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夜买了灯很快回到了岸边,跟苏浅雪点着了。花灯是一个威武的大将军形象,一身漆黑的甲胄,顶盔冠缨,左手按住宝剑,右手提着一杆大枪,红红的披风披在身后,此时被火光一映,经依稀就是韩凌的模样。
“我来放,我来放。”韩妙儿双手稳稳托着灯,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河里,轻轻顺着水流的方向把它推远。然后双手合十跪在地上喃喃的道:“请河神保佑妙儿的爹娘能平安回来,妙儿一定还来这里还愿。”
“啪!”一声爆竹的巨响传来,跟着就是各式各样的礼花和鞭炮把整个平颜都城的夜空渲染的五颜六色。
“啾啾”一道白影从韩妙儿的怀里窜出,飞快的奔跑起来,却是妙儿那只偷天貂受了鞭炮的惊吓。
“哎呀!哥哥,小白跑了!”韩妙儿惊叫道。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追。”韩夜说着人已经追了出去。眼角却看到粉红色的影子一闪,却是苏浅雪也一起追了出来。
“这小貂好快的速度,我跟你一起追。”苏浅雪看到韩夜看过来,解释道。
但是偷天貂的速度实在太快,两人追了没多久就看不见踪影,只能顺着最后见到的方向跑了下去……
看到哥哥和苏姐姐去追白貂,韩妙儿感到放心不少,反正以自己的本事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又转头去看河上的灯,正看着自己亲手放的那盏将军百战得胜灯稳稳当当的飘到了河心,却不料斜刺里伸出一跟长杆,把那盏灯钩到了岸上!
韩妙儿大吃了一惊,急忙顺着长杆看去,却见一个青白面皮的青年身后跟着几个家丁正对自己轻浮的笑着,他的手上赫然拿着自己那盏灯。
那灯寄托了韩妙儿满腔的希望,虽然看对方不是好人,但依然倔强的走了上去,道:“这位公子,这盏灯是我的,你为何拿上来?”
那青年公子上下打量了韩妙儿一番,口中啧啧有声,不住赞叹道:“这国都不愧是国都啊,连个未长开的小丫头都有如此倾国倾城之资,这要是再过个三五年,啧啧,了不得,了不得,还不把你家少爷的魂都勾走了?”
韩妙儿听他口中污言秽语,皱皱眉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还请公子把我的灯还给我。”
那青年闻言哈哈大笑道:“小娘子别急,少爷老远就看到你和你姐姐了,真是国色天香呀,若不把你的灯拿过来你又怎么会乖乖过来呢?你去把你姐姐也找来,少爷送你一百盏灯如何?”
那青年看到韩妙儿和苏浅雪的时候距离尚远,再加上夜色昏暗,根本没看到旁边的韩夜,待得走近几步看清了两女的容颜,更是惊为天人,但一转眼就不见了苏浅雪,于是便命人把韩妙儿放在河里的灯钩了上来。
韩妙儿已经看出对方不是好人,便朝四下张望,想要寻求周围众人的帮助,但是旁人看到这架势便知那青年非富即贵,谁也不敢强出头,只是远远地围成一个圈子替这小姑娘担心。
“唉,谁家的小姑娘啊,真是可惜了。”
“是啊,看这架势是走不掉了。”
“唉,好好一个姑娘,真是可怜。”
就在众人议论的当口,却听到旁边一个卖花灯的撇撇嘴说道:“可怜?哼,可怜的是那个男的吧,你们看着吧,一会儿他们就倒霉了!”这卖花灯的正是刚刚收了韩夜一个紫金锞子的人,这时候认出了那一盏灯就知道这女娃娃是靖国公府上的,听传闻恐怕就是那个难得出门的国公府千金。这青年调戏韩小公爷的妹妹,嘿嘿,等下有好戏看了!
他知道这些情况,可旁人如何知道?于是纷纷道:“怎么可能,你看那公子的样子,这阵势,一看这种事就没少干,家中一定有势力啊。这小姑娘人单势孤的,如何能占得了便宜?”
那卖灯的汉子道:“那咱们赌一赌,过一会那公子肯定吃亏!”
众人看他说的自信满满,一时倒不敢轻易开口,却听旁边一个略显稚嫩的男孩声音响起:“我跟你赌,不用等一会儿,那个白痴现在就要倒霉!”
扭头看去,就见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穿着破破旧旧的白色短衣襟,满脸坏笑的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手中还抓着一只雪白的貂儿!
那白衣少年不待众人答话就径直走向韩妙儿那边,韩妙儿眼看那个轻浮公子就要伸手来抓自己,正自焦急间突听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妙儿,你哥哥呢,怎么把你留在这里他却自己跑了?”
韩妙儿闻言急忙转身,看到身后说话的少年不禁大喜,叫道:“夏哥哥,你怎么来了,哥哥和苏姐姐去追小白了。”说到这儿眼角一瞥,却见夏景清手里拿着的正是自己的白貂,惊讶的道:“咦?小白怎么在你这里?”
“它叫小白?!”夏景清听到这个名字不禁哭笑不得的道,“我今天听说泠水河边热闹,就出来看看,谁知道沿着河走了没多久,就看到这小家伙跑了过来,我就顺手抓了。”说到这不禁感叹道:“这小东西跑得可真快,要不是我还有几分手段,就让它溜了。”
旁边的那个年轻公子看到一个陌生少年跟这小姑娘有说有笑的把自己晾在一边,还道是哪个有背景的家伙,暗自警醒自己可千万别像上次那样碰到靖国公的小公爷,这时仔细打量一番,看对方穿的破破烂烂,举止随意散漫,丝毫不像是大家族里出来的,便把手中的得胜灯狠狠往地上一摔,上前道:“哎,你这不长眼的奴才,没看到你家少爷正跟这小娘子说话吗?还不赶紧滚开!”
话音未落就觉得眼前白影一闪,脸上“啪”的被打了一个清脆的耳光,整个人头都晕了,只看到金星乱冒,脑子里还在想着,好熟悉的一幕啊!
年轻公子捂着脸后退几步,定了定神就看到那白衣少年笑嘻嘻的对着自己一边抖着手腕一边道:“唉,还真是冤家路窄啊,上次小爷没抢到机会出手,被个冷木头抢了先,这次总算轮到我了,果然还是耳光打起来比较爽啊。我说,你难道是看小爷这几天太闲了,专门出来送福利的吗?”
这年轻公子正是前些天被韩夜教训过的新任御史家的少爷,在家老实了几天,又旧病复发,想着趁今天的热闹出来渔色,没想到第一脚就踢到了铁板。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么一个破破烂烂的少年居然敢打自己?!有那么多家丁跟着,自己居然就这么又被打了?咦?为什么要加个又字?
“你们都是饭桶吗?傻看着少爷我挨揍?!给我打!”御史公子怒吼着。他手下的家丁们立即从腰间抽出短棒围了上去。
那少年哈哈一笑,把韩妙儿往身后拉了拉,活动了一下肩膀便大步走了上去。
围观的众人见此情形不免又议论纷纷:“唉,不知谁家的孩子,这么不知好歹,人家那么多人,他就一个孩子而已,身体都没长开,就这么赤手空拳的还想英雄救美不成?”
“就是,现在的年轻人啊,太不稳重了。”
“看着吧,一会儿得到教训就知道怎么做人了。”
众人正在议论的起劲,突然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气呼呼的道:“就你们这样,胆小如鼠,苟且偷安的货色,也配议论别人怎么做人吗?!”
“哪里来的丫头,敢这么大放厥词?!”
“就是,你这娃娃……”
众人刚要喝骂,却看到那女孩子身边挤出一个黑衣黑裤的少年,正是韩夜,便像被掐住了喉咙一般住了口,赶忙低下头去,四散溜走了,一时间本是围的水泄不通的岸边,空出了好大一片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