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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 秋风扫落叶

杏儿却不以为然:“唉,高处不胜寒啊,你又哪里明白上位者的烦恼和不容易?最起码,如果陛下只是一个普通的勋贵子弟,那么他就不用那么操心,不用那么累。想要去打猎,邀上三五好友,就可以拔腿就走!想要行走天下,领略那大好山河,也可以骑上骏马,单骑走天下,不知道有多惬意!”

做了皇帝,连出趟宫都不容易。一是太忙了,没空出去;二是不安全,有多少齐地的余孽想要报“灭国之仇”?

杏儿真心的可怜儿子,心疼难忍。如果可以的话,她倒是希望儿子只是一个普通的举人,在靠山屯开一间小小的私塾,教书育人。闲暇时候,打打猎,挖挖草药什么的,过着轻松安宁的幸福生活。

只是,人生难以圆满,最重要的是,要以积极乐观的心态,去面对人生路上的风风雨雨。也罢,旷儿在前世的时候,本来就是皇子,是最有希望继承帝位的那一个。如今,他收复了齐地,也算是求仁得仁,为他前世的父母报了叛贼的夺国之恨!

作为他这一世的母亲,她对他唯有祝福,并竭尽全力的去帮助他。帮助他打造一个盛世齐国,并在适当的时机里,做出某些改革,引领着齐国渐渐成为万众瞩目的泱泱大国。

她的初步目标:将齐国打造成类似于中国历史上的唐朝,天朝上邦!最终目标:希望沈氏皇族在三十年之后,可以迈出划时代的一步,完成社会制度的转型,摆脱落后的封建制度。

冥冥之中,居然上天安排她来穿越,总得体现应有的价值。否则的话,岂不是白白的穿越一回?

皇后萧婉儿被废,打入了冷宫。萧家和木家被抄家了,流放三千里,集体去了寒冷的漠北草原放羊。如今,齐国的领土面积已经可以跟安澜国比肩了,只是新扩张的地方大多是苦寒之地。千里草原,百里的荒漠,地广人稀,人口密度比墨菊镇的茫茫林海还要低一些。

皇后所出的一儿一女,萱荷公主跟沈涧,于三个月前,被沈旷送来了花梨城。送走两人,沈旷这才处置萧婉儿。

杏儿除了每天的时间,大半都用来陪两个小娃娃,给他们将童话故事和各种益智故事。还在沈旷和沈阔小的时候,杏儿就亲自制作了带插图的故事书,兄弟俩非常的爱惜。哪怕是当年沈家被抄家流放,那些故事书兄弟俩也没有丢弃,一路带去了西南,又从西南带去了东北。

后来,又传给了自己的弟弟妹妹。沈晖跟沈藜去墨菊镇,也把那些故事书带了过去,整整装了五大箱。听说小侄女和小侄儿来到了花梨城,兄妹俩连忙派了侍卫,特意把那些书送回了花梨城。

萱荷公主,正式改名为沈莲,改封号为“嘉莲公主。过去的封号有个“萱”字,跟姑姑沈萱的名字“犯忌讳”了。

沈莲五岁了,不是个完全懵懂的小孩,多少明白自己的母后一定是干了什么惊人的事情,惹恼了父皇。所以,父皇这才送她和弟弟来到花梨城的。原本有点娇气霸道的她,在离开月亮城的那一刻,仿佛一下就长大了,脸上有了跟实际年龄不相符的忧愁和孤寂落寞。

在月亮城的时候,她就已经学完了《三字经》,认得不少字了。每天听完皇祖母讲的新故事,她都会捧着故事书,看得津津有味。那些故事书都是带插图的,又是刚刚听完,她连蒙带猜,倒也基本上看得懂。

这一天,杏儿给姐弟俩讲完《小马过河》,见她又一个人坐在游廊的僻静处,安静的看书。小眉头一会儿皱得紧紧的,一会儿又若有所思,一会儿又叹息。

杏儿看了很是心疼,心一揪一揪的。她连忙快步走了过去,一把将她抱进了膝上,用温暖的大手包住她那冰凉的小手,心疼的道:“好孩子,天气冷得很,快跟皇祖母进屋子里去,小心冻坏了,那是要生病的!”

“皇祖母。”沈莲泪光点点,才开口叫了一声,声音就忍不住哽咽住了。

杏儿连忙把她抱进屋子里,吩咐宫女拧了热毛巾过来,慈爱的为她擦拭去脸颊上那冰冷的泪水:“乖孩子,告诉皇祖母,有什么难过的事情?”

沈莲憋在心里好几个时辰了,见皇祖母这么慈爱,就忍不住抽抽搭搭的道:“莲儿听苏姑娘说,母后是个贱人,犯了杀头之罪。皇祖母,莲儿的母后当真是个贱人么?母后如今被砍头了么?”

说完,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哭了起来。

正坐在一旁的炕上玩玩具的沈涧,见姐姐哭得这么伤心难过,一下就慌了,小嘴一扁,眼泪就夺眶而出。姐弟俩高低声二重唱,姐姐哭得不能自抑,无比的哀伤难过;弟弟声音嘹亮,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见者伤心,听者不忍。

杏儿脸色铁青,勃然大怒:“浅草,你亲自去调查一下,看莲儿说的是否属实!另外,将所有入选的秀女,都彻查一遍!本宫还就不信这个邪,欺负人居然欺负到本宫的孙女头上,岂有此理!一经查证,即刻将人关入小黑屋,严惩不贷!”

“是,属下遵命!”浅草也非常生气,满脸严肃的走了。

杏儿余怒未消,气得心口有点发疼。

苏姑娘,正是她毕竟看重的入选的秀女,还是皇后的候选人之一。皇后的候选人,一共有五个,杏儿是打算把她们送去月亮城之后,让沈旷从五人之中挑选一个为后。具体选谁,就看他跟谁毕竟有缘,看谁能入他的眼。

浅草很快来报:“启禀娘娘,那个苏姑娘确实说了那番话,她是跟她的贴身丫鬟说的。当时,她是跟丫鬟在凉亭里说的,她以为附近没有人。然而事实上,就在凉亭后面的小路上,刚好泰姑娘的丫鬟绿竹从那里路过,而小公主正好坐在花丛后面晒太阳。苏姑娘的话,绿竹跟小公主都很清楚的听到了!”

“岂有此理!”杏儿怒不可遏,大喝一声:“来人,把那苏姑娘带上来!”

片刻的功夫,人就带到了。

苏姑娘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以为太后娘娘召见,是对自己另眼相见,是要给她什么天大的好处。

“见过娘娘,娘娘万福!”苏姑娘欢欢喜喜的跪下请安,俨然把一旁的沈莲跟沈涧视为空气,压根就没有想过要行礼问候。

杏儿大怒,右手高高扬起,一个清脆的耳光过后,苏姑娘用手捂住自己的脸颊,满脸的不敢置信。她看着杏儿,泪眼汪汪,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杏儿冷哼:“不要觉得委屈,你见了公主跟皇子,都不用请安问好的么?到底是谁借了你这样胆子,连皇家公主都不放在眼里?!”

苏姑娘大惊失色,连忙分辨:“娘娘,琴儿只是一时疏忽了,不敢看不起公主和皇子。琴儿是因为娘娘召见,太高兴了,所以一时之间有点忘形,还请娘娘饶恕琴儿这一次吧!琴儿再也不敢了!在琴儿的心里,公主和皇子,都是琴儿非常敬重的人!”

杏儿厉声打断她的话:“哼!非常敬重的人?既然如此,你为何要在背后说公主生母的坏话?而且,居然还胆敢让公主亲耳听见?!”又吩咐浅草:“立刻叫她的母亲入宫,把她给带回去!带回去之前,杖责二十!”  啊?她背后跟丫鬟说的话,竟然被公主和女官听到了?!苏琴儿姑娘大惊,心里慌乱得不行,脸上却努力的想要保持镇静。

不怕!不怕啊!太后娘娘最善良不过,即便是对待下人,娘娘也会给予几分尊重。她的父亲大小也是个三品官,在太上皇的面前,也能说上几句话。再说了,小公主的生母已经被废了,陛下跟太后娘娘其实对那废后都没有好感。所以,只要自己好好求饶一番,应该就会没事的!太后娘娘甚少对人执行杖责,刚才那话,也不过就是用来吓唬她的。

苏琴儿自我安慰着,连忙跪地磕头:“娘娘,琴儿错了,琴儿不该背后议论他人。让小公主听到了那番话,是琴儿的错,琴儿自请责罚!”她低垂着头,如花的容颜上,甚至还闪过一丝嘲讽和得意。

哼!什么小公主啊,不过是一个废后的女儿!她的外祖家,还是刺杀亲王的逆贼呢!等日后她做了皇后,生下的皇子和公主,才是齐国将来的骄傲和立国之本!

苏琴儿也不知道哪里来是自信和得意,人虽然跪下了,又低头认错了。不过,那份自信和莫名的得意,却从她的话里隐隐的透露了一星半点。

杏儿是什么人?她两世为人,又经历过那么多的风风雨雨,大起大落,对于猜测、洞悉人心早已驾轻就熟,善于做出较为准确的判断。这个苏琴儿恭顺背后的表现,她很敏锐的察觉到了,感觉到了!结合浅草的调查结果,说苏琴儿往日见到莲儿跟涧儿,态度也不是很恭敬,言谈之间,对废后也时有微词。这个苏琴儿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心里的怒火排山倒海。

我柴杏儿的孙子孙女,也是你苏琴儿可以欺辱的?!没错,莲儿跟涧儿的生母,确实是个废后,我也确实对那萧婉儿半点好感也没有了!但是,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莲儿跟涧儿,莫非就不是我嫡亲的孙子孙女了么?!

敢如此辱没皇家血脉,那是要付出血的代价的!

杏儿厉声喝道:“你给本宫闭嘴!在本宫的面前,也敢信口开河,妄言狡辩,你当本宫是傻的啊?在本宫面前撒谎,那可是欺君之罪!”

啥?欺君之罪?!

苏琴儿猛然想起这茬,顿时眼前一黑,就这样晕死了过去。

欺君之罪,她委实承受不起,那可是灭族的大罪啊!完蛋了,这一下,不但皇后的宝座给飞了,而且还小命也难保了!

杏儿冷笑了一声,一挥手:“来人,速速通知苏琴儿的爹娘进宫来,将他们的女儿领回去!革除苏大人的官职,永不录用!十年之内,苏家任何人不得为官!苏琴儿杖责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啊?永不录用啊?看来,娘娘这一次,真的动怒了!由此,也可以看出,小公主跟小皇子在娘娘的心里,是非常的重要的!否则的话,也不会对一个三品大员下这样的狠手,须知苏琴儿的父亲还是有些能力的,人品也还行,不失为是一个不错的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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