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婢,是谁教给你的!是谁要你来害我的!”薄少使失去了理智,像疯妇一样往前爬着,一双曾经温柔似水,现在惊慌失措的眼睛落在刘彻身上,企图得到那个上位者的怜惜,“陛下,这个贱婢早已不是蕙草殿的人了,妾身哪里有什么权力去命令她呢!肯定是有人嫉妒妾身得陛下上恩宠,才派这个贱婢来诬陷妾身啊!”
阿娇挑起嘴角只看了一眼薄少使发疯的姿态,又将视线落在梨白身上,“何为兰锦?”
“回娘娘,兰锦即以世间兰花为芯,兰花汁液浸泡的锦缎为皮,再以春兰蕊蝶之珍品碧瑶为装饰织就的荷包。”
“太医令,这兰锦对王容华可有什么损伤?”
“回皇后殿下,容华夫人身子虚弱,不仅咽喉心肺要弱于常人,而且据王中丞家管事所诉,容华夫人皮肤也易敏感,尤其是兰花,更是碰不得。这兰锦集世间兰花之精华,对其他贵妇来说或许是佩戴的佳品,但是对容华夫人来说,可谓是比鹤顶红还要毒的毒药。若沾染上,即使不贴身放着也能轻则皮肤发痒呼吸困难,重则全身溃烂窒息而亡。”
刘彻大惊,原本以为只是一件小事,但是细想下来,若不是王若跌入太液池,失了那兰锦,现在只怕早已危在旦夕了。
王若知晓有人用兰花害自己,却不想其心之歹毒是自己所不能想象的,旋即感觉全身乏力,头脑发昏,若不是芷儿悄悄支撑着,怕是早已晕倒在了椒房殿。
“薄氏,你好毒的心!”阿娇说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薄氏千刀万剐,方能平自己内心之怒火。
薄氏却不承认,只歇斯底里的说自己毫不知情,全是舞美人做的。见旁人不信,便开始攀咬孙少使,“孙少使,肯定是孙少使。皇上,芷儿也说了啊,是孙少使身边的小太监拦住了她。孙少使和妾身同为蕙草殿,却比妾身更懂花草。是的,肯定是孙少使,皇上!”
因为挣扎着往前爬的薄氏,失去了金钗,盘好的发髻也散了下来,再看着她泪流满面而花掉的妆容,活脱脱是一个疯妇罢了,刘彻摆了摆手,襄轴便示意下面的小太监拦住了还在往前爬着的薄氏。
一直跪在殿下的孙少使被这好像一瞬间发生的事情震惊了,又猛不丁的听见薄氏的攀咬,心下一惊,“妾身身边的小太监?”
“是少使身边的小木子。”芷儿淡淡的开口说道。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把那个小太监给朕找来!”刘彻之母王氏还为夫人时,和当时极为受宠的栗姬也是针锋相对,栗姬仗着皇上宠爱和当时还为太子的刘荣,对王氏和刘彻步步相逼,刘彻从那时便恨极了内宫相斗,没想到自己才刚刚即位,这薄氏就把后宫搞的一团乱,真是该死!
“陛下息怒,臣妾身已经让乔林去捉拿小木子了,这时候怕也快到了椒房殿了。”
在刘彻怒火上头的时候,阿娇温软如玉的声音好像一股清流,每一字都像是抚慰了刘彻不可遏止的怒火,转头看向阿娇,只见她面色更为不好,只觉得更加心疼了。
“陛下,乔林拿了小木子,在外候旨。”
等到乔林拎着小木子一把扔在了椒房殿正殿的时候,薄氏噗通一下坐在了地上,血色全无,凌乱的脸上再无表情,那小木子不是已经被自己暗中派出去的人杀了吗?
“卑职参见皇上,皇后殿下。”乔林是椒房殿侍卫之首,负责椒房殿安全,武功高强,出身世家,深得阿娇信任,“卑职奉命救下这个内监之命,任务已达,请皇上皇后殿下指示。”
刘彻听乔林说救下小木子的性命,又想到舞美人已经死了,能要小木子命的也就是殿下的那位薄氏了。
“要他命的人抓住了没有?”阿娇开口问道,薄氏做事向来不谨慎,等到了舞美人死了才想起来灭小木子的口,未免也太晚了些。
“回皇后殿下,那人见卑职赶来,匆忙跳进了花池,等打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呼吸。但是,随着尸身一起打捞上来的,还有一块令牌。”襄轴下去拿了乔林手上有些湿淋淋的令牌,仔细擦干净了才递给了刘彻。
“你自己看吧。”刘彻把令牌扔了下去,落在薄氏的脚边,薄氏双手颤抖着拿起那令牌,只觉得心中一悸,长大了嘴巴不能言语。
“皇上,奴才知罪,奴才知罪啊!”爬起来的小木子慌忙跪好。
刘彻只觉得脑子发晕,扶着额头问道,“你知何罪?”
“奴才不该因为一些银钱便拿了梨白给奴才的东西,还把那东西放到了孙少使的披风内。”被那力大无穷的内监抓走要灭口的时候,小木子就知道命不久矣,便想着赶紧认罪,只希望皇后能给自己一条生路。
“还有呢?”
“奴才不该去拦阻常宁殿的芷儿姑娘。”
“大胆的奴才,你是奉谁之命去做这些伤天害理,背叛主子的事情的?”孙少使气愤的质问小木子。
“少使,奴才知罪,不该收薄少使的好处来伤害少使。”
“你胡说,我从未见过你,何曾给过你好处!”薄少使红了眼睛,恶狠狠的看着小木子。
小木子趴着,身子抖的厉害,“薄少使手下的桃姿曾去东殿悄悄找了奴才,给了奴才二十金,说要奴才做薄少使的内应,事成之后许奴才蕙草殿内侍主管之位。是奴才被猪油蒙了心,才做出这种背叛主子的事情,还请皇上和皇后殿下处罚。”
“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薄氏知道自己已经回天乏术,或许从一开始,自己便没有任何生存的可能,瘫软了身子,倒在了椒房殿正殿。
刘彻早已明白了这件事情所有的来龙去脉,看着满殿疮痍,怒火中烧,“薄氏恶毒,即日起废其封号,当庭杖杀。悬薄氏和舞美人尸身于敬法殿三日,后宫嫔妃亲自观刑,以儆效尤。其余一干人等,入暴室,此生不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