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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甄雨诺离开的这两个半月里,老夫人甄菲琳的病情似乎有了更大的好转。但她还是不怎么爱说话,一天里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种花。她终于肯走出户外活动,在她居住的房子外,满满一排花圃都是她的杰作。

冬天她种的是雏菊,她说等到春天将近的时候,她就会在屋外种满一大片郁金香。大家也渐渐喜欢这个话不多但却很慈祥的老夫人,为了让她的心情逐渐开朗起来,英嫂最近每天都会去探望,与她攀谈,交流养花心得。

这一天,甄雨诺和宇泽也一起去了。

但是和往时一样,宇泽不敢出现在老夫人的面前,只是远远的在一旁观望。

甄雨诺给母亲送了汤,这一次,还送上了自己亲手做的汤圆。

甄菲琳吃了一口,但是很快的,她又放下了勺子。

“怎么了,妈妈?我做的不好吃吗?”甄雨诺担心地问。

甄菲琳摇头。

“那为什么不吃了?”甄雨诺看着自己做的汤圆,出门的时候也试过一口,味道虽不及自己母亲做的,但总体感觉应该不错。

甄菲琳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陪女儿一起来的英嫂,她又突然问起:“宇泽呢?”

甄雨诺听到从母亲口里竟然说出了宇泽的名字,真是惊讶万分!她怎么会知道宇泽呢?

“老夫人,您又想他了?”英嫂倒是接过了话。

甄雨诺一脸疑惑地看着英嫂,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想他了……”不知道是重复着英嫂的话,还是出于甄菲琳的真心,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又瞟向远方。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甄雨诺实在是不明白,她离开的这段日子里,母亲和宇泽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太太,老爷之前一直有来看老夫人,他总是带着自己做的饭菜给老夫人吃,但每次都是叫护士送过来。还有屋里的那些衣服,基本上都是老爷帮买的。他真的是一个好丈夫!”英嫂一说到宇泽,就忍不住称赞。

“宇泽呢?他为什么不来见我?”甄菲琳又问起。

甄雨诺和英嫂互望了一眼,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们怎么敢让她见宇泽呢?一旦见到,就总会发病!

“妈妈,宇泽他回去了。”甄雨诺偷偷看了下躲在暗处的宇泽,向母亲撒着谎。

“他又回去了?”甄菲琳显得有些失望。

甄雨诺点着头。

“你帮我告诉他,下次他来,我做汤圆给他吃!”甄菲琳认真地叮嘱着。

“妈妈,你知道宇泽是谁吗?”甄雨诺突然问。

甄菲琳点点头:“他是你的丈夫,不是吗?”

甄雨诺紧紧皱着眉,又不知该如何回答。但是一只手却紧紧地握住母亲,她知道,母亲一直希望她拥有另一段幸福的婚姻,可是……

“妈妈,如果宇泽依然不能成为我的丈夫,您会怪我吗?”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和宇泽这一段婚姻路还可以行走多久。

“为什么?宇泽是个好人!告诉妈妈,他是不是长得很帅?”甄菲琳不明白女儿的意思。

甄雨诺有些哽咽。

“老夫人,老爷很英俊。”英嫂又帮着接腔。

“带我看看宇泽,雨诺……我想见见他。”甄菲琳也伸出一双手握着女儿,这一天,是她说话最多的一天。

“妈妈……”对于这个要求,甄雨诺实在难以实现。

“老夫人,你等等吧,等到您亲手种的郁金香花开,那一天,老爷就会和太太一起来见您了……”英嫂知道甄雨诺的难处。

“真的吗?”这一哄似乎把甄菲琳暂时骗住了。

“恩,妈妈。等到这里的郁金香花开,我就带他来见你……”甄雨诺含泪点头。

告别了甄菲琳,甄雨诺和英嫂都心事重重。

“英嫂,无论如何,我都不敢带宇泽去见妈妈……”甄雨诺的眉头一直没能舒展开。

“我知道,因为宇泽长得和卡伦少爷太像。”英嫂点头。

“英嫂,您以前在朱家工作了这么久,知道卡伦是孪生的吗?”甄雨诺又问。

英嫂的面色突然变了。

精明的甄雨诺发现了英嫂脸上微妙的变化,急忙追问:“您知道的,是不是?英嫂?”

英嫂沉默着,面色越来越难看。

“英嫂!”甄雨诺摇着她的双肩,祈求她告知自己真相。

宇泽见她们离老夫人远了,也终于敢出现在她们面前。

“怎么了?”他发现她们的不寻常。

“英嫂,告诉我,朱卡伦是不是真的是孪生?您一定知道,对不对?”甄雨诺几乎哭着向英嫂恳求。

宇泽一听,脸上的神经立即绷紧。英嫂知道?是呀,他们怎么一开始就不去问她,英嫂毕竟在溪枫花园工作甚久,对朱家的事情起码会多一些了解。

被甄雨诺的眼泪吓住了,英嫂的话有些结巴:“太太……我……真的并不太清楚……但是……”

“但是什么?”甄雨诺心急如焚,她只想立刻知道答案!

“我曾经听大夫人说过,她肚子里有两个孩子……只是后来……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生产后从医院带出来的,只有一个……”

听到这话,甄雨诺和宇泽的面色立即变了!

“您知道是在哪个医院生吗?”宇泽问。

“这个,就是在老先生生前工作的医院……”英嫂回答。

宇泽看了看甄雨诺,在他看来,只要找到了那家医院,那么一切都会水落石出。可是……他心慌了,他宁愿永远都不知道答案。

甄雨诺从他的眼神中明白了他的心思,她的内心同样矛盾着!

后来,只有英嫂一个人回到了溪枫花园。甄雨诺和宇泽在百般思索后,终于决定到医院走一趟。

永利医院,这是一所由朱氏亲手创办的私人医院,经历了五十多年的风雨历程,它终于在当地人的心中占了举足轻重的地位。前往就诊的人络绎不绝,医院的规模也越做越大。朱卡伦之父朱博文,在外科界是赫赫有名的医师,有人曾夸张地称,他做过的手术比他吃过的饭粒还多。但是当年一度辉煌的医学界奇才,却在全家移民英国后惨死车祸。这真是世人的一大损失!甄雨诺找到了曾经和朱博文一起工作过的老前辈,但非常奇怪的是,关于朱卡伦之母安美琪所有的孕产资料,全部离奇失踪!而当年为安美琪接生的助产士和助理医师全都无法取得联系。唯一获得的另一个似乎有价值的消息就是,朱博文当年是亲自动手为妻子接生的!

为什么会找不见那些资料呢?这里似乎有些什么隐情。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近三十年,再大的隐情,也早已被人遗忘。

甄雨诺终于放弃了在医院的搜索,她失落地坐在车里,把头埋在方向盘上。

“雨诺,医院里得不到资料,我们再去问问英嫂吧,我总觉得她知道的远远不止这些。”宇泽安慰到。

甄雨诺却摇头,她说:“英嫂虽然是个藏得住秘密的人,但是,我相信她对这件事知道的也只是到这里。妈妈在朱家也生活了很久,但是我们却一直不知道卡伦是孪生的。就这一点来说,朱家是有意隐瞒了。或者是他们认为,这些事都不重要,所以并没有特意向我们诉说。”

“或许你妈妈知道的,只是……”宇泽猜测着。

甄雨诺还是摇头:“就算妈妈知道,她现在的状况,我们也无法判断她说的话,哪一些是可信的。”

宇泽摇头,他并不赞同甄雨诺的想法,可是他又无法说出任何理由来验证自己的感觉。

“宇泽,你还是回去吧,问问你的父母,好吗?”甄雨诺又劝道,这么一直拖下去,对他们来说,只是一直伤害。

“我不想去寻找答案……为什么你一定要知道答案?就算我是朱卡伦的胞弟又怎样?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在一起?”宇泽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一点她为什么不说清楚!

“你不要再问了,宇泽!如果你不愿意回去问你的父母,那么我们的关系……”她闭了下眼,像是做出了一个非常重大的决定,然后继续说道:“我们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

“什么?”宇泽几乎要心碎,为什么她把感情看得这么随意?一份婚姻,可以说放弃,就放弃吗?已经泼出去的感情,能说收回,就收回的吗?

“宇泽,我真的不能保证将来这样发展下去,我们究竟会变成什么样,但是,现在的我真的非常痛苦,如果你不是和卡伦长得这么像,或许我还不会担心,但是,事实就这样摆在眼前,你叫我如何不去顾虑?不要问我为什么要这样,我有我不得已的苦衷!”甄雨诺双眼通红,泪如雨下,她说这话的时候,分明感觉心在痛!

“那甄好怎么办?你有没有为她考虑过?好不容易得到一个爸爸,又突然不见了!”宇泽感到自己的处境越来越不妙,却仍然千方百计地想着留下的理由。

“我可以想一万种理由来说服她,但是,我想不出一个理由来说服我自己让你继续留在我身边!”

“甄雨诺!”宇泽捧着她的脸,她看他的目光是如此坚定,似乎不会再有任何人能改变她的意志。又是这样的面孔,又是这样的感觉!她在修筑自己的心墙,她真的决定要把宇泽隔离出她的世界了!

“明天,我就把离婚协议书拿给你签……”她别着眼,不去看他。

“我不签!”他也同样坚定。

“那我们现在就分手!”她狠狠地说。

“你。”宇泽已经听到心破碎的声音,他好不容易爱上一个女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要被抛弃了。可是这个女人,他要如何去放弃?

“我们分手,我会在你的账户上,打上我一半的资产,作为补偿……”她相信此时自己的心已经失去了温度,不,是已经死了。

听到这话,宇泽气得要爆炸,他愤愤地打开车门往车外走去。好,甄雨诺,如果你真的要离,我们就离吧!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

你能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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