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泊船,荆轲、高渐离依次而出,抱着酒瓶子的荆轲在前,身背瑶琴的高渐离在后。荆轲醉眼迷蒙,高渐离目光如炯。
代王赵嘉见得二人后对凤歌道:“原来是荆先生与高先生,凤……”赵嘉犹豫了下,因为他觉得如此称呼凤歌不妥当,但确实不知其真名实姓。
“烨兮。”凤歌看着赵嘉的眼睛,毫不避讳的告诉了他自己的本名。凤歌、烨兮不过都是代号,其实叫什么都无所谓,人只要随时随刻都知道自己是谁,都明白自己要做什么就行。他知道现在的赵嘉,很想表现自己的敬才之心。刻意停顿,是为了试探自己的态度。
叶,溪……
赵嘉灰沉沉的眸子闪了一下,立即接着道:“叶先生方才说的没错,这两位,寡人确实是认得的!荆先生与高先生既是叶先生的朋友,想来叶先生也是知道的,他们都是燕赵百姓心中的侠士英豪,对于两位,寡人也是敬仰的很。”说着看着荆轲高渐离的眼神中竟然真的流出了所谓钦佩之情。内心琢磨的却是凤歌肯把真名告诉自己,是不是意味着他认同自己了呢?
“不敢。”高渐离冷着脸向赵嘉一揖手。
荆轲放下手中的酒瓶子,嘻嘻笑:“你小子什么敢不敢的!你大哥我的大名从来都是响当当的!有什么好客套的!大王又没说假话,你大哥我不是在燕国赵国很有名,而是在全天下都很有名!”说着鼻孔朝天的朝自己竖起大拇指头。
高渐离点头:“泼皮无赖发酒疯,厚脸皮的本事确实天下闻名。”
“你!”荆轲当下瞪向高渐离,拿手指着他,却像是吃馒头噎住似的,说不出话来。
“好了,荆兄,高兄说这话也非是要损你,无非是要叫你谦虚。”凤歌笑着开口打圆场:“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我们荆轲大侠的大名自然是天下皆知,不过做人嘛……偶尔低调一下也是没有什么坏处滴,荆轲大侠,你说是不是?”
嗯嗯。荆轲连连点头,低调低调,大侠我很低调。却不忘回奉承凤歌道:“兄弟,你的话真是句句都说到大哥我心窝子里去了,好在我不是大姑娘,否则非被你拐了去不可!”
“兄弟你看你长得这么俊俏,人呢……又这么斯文……”荆轲贼笑着故意在高渐离面前把凤歌上下比划了一遍,贴前耳语道:“娶媳妇了没?大哥我知道妃雪阁有个姑娘很不错哦,要不要大哥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咳咳……凤歌干笑。耳垂略略发红,意外的给人一种青涩腼腆之感。
高渐离的两柄眼刀一动不动的扎在荆轲背上,荆轲摸着下巴忖思:我明明说得很小声了呀?怎么这家伙还是听见了?再说妃雪阁里的姑娘有那么多,他小子怎么知道我在说谁?呵……好玩。
“不知大王要向在下等人引荐的是……”风歌也和高渐离一样决定无视荆轲,他把眼光放远,看着赵嘉护卫队前始终伫立的黑衣人,向赵嘉轻声询问。
随着凤歌的这一声问话,荆轲亦正经了起来,只因在站诸人之中,恐怕没人会比他更熟悉那个黑衣人。他斗笠遮面,身披黑色披风,手中一把剑,无锋无芒,是钝的。荆轲其实早就看到了那个人,然而他向来不太正经,所以就算知道有谁在那里,也不必太正经,但一旦被人捅破,那就要正经了,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根本就不适合开玩笑的场合。
“就是这位,不知叶先生可认得?”赵嘉自信满满的把手往后一伸,黑衣人一步上前。
叶先生?凤歌想笑却不能笑,显然赵嘉以为“烨兮”是“叶溪”。不过这也怪不得他,同音字词本来就多,别人告诉你一个“烨兮”,你怎么知道是哪个“烨”哪个“兮”?就算真拿着这两个字去调查,关于凤歌的家世背景……查起来不比大海捞针容易。
晚间,代王赵嘉在代地临时修建的寝宫设宴,说是要为各位远道而来的英雄豪杰接风洗尘。
“哼,都把墨家老大请来了!还劳驾主人您来此处作甚!”
在前往宴会大厅的走廊上,姜由愤愤不平!在他们匈奴人看来,这就是对客人的不尊重。
“公输班的故事听过没?”凤歌笑着问姜由。
姜由摇摇头。
“希望待会儿,这位求贤若渴的代王不要让我们把这个故事给演一遍。”凤歌说的意味深长。
姜由同意道:“故事总是听起来有意思,要是让人去演,太累!”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宴会的大厅。
荆轲、高渐离正等着凤歌,可他们被安排的座位却不在凤歌身边,他们被安排在了黑衣人的旁边。看起来像是与凤歌面对面的位置!
没错,凤歌的座位就在他们对面,有点两军对峙的意思在里头。
姜由作为侍从,原本是不应该有座位的,不过赵嘉为了彰显自己礼贤下士的品格,特意为他安排了座位,却不在凤歌的身边,最末位。
酒过三巡。
赵嘉提出行酒令。
怎么个行法呢?流觞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