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艺澜红着双眼,血脉喷张的仇视中年男人。与之前步步退让的安兰芝相比,如今站在他们面前的,仿佛是一个脱胎换骨后的安兰芝。
事实,就是如此。
钟离云冷静下来后,用打量的眼神看着她,一副看不透眼前人的迷茫之意。
想到她那卑贱的母亲和自己有过温存,顿时一阵厌恶。他比所有人冷静得快,恢复以往的神色,淡定无比的说道:“你可以走了。”
他驱逐她,她自然不愿多留。看了看已然不能醒来的钟离明皓,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
从此以后,明城再无半分牵挂。
从此以后,再没有那个暖暖的男子,安慰失落的她。
因为她,这个世界又少了一个好人,真真正正的好人。
从悲伤中复醒过来的她,终于想起帮助自己的陌生男人。如果说他刚巧路过顺便帮忙,还替她将钟离明皓带回明城。这个大恩大德,定不能以谢谢告终。
可惜等她记起这事的时候,那人早已消失在茫茫人海。
大概,是继续自己的路程了吧。
他时候离开的,她竟然没有半分察觉。想来,有些愧疚,好歹是救命之恩。
是时候回鹿城了。她的小家伙,几日离别甚是想念。
马匹早已受惊逃了,毕竟长路漫漫不能走回去。她拿出钟离明皓交给她的银两,打算租辆车回鹿城。
民国还没有太大的发展,所以想要租一辆长途车,还是颇为艰难。
好在手里有大哥留给她的钱,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道理千古不变。
来到租凭所,和老板商量好后,有一名司机被派遣下来。
她向老板道完谢,便上车离去。
“流姑娘?”
不远处的齐青打探了好一会,看她要离开才盲目制止。走进看,终于能认定她的身份。他惊喜道:“真的是你。”
她看明来人,有点尴尬:“你怎么在这?”
“我来办点事。不说这些了,你要去哪?”
“我…我要回鹿城了。”
“鹿城?对对对,有听过你现在移居那了。没什么要紧事,跟我去吃个饭吧,正好有些事要和你算算呢。从你离开后,我这生意上的利润,可一直没有和你算过。”
他太过热情,让她不好拒绝。一想到远在鹿城的儿子,还是开口说道:“我有些急事,不便多留。这生意我原本就没插手,有何功劳?生意是你的,不用与我算计这些。”
“瞧你这话说的,如果不是你,我哪有如今的成就?”
这么一提醒,她这才注意到他的不同。
他打扮上没什么不同,从内散发的精神气,十足的有钱风范。
“齐老板,真的,我真有急事。这些以后能见面再聊吧,我先走了。”
她明白,这机会,不可能会有了。
她害怕他再阻拦,急急忙忙关上车门,吩咐司机立刻开车。
“哎哎哎,流姑娘…”
齐青还没说完,她那车就遛了。他望着车尾,颇感无奈。
他看得出来,不管她表现得多么与常人无异,那眼底的不甘和痛苦,定是与将军大婚有关吧。
将军突然昭告的婚姻,杀得人措手不及。
就连他这个曾以为了解将军的人,都变得摸不着头脑。
将军分明深爱流姑娘,怎么打完战转眼功夫,就决定娶别人了?
上一秒沉溺在爱的漩涡里的两人,下一秒他怀中的人儿,便换了个。且换的这个,照理来说和将军一辈子打不上边。
其中,究竟有什么他不明白的因素?
算了,这些与他有何干。将军的心思,哪轮得到他猜疑。
无奈的摇摇头,叹气道:“原本鸳鸯,奈何苦命。”
“她怎么样了?”
站在窗户前的一抹孤寂的背影,让人看了心酸。明明是大喜之日,这大喜的主人公,貌似没有半分喜悦之情。
他身后的人,竟是流艺澜今日的救命恩人!
“已安排妥当,请放心。”
“那就好。”
听完,他才将悬在心头上的那根弦放松。
如果不是他的这个决定,她也不至于来明城,陷入这些危机之中。好在一切已经解决。
若因他自私的行为,害她有半点伤害,那他怎么也不能原谅自己的过错。
“那…”
他身后的人试图问道。他打断他的话,警惕道:“继续派人跟着,直到她安全离开为止。”
“是!”
领完命令,此人匆匆退下。
剩下的他,更是孤独得发冷。
“哪怕这件事完成,你恐怕不能再原谅我了吧。罢了,我怎能幻想在你亲身经历过,由我带给你的伤害后,还奢望你的原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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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不管什么时候,车的速度总是比普通工具要快。几天的路程,生生被减掉一半。只是那高昂的费用,可不是普通人家能承受的。
“妈咪,你终于回来了!”
正在门外耍玩的流七皖看到她,高兴得不知所以。这些天不见妈咪,可想她了。
流艺澜望着越来越像辰君爵的儿子,恍如隔世。一瞬间,她竟忘记回应这可爱的小子了。
程成看到一脸失落嘟囔嘴的流七皖,往流艺澜身边走进,试图用闷哼提醒她发愣的行为。
从幻想里被程成惊扰的流艺澜清醒过来,这才注意到身边的流七皖。
蹲下身子,捏了捏他鼓胀的腮帮,歉意道:“我的小宝贝,干嘛这么气呼呼呢,是不是想妈咪想的?”
“哼!”
看来小家伙怨气太多,不愿作答。
一旁的程成在此刻彰显自己的作用,替他批判道:“明知故问。”
“不生气不生气,妈咪今晚做些好吃的给你,算作赔偿。”
也不知哄得是不是不到位,只见流七皖小家伙的脸更黑了。
程成直爽,不怕得罪人,明确说道:“要我说几遍,你才有自知之明?是不是我们多进几次医院,你才能清醒?你那饭,连苍蝇都不愿多做停留。”
“…”
她一脸黑线,这死小孩,有必要这么明了干脆吗?
饭菜做得难吃,不能全怪她呀。
她学了这么久,唯独做饭这技巧,无论如何也学不会。
因为这事,她还特意找大师求过学。
谁知那大师试过她的菜后,发誓再也不收徒,就此关门闭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