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四皱着眉头听着镇上几个泼皮传来的消息,听后双眼一鼓,“就这几个人?”
一贼眉贼眼的老头嘿嘿一笑,说道:“四哥啊,可不是就这么些人么,咱哥儿几个可是把清河翻了个里朝外,就这些人。”
“都是孤儿?查清了?”
几人忙不迭地点头,一秃顶接道:“这谁家愿意养着个哑巴啊,也不是谁都跟诗姑娘一样有福气。这几人啊如今都惨得很,就算有的当了有钱人的丫鬟也是挨打受骂的。四哥,咱找这些哑巴做啥呢?”
赵老四瞪他一眼,冷哼道:“怎的,你也想当个哑巴不成,不该知道的别多问。”
“是,是。”
“该做什么回去等我通知,事儿办好了少不了你们的!”赵老四说完背着手慢悠悠地往栖霜湖走去。也不知王黑脸哪儿来的好运,找了个那么阔绰的主儿,就寻几个人就能得那么多钱,居然跑栖霜湖青烟坊去了。自己什么时候能去一趟啊,什么也不做开开眼也好啊!
诗嫣风寒初好,闲来无事。
想着师父给自己的医书自己差不多记下了,这医书倒也不是高深费解的著作,只是基础的一些药理和医理常识,有较常见的几例病症和对症的方子,真如师父所说,看懂了也成不了大夫,顶多一个半吊子。
她想起之前师父为自己疗伤,以真气灌注银针点穴,梳理经络,不由有些心痒想要试试。
想着师父当日施针的方式,她拂起左袖,沉思片刻,拿起银针有些犹疑不定。
钟之谦皱着眉进了门,这几日清河的地痞些似乎在寻人,很是奇怪。
抬起头往诗嫣一瞧,一向古井无波的他突然便睁大了眼睛,脚步加快,瞬间来到诗嫣身旁,抓住了她的手。
诗嫣正蹙着眉在自己手腕上施针,觉得有些疼,第二针还没落下手便被人抓住,她不解地望向钟之谦。
钟之谦伸手便夺了她的银针,手腕上的也给拔了,落针处瞬间冒出血滴。
钟之谦眼神一瞟桌上的医书,无语扶额,说道:“你这是做什么,以为看本医书自己便是大夫了?”看着她手上冒出的鲜血,他觉得很是生气,很是心疼。
诗嫣用手帕擦了擦鲜血,可刚擦去血又从那微小的针孔里冒出来,她不免有些恼怒,哪有这么强硬地拔银针的,施针拔针都是有技巧的!反复擦了好几次,血才止住,她望着身前怒气冲冲的男子,有些疑惑,该生气的是自己而不是他吧。
“胡闹!你看医书便看,怎能拿自己做实验!”
诗嫣把手一收,挑眉,疑惑地看他,似乎在说为何不能做实验。
“难怪,我说你这两日怎的这么奇怪,起床时直愣愣地盯着我看,怎么,还想拿我做实验不成?”
诗嫣闻言一怔,有些羞恼,眼里的情绪却是:“可以吗?”
见她一脸期待,钟之谦瞬间气笑了,给自己扎针还不够,还想往他身上扎呢。“休想!你无聊想要看书去我书房取便是,别折腾自己,你以为看本医书你便是大夫了,哪有这般简单的事。”
诗嫣脸上一热,讪然一笑。
……
刘紫姝领着诗凌志看望诗之言夫妇回来,镇上的泼皮孙麻子远远跟在后面,一脸迟疑之色。
“孙麻子,你老跟着我们干啥?”出了闹市,见孙麻子还跟在后面,刘紫姝终于忍不住了。
孙麻子嘿嘿笑,细小的眯缝眼转了几圈,走进说道:“我说刘大婶,这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走你后面就是跟着你啦?”
刘紫姝轻哼一声,狠狠瞪他一眼,拉着诗凌志转身便走。
“哎,等等!”
孙麻子跑到刘紫姝面前伸手拦下两人,迟疑地问道:“刘大婶,诗姑娘是你生的吧?”
刘紫姝闻言一怔,怒道:“你个孙麻子,咋说话的啊!我家嫣儿不是我生的还能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那……谁给你接生的啊?那个……”话没说完便见刘紫姝一脸怒意地伸手欲打人,孙麻子噔噔噔退后几步,“我就瞎问的,你急什么啊急,我不说了就是!”
“你个泼皮成天没事儿尽寻思啥呢?闲得慌啊?你就是铁匠铺里的料挨打的货!吃饱了的牛肚子!”刘紫姝气氛地指着孙麻子。
“奶奶,吃饱了的牛肚子是什么?”
刘紫姝一愣,见诗凌志满脸好奇地瞪着自己,有些后悔自己在孙儿面前骂人,忙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就是牛肚子。”
孙麻子一听跳了起来,不乐意了,“我说刘大婶,我就随便问问,你咋能骂我草包啊?”
“我……谁让你不会说话啊,嫣儿就是我生的!”
“行!行!行!你生的,我还懒得问呢,走了走了。”
看着孙麻子离去,刘紫姝皱了皱眉,眼底尽是疑惑。
匆匆回到家,把诗凌志扔给奶娘,刘紫姝忙把诗于白给唤进了屋。
“怎么了?一副惊疑不定的样子。”诗于白疑惑地看着刘紫姝。
刘紫姝关上门,小声说道:“你猜我今儿碰到谁了?”
“谁啊?”
“孙麻子!”
诗于白笑了笑,“碰到孙麻子又咋了?他这泼皮不是经常都在街上转悠么。”
“不是,他问我嫣儿是不是我生的?”
诗于白顿时拧紧了眉头,看着一脸忧色的刘紫姝,眼底起了波澜,问道:“你怎么回答的?”
刘紫姝说道:“我说嫣儿当然是我生的,他便走了。”
诗于白沉默半晌,低声说道:“那便应该没什么事儿,回头让之书去打探打探他们为何会如此问。”
刘紫姝点头,来回走了两圈,还是觉得不放心,缓缓问道:“你说,要是嫣儿的父母来找她咋办?”
诗于白一怔,端起的水杯停在唇边,屋内一片安静,刘紫姝直直地望着他,希望他能给个答案。诗于白轻叹一声,低头喝了一口水。
“若真是嫣儿父母寻来,那我们便跟嫣儿说实话吧!”
只这一句话,人似乎便苍老了许多。
刘紫姝料到他会说此话,可一听还是落下泪来,“是他们狠心不要嫣儿,想丢便丢,哪有为人父母的担当。当时若不是你在清河边拾到她,嫣儿还能活命么?想着当时嫣儿冻的浑身青紫毫无生气的模样,我现在还心疼呢!也是我跟嫣儿有缘,当时恰逢我小产,孩子没了嫣儿便来了,虽然不会说话,可那模样多讨人欢喜!我可舍不得把她给还回去。”
“我们虽然爱嫣儿,可也不能阻止她们亲人相见,再说嫣儿如今都嫁人了,你还道她会离开清河不成?”
“这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