地看了她一眼,周彦召转动轮椅,缓缓背过身去:“你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劝你最好尽快养好自己的身体。不然一个月后,你这个不争气的身子要是再出什么问题,我可就不会再怜香惜玉了。”

一个月?!

难道他要将她囚禁在这里整整一个月?

谭惜终于崩溃。

“为什么是我!”

她几乎控制不住颤音:“为什么一定是我!就因为你的未婚妻吗?我爸爸如果真的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你可以杀了他或者杀了我。你把我囚禁起来,困在这里这算什么!你这么做,你的未婚妻就会高兴,就会快乐了吗!如果我是她,我一定不会因为你的报复而感到一丝一毫的快意!相反,我只会更加憎恨你!憎恨你打着报仇的幌子、情圣的幌子,却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

轮椅上的那个人蓦然停下来。

清冷的天光,从宽大的落地玻璃上衍射进来,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也就愈发冷峻。

谭惜微微一愣,眼泪成串地滚落下来:“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对我!”

并没有急着回答,周彦召望着窗外潋滟的旭日,眉目微微一眯。

为什么是她?

这是个好问题。

曾彤问过他,萧文昊问过他,甚至连他自己都问过自己。

为什么,他会如此强硬地,想要得到她,拥有她,把她困在自己的身边?不惜任何代价?

周彦召扭头,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

恍然还是初见的那个夜晚。

熙攘的人群里中,她像只受惊的小鹿,眼神仓惶地退开到一边,又怯怯地抬眸,望着车窗里的他。

她的眼睛很美,灯光混着星光一寸寸地映进去,仿佛是两汪幽深的秋水,带着一股不可捉摸的引力,吸引着他不断地陷进去,再陷进去。

只是……

那个晚上陷进去的,可不只他一人。

北海道的包厢里,他又见到了她,见到了那双漆亮却仓惶的眼睛。

他忽然发觉这女孩子很特别。

毋庸置疑,她长得很美,美得可以媲及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却又不同于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

美丽的女孩子通常都知道自已有多么美,而且时刻不会忘记提醒别人这一点。

这个女孩却不同。

她好像对自己是美是丑都完全不在乎。她在人群中,也在笑,可是她笑得和别人完全不同。

虽然她身旁有那么多人但却仿佛是完全孤立的,无论和多少人在一起,她都好像是一个人站在寒冷荒凉的旷野中。

他看着她,心里忽然涌起一种陌生、奇怪、而又让他隐隐不安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看着他自己。

他活了二十六岁,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燃烧着他,勾引着,莫名就魔化成了一种欲望。

一种强烈地、无法控制也无法逃离的欲望!

只因这样的美,竟然不属于他,这样的笑,也不属于他。这样的身体,这样跳动的心,统统都不属于他!

报仇?

那不过是个幌子,一个遮人耳目,掩耳盗铃的幌子。某种意义上说,他根本就不需要报仇,只是……他需要让所有的人都认为他在报仇。

所有的一切,就像他精心策划的一场游戏,一幕戏剧。

而她,不过是他筹划已久的棋盘上的一枚小小棋子。这枚棋子,可以是她,也可以是别的任何人。

至于为什么一定是她?

周彦召看着她,浓眉紧锁成一条化不开的直线。

整个房间里安静无比。

有药水滴答、滴答,从残碎的瓶子里落下的声音。

像是在提醒他,那个晚上他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明明知道她是第一次,也明明知道自己不该在那种状况下毫无节制地占有她,可是一切仿佛是着了魔般……

当她仰起头,倔强而又讽刺地看着他时,他的心忽然一阵皱缩。

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

她的决绝、她的狡黠、她的不甘于命,她的宁折不弯,她眼里的这一分分、一寸寸,都让他暗然心惊。

这个女人身上,有太多他想要获得、又想要征服的特质。在他压抑了二十六年的生命里,从来没有燃起过那么强烈的欲望,那种不顾一切、不假思索,想要摧毁、占有、将另一个人与自己融为一体的欲望。

他甚至清晰的知道,如果不用这种方式,如果不折去她的双翼,砍掉她的枝叶,她永远也不可能驯服于他。

所以,他仍然在盛怒之下强迫她接受了她人生中第一场男女****。

为什么是她?

他是至纯的黑夜,她黑夜里披星而逝的彗星。他要抓住她,征服她,如同征服他不曾拥有的命运般。

这是一种执念。

“不要用那种胜券在握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是被他眼底的冷光深深震慑到,谭惜忍不住一个战栗,接着握紧了手心,“周彦召,我不是你的玩偶,我不会乖乖地让你欺负。你把我困在这里,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是么?”周彦召挑眉,漆黑的瞳深得仿佛是不可窥探的无底洞,“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玩偶。”

同类推荐
  • 腹黑首席的偷心小丫头

    腹黑首席的偷心小丫头

    他冷酷无情,用铁血手段将她囚在身边无度索求,并亲手将她送入别人的怀抱。失去腹中胎儿,她伤心欲绝,对他心灰意冷,决定接受唾手可得的幸福与温暖;他却像恶梦再度降临,禁锢她的人生。这一次她绝不会再妥协,更要将他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一一还给他!
  • 夺爱100天,权少的头号新欢

    夺爱100天,权少的头号新欢

    第一次求他,她正值人生最绝望之际,放低了尊严,含泪相求。第二次求他,她给他跪下了。“求求你,放过我们的孩子。”因为,他逼她堕胎。共处了那么久,床上的温情脉脉,那些甜言蜜语,他能转眼冷脸,这个男人,真是冷情冷心,冷到,让她绝望。消失四年,她如重生,再见,她冷笑一声,恶意攻击。“真不好意思,我与你,不算太熟。”【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男神,请克制!

    男神,请克制!

    大学时期的一见钟情,无奈学妹已经名花有主。人家有男友了,还一谈就是七年,怎么办?那就等吧,这一等就是九年。九年的时光里,他知道她的所有喜好、她的生活习惯、她心底不为人知的酸楚。光阴荏苒,再度相遇,她却和他求婚了,唯一的要求是要他陪她去参加渣男贱女的婚礼……送上门来了,怎么能不收着?闪电般的婚姻后,他陪着她过上了平淡而暖心顺带收拾渣渣前男友、应付贱贱女小三的幸福日子……
  • 冷面情人的逃妻

    冷面情人的逃妻

    诗亚没有想到小咖啡屋居然也能遇到熟人,还是自己大学时最好的朋友。什么?邀请自己去参加大学社团的聚会。不是吧?躲了这么多年了,万一遇到了怎么办?何况自己现在也不是一个人!什么?这次邀请会是特地为学长开的,他从国外回来了,还带着未婚妻。恭喜啊,只是心里怎么涩涩的……
  • 厉害了,我的凹凸曼

    厉害了,我的凹凸曼

    在这个不知所措的年纪,好像一切都是那么不尽人意。“我有点,喜欢你……”“哦。”我在你心里只是个麻烦吗,还是我本人就是个麻烦。为什么你的病不告诉我?你一脸的痛苦却只说昨天晚上没睡好,可你知不知道,我真的都信了!到阮辰燚逝世的那天,郭杳杳还傻傻的在为他准备生日礼物。她说不出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能做的只有静静地听阮辰燚说最后的东西。“我……也喜欢……”他的脸白的像一张纸,他将永远的睡去了吧。我想要的,自始至终不过一个你罢了,可你为什么总是自私的不给我呢,直到最后你也不属于任何一个人,直到最后,你还是没能说出那句话。我的那个叫心脏的地方,流的是血,装的是你。--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热门推荐
  • 大漠狼孩

    大漠狼孩

    胡喇嘛村长带猎队灭了母狼家族,哺乳期的母狼叼走无辜者——我的弟弟小龙哺养成狼孩;我从胡喇嘛棍棒下救出母狼的另一只小狼崽秘密养大;于是,人与兽的生存对换,还能是原来的人与兽吗?父亲苏克历尽艰辛寻找爱子小龙,与母狼、盗贼、恶劣的环境展开了大智大勇的殊死搏杀,在古城废墟中披狼皮装狼数年想办法与狼孩接近,然而诱捕回来的儿子已然不是原先的儿子,完全是一只心属荒野嗜血成性的半人半兽!被我养大的狼崽白耳,通人性而机智勇敢、复仇心很强,多次同灭绝狼族的胡喇嘛等人发生冲突, 展开复仇厮杀,死里逃生,可回到荒野时母狼不接纳它这被人类养大的“逆子”!
  • 金夏

    金夏

    她,是一名小说作者。但是却让她遇上了百年一遇的奇迹——穿越可是,到清朝或汉朝不好,偏偏到了明朝。天啊!!谁能告诉仲夏明朝的历史啊!!
  • 一宠成瘾,顾少的心尖宠妻

    一宠成瘾,顾少的心尖宠妻

    父亲被抓,她成为人人都能踩上一脚的落魄千金,不惜贱卖自己,而他为了报复她,巨资将她拍下。他将她抵在墙上,咬牙开口,“林未晚,我当初体会的,我会一分不少,尽数奉还给你们!”在她被众人欺时,却是他护在身边,轻笑道:"我顾景的女人,我宠都来不及,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欺负了?。”她被逼疯,拿刀对着他时.......却转手被他送进监狱当爱已深入骨髓,恨则需要剔骨剜肉!--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天堂的音乐

    天堂的音乐

    这是2005年10月的一天,天空中乌云密布,好似一场大雨即将来临。但实际上,这种天气已经持续好几天了。北风呼啸,街上的行人都围着大袄,三三两两的走着,显得格外冷清。在光河路的十三中门口,此时却是一番热闹的景象。放学铃声刚过,从那个像小窗口似的学校门里就涌出了一群一伙的男生女生。他们出了学校门后就四散开来,三三两两向家走去。而这个看似平常的学校,将会发生许许多多的似乎平淡,但却不平常的事情。
  • 狐狸精和令她心痛的99个男人

    狐狸精和令她心痛的99个男人

    国之将殇,必有祸水。阿狸苦修一千年未成仙果,得一上仙指点,交给她修仙任务:德邦气数已尽,但死而不僵。你前往助其亡国,事成之后,便能成仙!阿狸使出浑身解数,通过各种男人达成修仙任务。然……当她终于破灭德邦,修成仙果,却……遍体鳞伤心死如灰……
  • 三侠五义(中国古典文学名著)

    三侠五义(中国古典文学名著)

    《三侠五义》,作者清代石玉昆,是古典长篇侠义公案小说经典之作;是中国第一部具有真正意义的武侠小说,堪称中国武侠小说的开山鼻祖;是侠义派小说的代表之作。由于版本众多,流传极广,脍炙人口的故事对中国近代评书曲艺、武侠小说乃至文学艺术影响深远。
  • 武尊傲天

    武尊傲天

    洛宇寒生长在混沌大地中,从小由师父将他抚养长大,直到他成年那一天,他终于能离开这片荒芜黑暗的土地,去探索无尽的新奇世界。与此同时,师父交给他一项任务,收集地之心脉,以此提升自己的实力,他的故事由此开始……
  • 地狱一缕光

    地狱一缕光

    为什么父亲要把他骗去孤儿院,让他被所有的孩子孤立?为什么要花300万让孤儿院搬到另一个城市?为什么在搬迁过程中只有他一个人要被丢在货车箱里,被撞晕过去?为什么到了另一个城市他依然没有自由,被关在一间小屋子里一关就是十年?他觉得自己很孤独,没有人爱,没有人理解。……纵然是城市的英雄,纵然接受万千追捧,他爱的也只有她一个。她的每一句话他都会照做,只她要开心,他就是幸福的。她唯一让他痛苦的话就是那一句“替我活下去”。(感谢支持,希望大家帮忙宣传。喜欢请收藏)欢迎加群:240144775,书虫交流,好书互换。
  • 活着就为征服世界:蒙古帝国史

    活着就为征服世界:蒙古帝国史

    本书是关于欧亚大陆游牧民族三千年历史的经典作品。少年丧父的铁木真是怎么率领弱小的游牧民族,力克群雄,统一蒙古?他及他的继承者又是如何不断西征,从而创造历史上最大的陆上帝国?在这部作品中,作者以民族兴替发展为线索,勾勒出成吉思汗率领的蒙古大军在辽阔的欧亚大陆上南征北战的历史。除贯穿全书的蒙古族征战史以外,书中更有狡诈和无奈、残忍与冷酷、情谊与背叛相互交错的人性,为读者展现了一幅精心动魄、扣人心弦的历史画卷。
  • EXO星光挚爱

    EXO星光挚爱

    “防火,防盗,防损友”可怜的宋挽佳永远意识不到这句话的重要性,所以就被悲剧的抛弃在了中国。可是因为这样也让他们平凡的人生不平凡起来。片段:沉醉在帅哥面容的陈落柒一下子被这魔音震醒,听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感到后背一凉,瞧见前方的门大打开,再回想某帅哥的话,然后……就一把拉住帅哥和行李往里冲,可是陈落柒太心急,再加上某帅哥和某行李太大,门太小,一进去就被绊倒,而陈落柒则彪悍的“骑”在某男身上,造成了女上男下的视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