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叶瑟按照黑衣人所说,在洛洵第三次审问的时候,在她快晕过去之前,承认火烧青箩宫是她所为。然后任凭冷水不断地朝着她身上泼过去,昏睡过去的人也没能醒过来。
“总算是招了,来人,让她画押。”白公公匆匆让人在供状上加了叶瑟的手印后,就打发人向太后去回报了。“可算是让她认罪了,现在等到二公主回宫,看公主的意思吧,”
洛洵还想多问几句,叶瑟怎么可能把时间卡得这么准。明日他要去接二公主回宫,今天她就承认了。只要她再坚持一下,她就可以平安过关。她的后台是皇后,如果她不承认,皇后不承认,此事只能作罢。那些所谓的证据在他们面前不堪一击。
现在承认,她是想死不成。
在面呈太后的时候,太后也不过是几句话就将洛洵简单打发了,颇有草草了结之意。
“太后,此事再追查下去应该……”
“齐王,明日二公主就要回宫了,我们需要给她一个交代。”看着太后的眼神,洛洵突然明白他们大概需要的不是真相,而只是找一个合适的人来做这个替死鬼。也许原本他们还在烦恼找那个人,直到他将那份怀疑叶瑟与皇后的东西交给太后后,太后就将目光盯在了叶瑟身上。而作为曾经往来过青箩宫又在之后平步青云的人,作为此事最后的收尾之人,最为恰当的。
真相是什么根本就不重要。
“若是二公主知道是你帮她查出来当年纵火行凶的人是谁,哀家想她一定会很开心的。”太后又是一句让人听不懂看不明的话扔出来。
但是,洛洵已经没心思了,也就是近些日子,自己的心力全都白费了。玉泉饮的事情毫无头绪,也没有让皇后受到什么实质的损伤。一个宫女,没了,再挑选一个出来就可以了。叶瑟大概是知道了,所以才承认的吧。
从到京城之后,细数下来,洛洵有多少事跟叶瑟是有关联的。
“你去安郡主府,碰上叶瑟。想去向卢大人这位百事通打听一些消息,这大人的女儿成了太子侧妃。要查五年前二公主的事,结果还是跟叶瑟有关系。我真怀疑,你们俩上辈子是不是就认识了。”在去静水庵的路上,秦羽一件一件在那里数着。原本他没想着要来,但是洛洵言说路上说不定会有意外发生,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好,他跟着来了,可是能不能告诉他为什么洛洵会让他穿一个小厮的衣服。
“要是你再多嘴,明天你就回江南好了。”昨天从皇宫里回来之后,洛洵就一直心上心下的,总觉得还有事情会发生。
此话果然有效,聒噪的秦羽立刻安静了。
出京城百余里外的静水庵后山有一片竹林,在这郁郁葱葱的竹林中有一小院,两间茅草搭的房子,几根竹子做的篱笆砌成尺来高的院墙。
拂晓,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了还在窝里打盹的鸟儿们。鸟儿们扑腾到空中,那振翅与啼叫的声音,让原本在院落里打水的珑笙不敢动弹。尽管她已经经历过太多次类似的情形,可每次发生的时候,她还是害怕的。今日,不知道静水庵的老尼姑们又会用何种理由来惩罚她们。
两只卷起的衣袖下是一道道藤条鞭打过的痕迹,有的印迹已经很淡了,有的却还能看见皮肤下的淤血。今次来的人似乎很多,鸟儿们好久了都没安静下来,珑笙突然扔掉了手中的木盆,朝着茅屋跑了过去。用力推开大门,门板拍在墙上,发出很大的声响。茅屋内只有一张四角竹桌,两个边角磨破的竹凳子,桌上放着几只缺了角的土碗。西北角的地上,铺着一堆稻草,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孩侧身躺在上面。
珑笙见她还在沉睡,也顾不上规矩,使劲摇晃着:“公主,快醒醒,醒醒。”不错,这躺在稻草床上的小女孩就是当朝的二公主萧夜汐。身为金枝玉叶,原本应该是锦衣玉食,罗衾软床,可她却不能像她的兄弟姐妹那样享尽荣华。
“公主,公主。”珑笙真的急了,那些人就要到了,公主不能再呆在屋里了。每次那些尼姑们快到的时候,珑笙就会打发公主出去,等到太阳下山的时候再回来,这样公主就不会看见她受罚了,也不会被连累了。那群尼姑们,每月初一十五的时候都会来,而这次才三天,难道宫中那女人又想出什么花样要来折磨她们了。
侍卫站在通往静水庵正殿的路上,宫女太监们跟在洛洵秦羽身后。静水庵的师太对于洛洵的到来似乎有些吃惊,言语间还有些闪躲。等到他们说出是奉太后皇上之命,接二公主回宫之后,她们更是面露惊色。
“劳烦师太请二公主出来接旨吧。”洛洵狐疑地看着这师太,这静水庵里的人的神情有些怪异。
“回王爷,贫尼马上就让人去请二公主过来。”
洛洵点点头,难道她们没有事先接到二公主要回宫的旨意。这宫里可是很久之前都下了圣旨的。
没过多久,派去请二公主的人回来了,面色慌张地跪下:“王爷,二公主她,她……”
“二公主怎么了?”
“公主她,她不见了。”她们几个人到了后山竹林,这个时辰,公主应该还在安睡当中的。可是,敲了敲门,无人应答。硬着头皮推开门,屋里空无一人。
“什么叫做公主不见了?难道公主身边没有人伺候吗?那些伺候公主的宫女呢?”等到洛洵到了后山的竹林,刚刚的疑问全都明白了。他想知道,这究竟是宫里的意思还是静水庵的师太们的意思。堂堂南魏的公主,即使是被请出皇宫,那也是一个公主,难道真当她是来出家为尼的不成。
“师太,等到找回二公主了,本王再来和你细算。”当务之急是要将人找到。
“王爷,二公主每次都会躲起来的,我们一定能将她找回来的。”情急之下,师太说了不该说的话。
原本准备暂缓的洛洵盯着师太:“每次?你们好大的胆子。很好,来人,将她先抓起来,等到找到二公主后,听凭公主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