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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曾经的你如此执着

打开冰柜的一瞬间,白色的雾气升腾而起。

随之映入眼帘的是七八个半透明的白色塑料盒,零零散散地堆叠在一起,整个的冰柜空间用了不到一成容量。高警官取出了最上层的一盒,打开盖子一看,只看他的手腕稍微颤抖了一下,不知道是没拿稳还是被吓到了,反正我在监视显示器前就吓得不清,盒子内装的一个密封的透明塑胶袋,而塑胶袋内则装了一串新鲜红润的肠子,而且还侵泡在浑浊的血水中……

这难道是新的受害者?我回忆之前三起失踪案的受害者,尸体都是完好的,没有出现剖尸取脏器的手段,但是失踪案之后并没有发现新的命案,除非是嫌犯作了案却没被发现。

高警官没有立刻放下,他先用牙齿咬着手电,然后双手把盒子托举起来转一圈,观察侧面和底面,似乎想找什么标示,结果没有发现,再重新调查装着肠子的塑料袋,他用手指慢慢翻查塑料袋的内侧,力度很轻,避免戳破,很快有了发现,这个发现也让我舒了一口气,在塑料袋的一面上贴着一个标签:商品名称:新鲜猪大肠,包装时间:2010年7月16日……后面还有重量和价格,末尾还写着“好大发超市”的出处。

这原来只是在超市里买的猪肠,再继续揭开其他的盒子,都是猪或者鸡鸭的内脏,嫌犯买这些东西到底要做什么呢?不会是用来吃的吧?当我还在满脑子疑问的时候,高警官盖上了冰柜,眼神透露着失望,眼看这个仓库已经调查完毕,仍然没有获得有力的犯案证据,即便回到原时间点把嫌犯抓获,最终要定罪的时候也会因为证据不足而无功而返。

此时已经是深夜23点20分,也不知道嫌犯何时会返回,高警官在仓库里徘徊,不时看看时间轮上显示的返回时间,步伐显得有些焦虑,但又不甘心就此结束这次的穿越之行,最后,他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了冰柜上,说得准确点应该是冰柜下。

高警官趴在地面上用手电照了照冰柜底部与地面之间的缝隙,看了好一阵子之后立即站起身来,然后开始推动冰柜,冰柜底端的四个支脚都是可转动的轮轴,因此要移动不算太难,虽然看上去很沉,不过对于高警官来说也不是太费劲,转眼间就把冰柜移开并露出了原来覆盖的地面。

他弯下腰,单膝跪地,然后用手背敲打着这块地面,再敲打相邻位置的地面,声音似乎略有差异,但我只是靠摄像头带的接收器传回来的声音判断,可能是心理作用,但是高警官似乎听出了什么似的,顿时显得有些兴奋,他接着用手指在地面上一小片一小片区域地仔细来回抚摸,仅仅从外部上看,这一块地面与其他位置的地面没什么不同。

事后我曾经问过高警官为什么会那么执着这一块地,他说除了通过敲击的回响有轻微异常之外,最大的漏洞在于这是被冰柜覆盖下的地面。有居家经验的人一般都知道,这种大型的电器,冰箱、洗衣机或者落地空调之类的,因为比较沉重,而且很少移动,因此这类电器覆盖下的地面会比其他地方的地面干净很多,通常能形成一个光洁的方块,因为电器挡住了灰尘的自然沉降,然后当他推开冰柜之后,却发现这片地面居然和其他位置一模一样,看不出有任何界限,这就证明这个冰柜经常被挪开,于是就可以推理出,冰柜之下的地面有蹊跷!

高警官在地面上摸了近十分钟,终于在中间找到了极其微小的缝隙,然后他用拇指的指甲接触缝隙,尝试抠动,失败了几次之后,一块巴掌大小的正方形盖子被抠了起来,下方出现了一个小机关,一个圆形的拉环和一个门锁。

又到了高警官开锁特技的表演时间了,果然不出二十秒就被他解开,随后单手抓起拉环往上提,似乎很沉,没怎么动弹,他赶紧双手合力再来一把,只见大约一平方米的地面被掀起,下方出现了一条向下延伸的阶梯,由于没有灯光,阶梯的尽头被黑暗吞没。

眼看就要到凌晨零点了,高警官不敢有任何迟疑,迅速往地下阶梯走去,走了十步左右到了底面,用手电往前方探照,在有限的光照范围之内,隐隐约约出现了十几个半身的人形,走近一看,是跟之前发现的两个人体倒模类似,不过,眼前这些作品更加丰富和夸张,除了一般的人物形象,还有半兽人、外星人、僵尸、半机械人等这些奇幻电影中才会出现的角色,毛发、五官、皮肤、肢体、道具都设计得极其精致,使得整体观感栩栩如生,虽然知道是死物,但我还是有种这些东西会随时动起来的可怕感觉,不知道身处其中的高警官作何感想……

相比上层的工作室布置,这个地下室俨然是一个展览室,高警官逐个探查,终于有了重大发现!

在头三起的失踪案中,曾经与受害者有过最后接触的三个嫌疑人:衣衫褴褛的拾荒老太太,西装革履的女白领和穿着暴露的胖女人的倒模形象都找到了,而当高警官走到地下室最内侧的时候,一个用单独展示台放置,明显拥有特殊地位的作品让他再熟悉不过了,刘秘书!第一次近距离的观看,还是让人叹为观止,简直跟蜡像馆的人物一样逼真,不……也许更加的鲜活和有质感,就算她突然张口说起话来,也不会有任何的违和感。

高警官凑近了看“刘秘书”的脸,发现整张脸与后脑勺之间是有缝隙的,显然可以拆卸下来,然后像面具一样戴在人的脸上,这就是嫌犯的作案手法吗?

除了上述的这些半身的倒模形象之外,安放在地下室两侧的玻璃门柜里还摆放着各种人物的乳胶假体,小到眼睫毛、眼瞳、眼袋、下巴、脸颊,大到胸部、腰部、臀部、以及整体的躯干、四肢……制作得非常精良,将这些假体贴在身上,然后找合适的倒模面具戴上,还有符合身份的服装,这不就完成了变身吗?

在地下室东北角还有一个华丽的木柜特别显眼,高警官打开一看,木柜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奖杯奖状,中英文的都有,其中一个中文奖状上写着:

“第十一届电影金像奖最佳特效化妆获得者:海伦。”

除了奖状奖杯,木柜的下层还有各种知名电影的剧照、明星合照,相片中都出现了一个三十岁左右,一米七身高,偏瘦,发型微卷中分,刘海遮着眉毛,皮肤白皙,五官清秀得有点中性的男子。

到此为止,嫌犯的身份终于得到确认,这个叫海伦的男人,是一个特效化妆师!而且有着高超的化妆技艺,能在电影中胜任各种特异形象的设计,普通人的变装更是信手拈来,能以完全不同于自己的新形象穿梭于案发现场,如同透明之人,武侠小说中的易容术,在他手里变成了现实。

也许出于直觉,高警官居然还在柜子里发现了暗格,里面藏有一些药瓶,上面标注的作用都是让人昏迷,安眠等效果。

证据确凿了,嫌犯身份确认了,剩下犯罪动机未能明了,下一步就可以抓获嫌犯进行审问,然而此时的高警官是处于时间穿越状态,这个仓库里所发现的一切他都不能带走,甚至拍照摄像也是禁止的,这除了是《时间安全法》的规定之外,改变和干涉过去或者未来的任何事物的原有状态,都有可能对原时间的世界造成影响,这是我一再告诫所有时间轮使用者的。

高警官看了看手表,23点58分,既然目的已经达到,此地不宜久留了,于是他立刻离开地下室,回到上层的工作室,盖上地面的盖子,并将冰柜仔细归位,尽可能还原当初发现的样子,处理完毕后,他便朝门口走去,刚走到工作台位置的时候,铁质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哐哐哐哐”的声音再次响起!推门的节奏显得很是熟悉,但由于光线黯淡,而且处于背光,看不清人的脸,只是隐约看到一个体态臃肿,有点驼背的人。

“门怎么开了?啊!什么人!”一个中性的声音朝高警官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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