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山庄坐落在一个避世之地,四面环山,山庄被高大的树木包围着。而山间,云雾环绕,若从山顶往下看,很难发现,这里竟然有人居住。
今天的白云山庄似乎比往常更加安静了,山庄内的仆役都站在院中,穿戴着灰绿色的衣服,整齐地排列着,头低下,没有一人敢抬头看坐在屋檐下的俩人。
白发老翁翻来覆去将手中的半张纸看了几遍,捋了捋胡子,看了眼身旁的沉色不语的人:“叶瑟,这应该是一张地图。”
“地图?可他为什么会留下一张地图呢?”叶瑟偏过头去又看了两眼,这张纸上只是各种弯弯绕绕地线条,若说像地图,那又是什么地方的图。
“这,我就不知了。不过,我那徒儿留下这东西,肯定有他的意思在,再说了,他一向做事有分寸。”这位白发老翁是白云山庄的庄主顾大夫,顾大夫还想再接着说下去,一看叶瑟的脸色不对,立刻闭嘴,呵呵两声想糊弄过去。
“有分寸?做事有分寸就是一声不吭地消失。既然顾景昇不顾当年的约定,那么我也要离开。”叶瑟站起身子,仰着头看着外面,阳光穿过树叶,斑驳地色块打在脸上,暖暖的。
顾大夫一听,脸色变得凝重:“不行。”
“不行?”叶瑟将声音提了一个调,又道:“顾大夫,顾景昇擅自离庄,当年的约定就是已经作废了,我要去哪里都是我的自由。”风景如画的世外桃源也不过是一个囚笼,从一个囚笼到另一个囚笼,试问现在的生活与三年前究竟有何差别。
用了“擅自”二字,顾大夫明白了,叶瑟是铁了心要离开了。好在瞒了她两个月,该办的事情也办得差不多了。“叶瑟,你就真的这么想回京城吗?”
提到京城,叶瑟的心咯噔了一下,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能够放下了,却不过是波涛汹涌的湖面上穿上了一层平静的外衣。“我不过是想知道真相。”
“有的时候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顾大夫见她如此坚定,有些松动了。
“至少死的时候会痛快一些。”叶瑟轻描淡写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身后站着的两个人却顿时变了颜色。
“姐姐!”
“师父!”
叶瑟起身回头看着他俩:“你们俩去收拾行装吧,明日我们就启程回京。”说完又转头看着顾大夫:“顾景昇离开白云山庄之时想来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顾大夫,您应该不会再拦着我们的去路了,对吗?”
白天就跟闹了一段插曲一样,并没有影响顾大夫的生活,他照旧晚上在药庐里呆着,拾掇着他那些珍贵的药材。跟在身后的管家有些忧心忡忡的,几次三番,欲言又止。
“怎么?平日里,你不是这么吞吞吐吐的。”顾大夫早就看见管家这样子了,耐心也用完了。
“庄主,如果少庄主回庄了,知道了,该怎么办?”当然是说的叶瑟离开白云山庄的事情。
“哼!这臭小子一声不吭离开山庄,你以为他是因为什么,他不就是给叶瑟找理由出庄子的吗?叶瑟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为了个女人,不好明着抵抗当师父的,就暗地里使这种花招,亏当时他离开山庄的时候,一副各种担心的样子,原来都是做了给他开的。反正两个月了没回来,这约定就作废了,现在叶瑟要走,这臭小子不在,他也不好出面拦着了。
管家看着庄主这个样子,心里只能连连叹气,您老早知道干嘛去了。少庄主的心思,我看您也不是看不出来,是拉不下脸面,现在少庄主给您亲自做了个台阶,您老就顺着下了吧。如若不然,您真不许出庄,他们三个也走不出去的。“庄主,这京城那边要不要派人去通知一声。”
顾大夫又沉默了,手在那堆药材里不停地翻着翻着,心里有火无处发,只能在这堆药材里出气了。
“我明白了。”管家作势就要出去,还没走到门口又被叫住了,一转身,看着自家庄主气呼呼的样子。
“去把我房间里做好的那东西给叶瑟送过去,我可不想隔半个月就听到她在京城被捕的消息,丢我们白云山庄的颜面。”
管家喜笑颜开地应下。
到了叶瑟的房里,云儿还在忙着收拾东西,管家将盒子打开,竟然是一张精致的人皮面具。叶瑟有些诧异地看着管家:“这,让云儿随便做一张脸就可以了,何必这么麻烦。”
“这个可跟一般的不一样,黏在脸上后,就跟长在上面一样,并且能够维持三个月,可比云儿做的那好了很多了。”
“如此,便谢谢老爷子了。”这会提到顾大夫,好像两个人白天的硝烟就都散了,叶瑟也能跟着打趣了。
“还有这个,少庄主既然留下了,肯定有他的意思。”管家顺便也把那半张地图给带来了,他是看不懂了,不过叶瑟,既然少庄主是留给她的,总有办法弄懂的。
第二天天刚亮,一辆外观看似简陋,内里却包含玲珑的马车从白云山庄出发了。陈绍穿着一灰色外衫,带着一顶斗笠,手中持着马鞭,化作了一名车夫。
“姐姐,三年了,我们终于离开这里了。”看着车窗外熟悉的景色从眼前一点点往后退去,云儿心中有些感慨。在这里生活了三年,如今要说离开,却又有些不舍得。
叶瑟还盯着那半张地图,从昨晚开始,她就一直在试着破解这地图里的线索,遍识了记忆中所有的地图,没有一处可以和这里对上。顾景昇,你到底去哪里了,这地图又有何含义?
前方有浓雾,只能看清很近的路,陈绍小心翼翼地驾着马车。回京,也许就跟现在一样,尽是迷雾,但只要能看清眼前的路,终归可以突破迷雾,找到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