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水冰凉刺骨,但好在花忆萧的水性不错,从井底的通道向前泅渡,不一会儿就到达一处山洞,花忆萧浑身湿透,在这阴暗潮湿的山洞更觉寒气侵体,只能运动真气,护住周身血脉,强打精神顺着山洞向前走去。前方有两个分叉路口,花忆萧按照师父的指点向右侧的洞口拐过,果然行了不远就看见一个石洞,石洞之内及其规整,其中的一面墙上用篆文刻着“飞鸿剑法”。
飞鸿剑法,是花忆萧自师父处继承来的家传绝学,是历代守剑人都会使用的剑法,花忆萧平日里虽惯于用鞭,但很少有人知道她还会用剑,并且,她在剑的造诣上远高于她的鞭。可惜的是,师父只教了她飞鸿剑法的前半部分,那后半部分则是要配合成魔的飞鸿剑一同使用的,非心智极强之人难以控制,因此连师父本人都不会。
花忆萧听师父说,飞鸿剑就隐藏在刻着飞鸿剑法的那面石墙之后,如今她真的见到了飞鸿剑法,突然顿悟了先人的智慧——飞鸿剑的剑魔一百年便会重生一次,被剑魔附体的持剑之人如掌握了飞鸿剑法的下半部,则会令魔剑的能力倍增,若让此人为害江湖,恐怕便无人能与之相敌。因此若要夺剑,必要破了这刻着飞鸿剑法的石墙,石墙一破,夺剑之人纵使修为再高,也无法将飞鸿剑的威力发挥至最大。
花忆萧也曾有过疑问,为什么先人不直接毁了飞鸿剑法,以免它落在奸人之手呢?待她读过剑法的下半部,才明白此剑法之精妙,实在是武学界的一大奇葩,估计创造这剑谱之人,当是不忍心自己的心血就这样被毁,所以拼着为害江湖的风险,也要让这剑法流传下来。
花忆萧揣摩这剑法的精髓,竟丝毫看不出有任何引人入邪之处,可见剑谱本无错,错就错在若持剑之人的心灵不纯,被剑魔勾引遁入邪道,就会将一套好好的剑法,发挥成令生灵涂炭的妖术。她自小记忆力就不错,因此不过片刻,就将这剑法牢记于心,既然这剑法的主人那么不愿看到自己的心血付之一炬,她当然要成全了此人的一番心意。
正徘徊间,忽闻得洞外有人的脚步声,花忆萧抢身出去,见是刘伯生带着一个弟子,正从绝壁处爬上来,花忆萧刚刚泅水,身上已经没有武器,此番见刘伯生二人均配着刀剑,心下不免紧张,都说双拳难敌四脚,更何况是赤手空拳对两支武器!
刘伯生见到花忆萧,面上浮出笑意,“小姑娘,那花落英是你什么人啊?”
“干你何事?”花忆萧正气愤这些奸人让宋氏一族和师父都落在险境里,当然更没心情和刘伯生闲话家常了。
刘伯生不以为意,继续和颜悦色道:“你若是花落英的头胎女儿,那我们的渊源可大了,你别看刚刚我和你师父斗个你死我活,我们年轻时倒真有一笔风流债呢,看你的年纪也差不多,说不定你就是我的女儿呢!”
怪不得,这群人虽用黑纱遮面,但师父一眼就认出这人叫“刘伯生”,也怪不得,那刘伯生对别人是招招致命,偏生对她师徒没有暗下杀手。花忆萧瞥了一眼刘伯生手上的刀,就是那把刀,让宋大侠中毒倒地,也就是那把刀,令宋大侠的儿子一刀丧命。想着这些,花忆萧的眼里即喷出火来。
“放屁,我没有你这样的爹!”花忆萧从未说过粗话,此时一着急,便将这些日子在市井打混时听来的粗话脱口而出,话音未落,她已抢到贾永卿身侧,还没待他反应过来,她就夺了他的刀并飞起一脚,将贾永卿踢至悬崖边。
刘伯生不慌不忙,提刀迎战,两人你来我往,很快就战成平手,要不是花忆萧顾忌刘伯生手中的毒刀,怕是早就舍身取他的性命了。
贾永卿在一旁抓耳挠腮——此时师父与那泼辣货不相上下,自己若加入,战局就可扭转,可自己的刀已被人夺去,贸然上前不是自寻死路吗!
就在他不知所措时,耳边传来刘伯生的命令,“徒儿,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进洞取剑?”
听闻此言,贾永卿如蒙大赦,一骨碌爬起来,撒腿就往洞里跑。花忆萧见他师徒二人打起了配合战,心下焦急,急中生智以一只手接下刘伯生的毒刀,转而一扭,割破了他的肩头。趁刘伯生分心之际,她抢到贾永卿头前,一串连环踢,将贾永卿逼出洞中,接着她旋动机关,洞口一块千斤大石轰然落下,彻底封闭了出路。
刘伯生眼见到手的鸭子飞了,不由恼羞成怒,正赶上戒空大师也从绝壁攀爬而上,两人只有望着大石兴叹。原来这大石之中灌注了大量铁水,重量不可估计,两人合力也不过震了些碎石块下来,通向剑室的道路依然被大石牢牢堵住。
“真是晦气!”刘伯生一拳打在大石上,“飞鸿剑唾手可得,却被这小丫头坏了好事,今日的一番折腾可不是自己找罪受!”
戒空大师闻言,笑而不语。
刘伯生见戒空笑的奇怪,忍不住出言询问,“大师,我们今日败在一个小丫头身上,怎的你竟不怒反笑?可是想到什么主意了吗?”
戒空双手合十摇摇头,“我是为刘施主感到庆幸,因而发笑。”
“此话怎讲?”刘伯生脸上堆出虔诚的神情,心里暗骂这老秃驴真是碍眼,人家生气,他还在一边火上浇油!
戒空丝毫不介意刘伯生的两面三刀,缓缓开口说道:“这飞鸿剑世上只有一把,而今日只余贫道和刘施主二人,若是夺得宝剑,我二人势必反目为敌,一场恶战在所难免,刀剑无眼,怕伤了刘施主性命,因此贫道才说,为刘施主感到庆幸!”
他娘的,这个老秃驴,简直目中无人,剑没得到,他却给我来了个下马威,他日若让我得计,必使你吞回今天说的昏话!刘伯生这样想着,却满脸堆笑,“大师说的是,鄙人也突然顿悟了这个道理,别说今日夺剑未成,就算成了,鄙人也断没有和大师争的道理。”
戒空听闻此言,满意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