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一定能治好,听说迁城有个神医,药到病除,没有他治不好病,我去找他,”眼泪终于止不住的往下掉,迁城在百里之外,即使快马加鞭也要数日,晏安石自然等不到那个时候。
可是这是唯一的机会,现在四周的大夫都看遍了,全都束手无策。
“不用费神了,”晏安石阻止了晏芝,“你要真想帮我,将我那不孝子找回来,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还有,”晏安石柔和的看着晏芝,“我以前跟你说的那些话,不要向其他人说起,你是女流之辈,容易惹来事非,安心过好生活就行了,可惜我没有时间给你找到如意郎君。”
晏芝从晏安石眼中看见了父亲般的慈爱,她明白,自己很快又要失去一个亲人,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可是她无力改变。
晏安石的儿子晏子瑜并不像他父亲所说的那般不济,如今的晏子瑜和他父亲一样博学多识,颇有治国之才,而今在翰林院做编修,晏芝很快给其飞鸽传书,将一切如实相告。
可惜皇城距离此地甚远,晏子瑜根本来不及赶到,等晏子瑜匆匆赶来时,晏安石已经咽下最后一口气,一位心系着朝廷的忠臣,就此命归黄泉。
晏芝在晏安石坟前守孝三月,才赶往京城,来到晏子瑜所住之地。
一日,神武皇帝用膳之际,才想到当年颇为赏识的晏安石,他便向身边大臣打听,方知晏安石已经告老还乡。
神武皇帝赶紧派人去请,他深知晏安石的治国之道对于现在的国家来说多么重要,当初和晏安石交谈中便知道,此人有治国之才。
可是去人八日后来报,晏安石已经西去,如今晏氏老家,只剩下一座孤坟。
啪!神武皇帝手中茶盏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晏安石,去世了?”他有些不敢相信,失去这样一个忠臣,对于一个国建来说是个多么大的损失。
“这该如何是好,”神武皇帝在殿内来回踱着步子,神色焦急。
忽有大臣进谏,“靖国公虽然去世,但臣听闻靖国公有个儿子,才华横溢,也有治国之才,陛下可以招揽此人。”
“哦?”神武皇帝有些意外,这靖国公可真是低调,之前他都不知道其有个儿子,“快快宣他觐见,朕要好好看看他。”
不时,晏子瑜走进大殿,见到神武皇帝,立刻行三跪九叩大礼:“翰林院编修,晏子瑜参见陛下。”
神武皇帝点点头:“晏子安可是你家父?”
“正是臣的家父。”
神武皇帝再次点点头,“爱卿对治国之道有何看法?”
晏子瑜略微沉吟片刻,不卑不吭道:“臣以为……”
晏子安深得晏安石真传,对治国一道自然有颇深的见解,神武皇帝脸上渐渐露出由衷的微笑,晏安石虽亡,但他儿子也是才人。
“好!”神武皇帝不得不打断晏子瑜的声音:“朕很欣赏你,从今日起,你便是内阁成员,可以参与朝廷要事商议。”
晏子瑜一吓,连忙谢恩,他知道内阁多代表的意义,就连自己父亲,也没有资格晋升内阁一员,那可是朝中重臣,可以商议国事,而自己小小翰林院编修,距离此职相差甚远。
“臣惶恐,”晏子瑜的身体在微微发抖,这便是一飞冲天吗?他可以看见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
“这是内阁令牌,有了这枚令牌,你便是内阁之人,希望你不会让朕失望,”神武皇帝将令牌交给晏子瑜。
那是一枚刻有内字的青铜令牌,令牌上烙有官印,所以做不得假,谁要是敢在皇帝面前造假,诛九族不为过。
紧握着带着余温的令牌,晏子瑜心情澎湃,为官多年,第一次如愿以偿,父亲的宏图伟略,也得以施展,依稀记得年幼之时,坐在床边,听父亲讲着治国之道,那时候,一颗小小的种子在心底里生根发芽,这是两代人的心愿。
刚刚上任,晏子瑜便大显身手,以雷霆手段,制住他人,颇有当年靖国公风范。
晏子瑜制定不少变法之策,屡屡上荐,殊不知此中损害多少人的利益关系,然而血气方刚,正值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对此不管不顾。
神武皇帝对他的一些变法之策颇为满意,这些变法中,不少可以影响到国势变化,晏子瑜,果真有治国之才。
一系列变法之后,燕国渐渐步入正轨,神武皇帝满心欢喜,将晏子瑜晋升为宰相,并冠以太子太傅之衔,集名利于一身。
乌纱锦袍及身际,正是春风得意时。
晏子瑜愈加肆无忌惮,连神武皇帝都放任其折腾,其余人等,敢有异言?
晏芝看在眼里,突然涌现出不好的预感,靖国公曾不止一次提到中庸之道,她略有体会,虽然生为女儿身,但她不让须眉,靖国公的思想,她理解的不浅,虽然对中庸理解的模糊,但晏子瑜所作所为,显然操之过急。
这日,晏子瑜参议朝政回房。
晏芝已在门前等候多时,晏子瑜的气焰越来越嚣张,以前他走路循规蹈矩,如今却迈着大步,趾高气扬,全然没有原本的儒雅之气。
一连的晋升,令他锋芒毕露,靖国公所传授的东西,已经遮掩不住他的锋芒,这番锋芒,迟早会被人折断。
“公子,奴婢有话想说,”晏芝踌躇一阵,迎上去,她终究没有听从晏安石的遗言,也展露自己的锋芒。
晏子瑜眉毛微挑,晏芝模样生得秀美,若非父亲的掌灯丫鬟,他颇有几分歪心思,意欲将其收入囊中,“何事?”
“公子最近锋芒太露,恐怕会给自己招惹些是非,这并非好事。”
“放肆!”晏子瑜低喝一声:“一个小女子,妄论这些作甚?难道你比我更知道该怎么做?”晏子瑜突然薄怒,眉头紧皱,面色铁青,额头上青筋历历可数。
晏芝没有料到晏子瑜会有这般大的反应,她知道自己的一番话戳到对方痛楚,晏子瑜岂会不知道如今的局势,但他不会承认自己过了,连神武皇帝都放任其自流,一个小女子,父亲的掌灯丫鬟,也敢教育自己?
“可是公子,如今……”晏芝急切不已,可话音未落,晏子瑜爆喝一声:“看在父亲的份上,才处处忍让你,你却得寸进尺,既然如此,滚出我晏家。”
晏芝一愣,这是要赶她走?本一番好意相劝,没想到被当做驴肝肺。
“快滚!”晏子瑜双眼一瞪,不待晏芝答话,将晏芝推出房门,“从今往后,你与我晏家再无瓜葛。”
晏芝呆呆的站在门口,她并不伤心,对晏家,她没有感情,而唯一有感情的晏安石,已经驾鹤西去,望着门前硕大的晏家二字,晏芝只觉得刺眼。
晏家不容她,自有容她地,晏芝数了数自己随身所带银两,找了家便宜的客栈住进去。
晏子瑜依旧我行我素,当年晏安石虽主张变法,却张弛有度,在官场上不算生搬硬套,虽有不少仇家,可结善也不少,可晏子瑜并不谙其法,他一意孤行,对旁人熟视无睹。
“陛下,税务是必须的,国库中需要充实,现在百姓苦点,日后必然轻松,”晏子瑜否定了神武皇帝之前锐减税务的法规,将税务足足提高三倍。
“陛下,若依此变法,明年必定收复烟云十三州,”晏子瑜言之灼灼。
“陛下,变法因尽快完成,税务也得加重。”
“陛下,国库还需充盈,税务只能再加。”
晏子瑜的变法更多的依赖理论,而不切实际,不断的加重税务,导致百姓苦不堪言,眼看才过几年的好日子,转眼又回到从前。
“天下之土,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乡绅土地可以征收,日后再行归还,”晏子瑜将变法的触角伸向很对乡绅,征用他们土地,而他们自然将魔手伸向农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