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晌午,卢小姐进宫了。皇后娘娘亲自相邀,又派了人去接,可让尚书府一阵忙了一阵。不似那日在郡主府里的素雅装扮,今天卢小姐头上的发饰,身上戴的首饰都比之前的款式新了很多。
“臣女卢辰欣参见皇后娘娘。”毕恭毕敬地对皇后娘娘行叩拜之礼,在得到皇后的应允之后,起身,下颚微微低下,双手交叠放在身前。
“真是个招人疼的孩子。快过来,让本宫瞧瞧!”皇后对卢辰欣的喜爱溢于言表,没有丝毫的隐瞒。
卢辰欣有些惶恐,但还是往前,走到了皇后的跟前。轻声喊了一声:“皇后娘娘。”
“奴婢见卢小姐这相貌,仪态,就跟娘娘年轻的时候一样。”魏姑姑在旁敲着边鼓。
卢辰欣还是一副茫然的样子,皇后娘娘莫名相邀,她一下子成了府上的焦点,连平日里对她不闻不问的爹爹都特意交待二娘要好好为她安排。叶瑟看着卢辰欣的样子,明白了她肯定还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清楚吧。选户部尚书府最不受宠的嫡女,让她做太子的侧妃,既拉拢了户部尚书,又不会让太子妃的地位受到丝毫的影响。这一步棋,走得极妙。
“叶瑟,将东西拿出来。”
叶瑟取出早已备下的礼盒,打开,内装着的是一只暖玉镯子。递到了卢辰欣的面前。
“皇后娘娘,臣女……”
“收下吧,本宫就喜欢你这样的孩子。”皇后反倒拿起镯子,轻轻抓起卢辰欣的一只手,帮她戴上。“看,本宫就知道这镯子衬你。”
“谢,谢皇后娘娘赏赐。”卢辰欣有些不好意思地埋下头。
之后,就跟预先排练好了的一样。娘娘问了卢辰欣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一类的事后,魏姑姑在旁像是无意中一样说起:“这京城的闺秀中,诗词歌赋比得上卢小姐的,真的是屈指可数。”
没有卢辰欣也会有别的人。不到一个时辰,叶瑟就奉命送卢小姐出宫。倒是在回去的路上,马车中,卢小姐的态度让叶瑟有些惊讶。
出了宫门后,马车在大街上慢悠悠地走着。驾车的全公公像是瞌睡了一般,没力气地抽着马鞭。每次马都差不多要歇下来的时候,才懒懒地一鞭子抽在驾马车的木头上。“快点,刚出宫的时候才喂了你们几个畜生!”
“那日的事,多谢叶姑姑了!”卢辰欣双手紧握着,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终于说出这番话。
叶瑟愣了一下,回想了一下,知道她是指的什么了。“不知卢小姐有何事要谢奴婢呢?”
“是……”卢辰欣看见叶瑟疑惑又带着笑容的脸,突然觉得是自己鲁莽了。只是思来想去,上次在郡主府中,莫名其妙地晕倒,醒来的时候在另外一间屋子,而身旁还有一个被砸晕的男子。又听了丫头的描述,觉得如果真有人要陷害她,怎么会那么马虎地忘了关窗户,其中一定有人帮她。那日,皇后娘娘的宫女也在郡主府上,联想到今日进宫的事,才觉得有可能帮她的人事皇后身边的人。但是,看叶瑟的样子,又不像,或者也有可能帮了她,却不想别人知道。
“卢小姐,你知道皇后娘娘为何要请您进宫吗?”本来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只是所有人都瞒着她,叶瑟觉得心有不忍。
“不知。”
“卢小姐应该知道,太子府中一直以来只有太子妃和几名姬妾,而太子妃至今无所出。剩下的,以小姐的聪明才智,应该能猜到了。”
卢辰欣完全被这个可能性震惊到了,竟然是因为这个,是要让她去做太子的姬妾吗。自己一向在府中安分度日,只求此生能够平平安安过,哪怕将她嫁给贫民,做那乡野村妇也愿意。“是,是爹爹他……”就这么一瞬间,眼中已噙着泪水。
“奴婢只是一个宫女,其他的事情如何得知。只是小姐应该明白,不管是谁的决定,此事都已经无法改变了。”这京中的女子,哪怕是像卢辰欣这样藏在深闺里的小姐都听闻了,太子凶狠暴戾,太子妃嫉妒成性。所以有权有势的大臣,没有人会愿意将嫡女嫁给太子做侧妃的。选来选去,挑到了卢辰欣的头上,真真是她太过倒霉了。
将卢辰欣送回了尚书,卢大人也在府上,叶瑟随便嘱咐了几句,欲离开的时候,卢大人堆着满脸的笑容递上了一只盒子。
“大人这是要作甚?”
卢大人讨好道:“只是给姑姑喝茶的,请姑姑一定要笑纳。”叶瑟居于深宫中,平时想要搭上她这条线,比登天还难。好不容易有机会,谁会放过。
“那就谢谢大人了。”拿过盒子放进衣袖,叶瑟就离开了。
走的时候,又将叶瑟送到了大门,看着马车远远离开,卢夫人还是很不开心地问卢大人:“老爷,不就是个宫女,用得着送那么大一笔银子。”
愚不可及,但是卢大人没心情跟妇人计较,他还要去问问自己的女儿,今日进宫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
盒子里装着一叠银票,面额加起来得有一千多两了,这一趟出宫当真值了。云儿看着这么多的银票,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姑姑,这些钱,就这么收了吗?”
“别人送上门的,当然要收。我教你的你又忘了,这宫里哪里不需要花钱,就我们那点俸禄要想办事,根本就不够。不收这些大人夫人们的礼,很多时候,寸步难行。”反正也不知道这些钱是从哪里搜刮来的民脂民膏,这也算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只是,叶瑟和云儿在马车上轻松交谈的时候,没想到回到宫中,等着她们的会是另外一幅场景。
马车刚进了宫,就停了下来。因为一路上,全公公就慢悠悠的,叶瑟和云儿也没有在意。可是过了好久,还是没有动静,叶瑟掀开帘子:“全公公,你……”两把刀已经架到了叶瑟的脖子上,而全公公人都哆嗦成了一团。
云儿还跟着探出头,吓得大叫了一声。周围全是带到的侍卫,都把刀拔了出来。
“皇上有命,拿犯人叶瑟问话。”领头的一个侍卫抛出这样一句话来,叶瑟和她们都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