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哥生前住过的屋子?”
不用她过多解释,程文君踏进门那刻便知。大概这世上不会有比他更了解程世凌的,尽管他们很早便分隔两地。
在他心中,程世凌是他的大哥,他最敬佩的人。
“嗯,这里便是他的房间。”
流艺澜点点头。她以为他会花时间在怀念程世凌这件事上,可惜他没有。匆匆扫过一眼,他便坐下,拿出准备好的东西递到她眼前,“这个你看看,没问题就签下吧。”
她疑惑的接过那本纸,看完后将东西拿到辰云绝面前,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辰云绝态度躲闪,不敢正视她,“我想你应该明白了。”
“我明白什么?”她将东西往地上一扔,怒道:“我是你的物品?你说把让给别人就让给别人?别忘了,当初是你来找我,求我完成你的梦想!现在什么意思?将我扔给一个陌生人这事就算完了?你的梦想,不过如此!”
辰云绝本有许多话要讲,瞥到她身后的人,低声道:“就当帮帮我。”
“帮你?那谁来帮我?”
与程文君见一次,已经是她最大的忍耐。他是程世凌的弟弟,她却无论如何也不想和他打交道。那感觉,从第一眼便就有了。
现在居然要把她交到他手里,她怎能同意!她不是物品,随便让人买卖!
辰云绝说不过她,唯有拿现实说理:“当初合同上明白注明,合同期内,我有权对你未来的定位,以及处理方法有最直接的权利。你若不信,可以拿合同看看。”
“你坑我?”
“我…”
当初定下这点,是怕她今后对自己的安排不满意,故此用来牵制她,并没想过用在这方面。
“去你的狗屁协议,我不干了!”她猛地推开面前的辰云绝,怒气冲顶冲了出去。
“毁约的代价很大,你确定要毁吗?”
程文君的话,将跨出房门的她生生拉住。
“我不需要你签多久,一年,只有一年。这一年的时间里,我将你捧起来。一年后,是去是留随你的意愿。”
之前签下合同的时候,流艺澜并没有仔细看过,所以现在才被合同上的条约坑住。
如今以她的情况,不管毁约金有多少都拿不出来。
乐乐还小,程成正是长身体的阶段,她属于家中唯一支柱,如果没有经济来源,接下来的日子肯定过不下去。
一年时间,她可趁这一年的时间赚钱。相信一年的时间,她还是能忍耐的。
她转过身,好奇的问道:“为什么你要执着签下我?”
程文君没有马上回答她,而是陷入一阵沉思,好一会才回道:“我在国外时曾收到一封大哥的书信。他说你爱好唱歌,我在国外对这方面颇有研究。比起将你交给其他人,他希望我能出面,将你打造成你自己最喜欢的模样。”
是程世凌安排的这一切?
她明明记得,在得知她与人签下合同后,他当时的态度。
他很厌恶这种事,说过戏子无情这样的话。在那样恶劣的态度后,居然偷偷安排下这些事。
程世凌啊程世凌,哪怕死了,你都要我继续欠下你的人情账吗?
“好,我同意。”她蹲下身子,将先前被自己抛弃的合同一一捡起,排好页数后看了起来。
由于先前赤果果的教训,她这次定要看清每行字,以免再次上当。
看她细细观察一字一句,程文君保持高雅的笑容。那唇角小小的变化,无人能注意。
站在一旁的辰云绝心里不是滋味,不是对掌控局面的程文君,更不是对同意这事的流艺澜。
所有的不甘与难受,全源于他自己。
怪他,都怪他。
是他去找的她,是他求助于她。现在他却利用合同上的漏洞对付她。如果鹿城要票选最出色的无耻小人,这人非他莫属。
以后要如何面对她?
他情绪复杂的看向正认真检查合同的流艺澜,决定离去。
“要去哪?”
与对流艺澜完全不同的态度,程文君对辰云绝说这话的时候,由里而外的寒意,让人连骨子都觉得冷。
辰云绝从没怕过谁,这个维持同一种笑容的程文君,让他打心底慎得慌。
“我有事先走了。”他淡淡回应,不愿与他过多交流。
程文君一脸无所谓,就好像此人同他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他泯唇道:“明天午饭前,我要你拿出两首词。”
“这么快?这么短的时间,恕我才疏学浅无能为力。”
“我要你先前准备好的那些。”
“这…”辰云绝有点为难。签下流艺澜后他的确写下过几首曲子,但那是自己为她写的。他不想将之前的心血拿来作为利益关系,交给他这种男人。
程文君一眼看穿他的想法,提醒道“辰先生难道想违约?”
想到合约上的那些,他被迫道:“明天我会如时交到你手里。”
原本想等一年后她从他手里解脱,再将这几首曲子送给她。谁叫人在屋檐下呢。作为利益关系的最下层,他哪能违抗上头的命令。怪就怪在自己的把柄,被人捏得死死的。
“没什么事,我先行离开。”不等程文君回话,他匆匆离开。
流艺澜表面在观看合同,实际听到不少事。从他们的对话里,大致可以听出情况。
看来程文君不但要签她,还需要辰云绝作为编曲家为他效命。
她答应签合同可以找到理由,辰云绝为何答应将自己的自由签给程文君,她实在想不到其中缘由。
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匆匆三次的会面,其中包括今天。
说好打造她的人,签下合同后一直处于消失状态。
这三次见面短短的认识,不说非常了解,也颇有感受。
辰云绝不是那种愿意受制于人的男人,他向往自由,擅长听从自己的内心。
从他渴望与充满激情的眼神中不难看出,他绝不甘愿沦为别人的手下。那究竟是什么,另他被程文君牵制得死死的?
她想不到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