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明州城。
此时,这里来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他不是别人,正是崔隐名,亦是当年的‘鹰刀’崔玉超。
崔隐名原本隐居‘镇明岭’的山崖下,由于他一直常年在那儿独自居住,觉得有些无聊,就打算出来到外面看看。
崔隐名因此费了好大的劲,耗费了好久时间,通过辗转来到山崖上,这才渐渐来到明州城。
崔隐名边走边看,逐渐觉得自己在那个山洞隐居太久,连世人的花花世界是什么样子都忘了。
崔隐名到处东张西望,叹道:“这年头的人啊,这等花花世界,实在有些跟不上脚步,隐居太久,看来我老了啊。”
崔隐名接着边走边看,只见一路上有小贩在吆喝、有卖首饰的商人、有在路边吃面条的客人、还有卖包子的小本经营户。
总之,这里什么都有,比比皆是。
突然,只见前面有三个恶少在调戏一个女子,引起路边不明真相的群众一同上前围观,仔细一看,那个被调戏的女子,竟然是‘梦红楼’的嫣红。
那个恶少乙伸手抬起嫣红的下巴,淫笑道:“小妮子,来给爷笑一个。”
嫣红佯装发抖道:“这位大哥,你行行好,放了奴家吧。”
旁边的恶少甲叫道:“不行,你不给我们笑一个,就别想走。”
这时,崔隐名在后面看见,便急速冲进来。
那恶少丙一看,吼道:“哪来的老鬼?给我滚一边去,别妨碍我们兄弟的好事。”
崔隐名伸指喊道:“光天化日,尔等竟敢公然调戏良家妇女,简直目无王法。”
那恶少甲向地上吐了一口痰,吼道:“王法,我呸!在这块地盘上,老子就是王法,死老鬼找死!”
崔隐名看道:“就凭你们三个小混混,我还真没放在眼里,若不想死,赶紧给我滚!”
恶少甲哼道:“死老鬼的口气还真不小,兄弟们上,把他拿下!”
旁边的那恶少乙和恶少丙两人一听,立即迅速扑向崔隐名。
岂料,崔隐名随后转动右掌,朝前一挥,以掌代刀,高举右掌向前由上至下一劈,徒手劈出一道蓝芒刀气,向前击去。
只见那道蓝芒刀气向前一劈出,逼得恶少乙和恶少丙两人不得不各自向左右两边避开,刀气之中,突然闪现一只蓝色飞鹰,直向对面那恶少甲扑去,那只蓝鹰挥爪直接往恶少甲脸上抓了一下,便飞向上面的天空,直向天上飞去。
那恶少甲痛得大叫道:“哎哟,我的脸啊!”
恶少丙过来道:“老大没事吧?”
恶少乙走过来道:“他娘的,死老鬼,信不信我们揍你?”
恶少甲以掌遮脸道:“算了,那老鬼不简单,还是不要去惹他,算我兄弟们倒霉,走吧。”
只见恶少甲以手捂脸一转身,慢慢向后走去,恶少乙和恶少丙各自在两旁跟随,他们兄弟三人一同向街道前方走去。
这时,在旁边围观的群众皆散去,街上只剩下嫣红和崔隐名两人。
崔隐名走过来看道:“这位姑娘没事吧?”
嫣红行礼道:“奴家没事,多谢老先生解围。”
崔隐名一听,皱眉道:“老先生?难道我真有这么老吗?”
嫣红掩面笑道:“先生的头发虽已花白,面容却很年轻,一脸童颜鹤发的样子。”
崔隐名大笑道:“姑娘这话我爱听,不知如何称呼?我叫崔隐名。”
嫣红行礼道:“奴家嫣红,见过隐名先生,这厢有礼了。”
崔隐名挥手道:“嫣红姑娘,我不明白,那些小混混为何欺负你?”
嫣红叹道:“奴家每次走到路边,经常招来那些登徒子的非礼,反正习惯了,也就见怪不怪。”
崔隐名怒吼道:“岂有此理,难道这年头的人,就如此目无法纪?”
嫣红叹气道:“倒也不怪他们,只怪奴家这张脸长着太标致,才会招蜂引蝶。”
崔隐名看道:“姑娘还真别说,我若再年轻十岁,说不定也会喜欢你。”
嫣红笑道:“先生玩笑了,前面不远处是奴家的住所,如若不嫌弃,可否到那儿一坐?”
崔隐名挥手道:“好啊,正巧我有些口喝,就劳烦你带路。”
嫣红在前面挥手道:“先生请。”
只见嫣红在前面带路,崔隐名在身后跟随,两人一前一后向街道前方走去。
一会儿,梦红楼,春花阁,嫣红的闺房。
崔隐名在椅子前坐下来,嫣红在旁倒了一杯茶,递到桌上。
崔隐名随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小口,就放下手中的茶杯。
崔隐名望向窗外,突然转头道:“这里一直就你一人住?”
嫣红回道:“是啊,奴家是艺妓出身,这儿就奴家一人住。”
崔隐名疑惑道:“艺妓?莫非这里是青楼?”
嫣红点头道:“是,先生。”
崔隐名突然起身道:“哎哟,我跟你两人,孤男寡女在青楼共处一室,若传出去,恐怕对姑娘的名声不利!”
嫣红挥手笑道:“隐名先生,奴家都不避讳,你忌讳什么?”
崔隐名一听,就坐下来道:“也对,反正我的年纪都能当你爹了,倒也不用这么避讳。”
听到‘爹’这个字,只见嫣红突然垂头叹气,转眼走向窗前。
崔隐名看道:“姑娘为何叹气?”
嫣红转身道:“说实话,看到先生,倒让奴家想起远在故乡的父亲。”
崔隐名问道:“那你为何不回故乡看看?”
嫣红叹道:“身不由已,恐怕一时无法回去。”
崔隐名叹气道:“姑娘的情况,跟我有些相似,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
嫣红听道:“不知先生为何不回家乡?”
崔隐名叹道:“想当初为了参加比武,才私自离家出来,倒也不是不回去,只是家中尚有一位拙荆,现如今我这副鬼样,怕吓坏了她,才不得不如此。”
嫣红回道:“想不到先生的情况,跟奴家差不多,都是有家却不能回。”
崔隐名讲道:“我跟拙荆若是有女儿,想来也应该像姑娘这般大。可惜,拙荆福薄缘浅,我们到至今,仍没有一儿半女。”
嫣红一听,行礼道:“若先生不嫌弃,奴家愿将你当父亲一样侍奉,唤你一声‘义父’,你看如何?”
崔隐名激动道:“哎呀,姑娘此举实在折煞我了,快快请起。”
崔隐名伸手扶起嫣红,把她扶到椅子前坐下来。
嫣红问道:“那………先生是答应了?”
崔隐名笑道:“岂止答应,我高兴还未不及呢,有你这么个好女儿,老天爷也算待我不薄啊。”
嫣红见道:“义父,有奴家侍奉你,以后的生活不用担心,就把这儿当作自己的家一样。”
崔隐名叹道:“想我以前颠沛流离,现在有你这个女儿,人生倒也无憾了,今后咱们父女只能相依为命。”
嫣红笑道:“陪在义父身边,是奴家心甘情愿,请不要这么说。”
崔隐名见道:“既然这样,那我以后只能依仗你多照顾了。”
这时,从外面的窗户看向屋中,只见一对父女在房间里有说有笑。
夜晚时分,镇明阁,厅堂。
毛亚男、乌晓雷、方双、王琛、莫非凡、孙青波、王可七人在此,他们谁也没说话。
只见毛亚男站在前面,看她的样子狼狈不堪,头发中分有些凌乱,而乌晓雷、方双、王琛三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们浑身上下乱糟糟的。
王可走过来道:“你们攻打‘四明山庄’的情况如何?伤亡严重吗?”
乌晓雷出来道:“这次攻打‘四明山庄’,折损我阁六百镇明卫士,剩下二百卫士,还得靠我们拼死搏杀,才勉强逃出江圣云的包围圈,大护法为救师傅,险些身受重伤。”
王可点头道:“难怪没看到何大护法,原来是去养伤了。”
方双讲道:“我们率领八百部队到达‘四明山庄’的后院,那江圣云似乎早有防备,我们的部队刚到那儿,就遭遇他们弓箭手的埋伏,因不明情况而误踩埋在地下的火药,导致险些全军覆没。”
王琛说道:“若非我们拼死突围,掩护阁主撤退,带领剩余二百残兵,迅速进入‘镇明岭’,依靠军师提前布置的计策,才迫使江圣云退兵。”
王可明白道:“原来事情竟然是这样!”
乌晓雷咬牙切齿道:“最可恶的是那个内奸,我们攻打‘四明山庄’的计划提前败露,应该是他暗中搞鬼。”
只见毛亚男突然吼道:“岂有此理,那个奸细究竟是谁?最好别让本阁抓住,否则必将他挫骨扬灰!”
王可过来道:“师尊请息怒,关于那个内奸,我们至今尚无此人的线索,恐怕不易将此人揪出来。”
毛亚男转头道:“可儿,本阁问你,攻打‘四明山庄’的计划,只有我们师徒知道,难道是你…………”
王可低头抱拳道:“请师尊明鉴,徒儿绝不可能做出背叛我阁的事,但是………”
毛亚男皱眉道:“但是什么?你有话尽管说,在场的都是自己人。”
王可抱拳道:“那徒儿就实话实说,今天比武时,徒儿曾听江圣云透露,这场比武从头到尾只是一个局,是江圣云为引诱师尊攻打‘四明山庄’而设下的局。”
毛亚男不明就里道:“本阁不明白,什么叫江圣云引诱我攻打‘四明山庄’?”
王可抬头道:“简单来说,就是江圣云早料到师尊会攻打‘四明山庄’,才布下比武之局,引我们上钩。”
毛亚男挥手道:“不可能,攻打‘四明山庄’的计划是本阁提出的,他江圣云怎可能未卜先知?提前知道我们的计划呢?”
王可讲道:“据江圣云透露,他为了这次的比武之局,至少准备了两套计划,不论是师尊还是徒儿前去赴约,都在他的算计之内。”
毛亚男叹道:“看来本阁真是低估江圣云,一直以为他是个后辈小子,没想到那小子竟如此不简单,难怪年纪轻轻就坐上‘四明山庄’的庄主之位。”
王可听道:“江圣云说,他对师尊多少有些了解,知道你急于想拿下‘四明山庄’,才故意露出破绽,让你以为有机可乘。”
毛亚男叹气道:“若非本阁急于攻打‘四明山庄’,又怎会着了江圣云的道呢,本阁自以为很精明,没想到被他看穿了,步步落在他的算计中。”
王可继续道:“至于江圣云是如何知道师尊的计划,据他所说,是那个内奸告诉他的。”
毛亚男挥手道:“这更不可能了,攻打‘四明山庄’的计划,明明只有我们师徒两人知道,那个内奸怎可能提前知道呢?”
王可过来道:“其实徒儿一直怀疑,当时在现场除了徒儿和师尊之外,还有第三人在场,此人说不定一直暗中躲在某处,偷听我们的谈话,只不过我们没察觉而已。”
毛亚男转头道:“可儿的意思是说,内奸就在我们当中?”
王可分析道:“首先,乌师姐是师尊的弟子,那她是不会出卖你的。其次,方左使和王右使她们两位,是你的心腹亲信,那也不可能是她们。剩下的只有………”
毛亚男讲道:“可儿是说,内奸是军师和孙老三?”
王可说道:“恐怕孙老三和军师,他们是一伙的。”
莫非凡一听,冷笑道:“这算什么?非凡好歹为我阁立过一些汗马功劳,难道阁主就任由你的徒弟来怀疑非凡?”
毛亚男伸手道:“经可儿一提醒,本阁当初曾对军师的来历有些疑惑,要知道军师可是‘苍龙四客’之首,你在江湖上的地位不下于本阁,为何愿意屈尊来我这间小庙?”
王可指向莫非凡道:“师尊,军师是‘效实剑盟’派来瓦解我阁的奸细!”
毛亚男惊讶道:“‘效实剑盟’?本阁怎么从来没听过此组织的存在。”
莫非凡抬头道:“不错,非凡确实是‘效实剑盟’的人,使非凡好奇的是,王少侠是从何处得知此等机密?”
王可说道:“小生是如何知道,军师就不用管了。关键是,你的确是‘效实剑盟’派来瓦解我阁,这总不可否认吧?”
莫非凡回道:“非凡是‘效实剑盟’的人不假,但非凡绝非那个内奸。”
毛亚男问道:“本阁与你们‘效实剑盟’一不相识,二不往来,他们派你来是为何?”
莫非凡抱拳道:“多年以前,我们的盟主察觉到阁主有争霸武林的野心,才派非凡打入你们内部,意图将你们一举瓦解。”
毛亚男挥袖道:“即使本阁有争霸武林之心,那与你们‘效实剑盟’何干?本阁跟你们既无来往,你们何必派人扰乱我阁?”
莫非凡笑道:“呵,非凡若真要扰乱你们,本该眼睁睁看着那个内奸胡作非为,之前又何必助你们击退江圣云的追兵,大可不放你们进来,让你们在外面等死岂不更好?”
毛亚男疑惑道:“如此说来,军师真不是那个内奸?”
莫非凡摇头道:“绝对不是,非凡只想劝阁主放弃争霸武林的野心。”
毛亚男听道:“是吗?倘若本阁说不呢?尔待如何?”
莫非凡挥扇道:“那就休怪非凡无礼!”
这时,方双在莫非凡身后道:“大胆莫非凡,竟敢对阁主动手,先问我们答不答应。”
王琛讲道:“你若敢对阁主动手,就休怪我们不客气。”
方双和王琛正欲上前对莫非凡动手之际,她们两人全身突然无法动弹,下半身渐渐软倒在地。
方双突然软倒在地,看道:“咦,我怎么动不了?莫非凡,难道是你搞的鬼?”
莫非凡笑道:“幸亏非凡早有准备,料到你们俩会出来阻止,在之前暗中往你们身上下了‘软骨散’,让你们两个先乖乖睡一觉。”
王琛渐渐倒地,挥指道:“莫非凡,你………真是个………卑鄙小人………”
话音未落,王琛和方双两人一下子就倒在地上,似乎一时晕了过去。
乌晓雷在对面一看,正欲伸手从背后拔剑,喊道:“莫非凡,你休要猖狂,真以为这儿无人对付你!”
莫非凡伸手道:“乌大队长,非凡奉劝你还是莫轻举妄动。否则,左右双使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乌晓雷一听,就将手从背后缩回,吼道:“你如此挟持两个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够胆现在就跟我打一场!”
莫非凡冷笑道:“大队长,别以为非凡不知道,你是在激我,奉劝你还是乖乖在那儿站着看戏,那样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
王可见双方的气氛剑拔弩张,就走过来挥手道:“军师,大伙儿都是师尊麾下,既然你不是那个内奸,那就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呢?”
孙青波走出来怒吼道:“笑话,谁跟你是一伙,给我滚开!”
只见孙青波立即抬腿向上一踢,一腿踢向王可的胸口。
王可尚未及时反应过来,就被孙青波一腿踢向左窗外,他整个人跌落到阁楼外的草地中。
乌晓雷见王可跌落外面,就急忙跑到左窗前,在那儿边看边喊道:“王师弟没事吧?”
从阁楼上看去,只见王可整个人倒在草地中,毫无反应,似乎从上面摔下来,一时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