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吃醋?
卫庄本能的惊愕,为自己脑中忽然闪现的想法。镇静下来却发现这绝对不是出于自己本心的!刚刚……就在黑衣人离去的刹那,不知不觉……是什么,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的潜入了自己的意识,慢慢引导出了自己这一想法。
残月之光洒落在这片寂静之岭,谷中的风声陡然转冷。夜的黑暗包裹着整个世界,人类在黑暗中无法遏制的想象是一切恐惧的恶源。
“小庄,你怕鬼吗?”
“小庄,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感觉?”
“小庄,你害怕吗?你有害怕过吗?”
“小庄,你有没有想过,迄今为止为你所杀的那些人,他们的冤魂会不会来向你索命?”
清清冷冷的声音,满是玩味的口气。青尘曾问过卫庄的这些问题,在此一刻全被这山谷阴冷的氛围给一股脑儿的从人心最脆弱的那一个地方给带了出来,无限放大……放大……
呜呜咽咽的风声中好似真有鬼手从漆黑一片中探了出来……
卫庄不快不慢,猛一回头,正抓住这只鬼手!
这只鬼手,与人类惯常认知中的截然不同!它有皮肤,皮肤是新鲜的少女的肌肤,光滑细腻。肌肤的颜色不是死气沉沉的苍白色,是带有粉嫩的鲜活的血色的;它有指甲,指甲不是长如勾齿,暗黄锐利,是被修剪的干干净净,齐齐整整的,还染上了淡淡的粉色,不过闻味道,用的应不是女儿家常用的那一种蔻丹。
尽管此种蔻丹的颜色极淡,然它的香味却很迷人……与其说是迷人不如说是——
卫庄眼中寒光一闪,忙丢开这只鬼手,冷傲抬眸却见这只鬼手的主人笑脸盈盈:“呐,小庄,你盯着人家的手看了这么久,呵……我还以为你打算把人家给吃了呢?”
有些人生来媚骨,无需矫揉造作,举手投足间尽是尤物风情,比方说赤练;而有些人……有些人,就算披着一张美人皮,也不过就是只披着美人皮的小短腿狐狸!
卫庄本该追究青尘对其使用读心、媚术两罪,与之相视,却只有简单四字:“你,迟到了。”
也许她早就到了,只是自己没有擦觉到,否则她的思绪怎有机会潜入他的脑海,读取他的心?
青尘笑起来,水灵的眼睛弯成两弯月牙:“女为悦己者容,你要见我,我当然是要好好打扮一番的喽!”说着上前拉起卫庄的手,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走吧……”
卫庄不知为何,看着青尘看自己的眼睛,浅浅的笑意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哀伤,心头似有一种情绪很快就要随之涌动而出却被一种力量给死死的压住。他拼命想要挣脱却无可奈何,唯有青尘忽然握紧他的手,她手心的温度,方能使他有暂且的心安。
“过去的事,我不记得了,你可以说给我听。”
牵着卫庄手的青尘,脚步像是突然被什么绊住一样,狠狠一滞,再也不能前进半步。
“你希望我自己想起来,你觉得你还需要等待多久我才能全部回忆起来?”卫庄说着扭过青尘的脸,食指托起她的下颌,拇指嵌进她双唇之间,质问道:“你在逃避什么,青尘。”
“现在……”青尘垂下眼帘,明显是有意躲开了卫庄质问的目光,“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浸月阁也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回去处理。”
“好。”卫庄是一个极度理智的人,但现在他真的非常痛恨自己的这种理智。他放开了青尘,退后一步,转念一想,其实自己与青尘,这样的距离,本就是很好的,自己何苦去打破这一个平衡,去逼问答案呢?然而如果对于他与青尘的过去,除了那些已经知道的,尤其是自己陷入昏迷后发生的那些事,一直都得不到答案的话,他心里的结,恐怕永远都解不开。
然而这些全都出自卫庄的臆想,事实上他根本没有对青尘说出“过去的事,我不记得了,你可以说给我听”这句话!他其实是很害怕,害怕自己在青尘面前表现出这种“软弱”后所面临的局面。他在意,青尘为何不主动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他,就算他不相信又能怎么样!还是另有隐情?
一直对卫庄开着读心技能的青尘,内心吐槽无力:这家伙怎么这么闷啊……有话说出来会死啊……一甩手,关闭技能,却也懒得开口解释:我就是嫌说说麻烦,才懒得把过去发生的每一件事都跟你唠的,再说,说多了你也不一定信,浪费我口水做什么,切,自己想去!
卫庄不解其故,看着青尘好似生气甩手而去的背影,些许往事的片段渐渐在脑海中重组了起来……
这可能是他们第一次相遇时的画面,也可能不是……
两个人不是偶然遇上的。
青尘是卫庄交易的筹码。
卫庄找到青尘的时候,青尘看上去也就比现在小了五六岁,也就是说这么多年来,因着是头狐狸的关系,青尘真当是活在自己的时间里,所谓的长生不老。
“你,跟我走。”
这是卫庄对小青尘说的第一句话。在见到以前,他也从来没见到过有小孩子能像青尘一样在死人堆里捡东西捡得这么欢的!
小青尘埋头数着自己刚从乱葬岗里挖出来的钱币,漫不经心道:“现在已经不流行捡个小孩回家当媳妇养了!滚开——”
这是青尘同卫庄说的第一句话。
然而在此之前,少年卫庄已与十多年后的青尘有过数次的相遇,正因这数次的擦肩回眸才注就了这一次必然的相见。
浸月阁分阁
后院
“小鲨鱼,我咋觉得,你爸妈这约会约得……咋就……”端着一个水盆在偷窥的泠雪由于找不到恰当的形容词而抿了一下嘴唇,“啧……就不能来点激情吗?”
被白凤揍得鼻青脸肿的卫择在一边揉着自己的脸自说自话道:“这尽打脸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