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她想否认，可是阮煜南的目光太过锐利，任何谎言都无处遁形。他就像一只被暴露在阳光下的恶心的老鼠，遭到他的谴责与厌恶。
“阿南……”
“我没想到你这么狠，为了堵住林葭的嘴，竟然借她的手流产，把责任推给她，让我误会她这么久。你知道这两年她受了多少委屈吗？她险些没命！”
一想到自己对她做过的那些事情，愧疚几乎要将阮煜南溺毙，像针狠狠刺痛了他的心。
“她受了委屈，难道我就没有吗？”陆莞哭了，“这两年，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可是因为她，我不能回来！她受的委屈，都是她自找的，她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可她自私地想占有你，甚至利用这一点把我赶走，都是她咎由自取，她活该！”
她紧紧抓住阮煜南的手，声泪俱下的乞求着。“阿南，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原谅我一次好吗？我不会再做对不起你的事了，我发誓……求求你原谅我……”
阮煜南不忍心看她痛苦的模样，闭了闭眼。“是，你错了！你错在两年前不该那么狠毒，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有多爱你，我甚至爱到可以原谅你的背叛，和你重新开始！但是你选择了谎言和离开，因为你就是个自私的女人！”
“你自以为是，仗着我爱你，一句话也不说抛下我，以为你回来，我就能立刻原谅你，接纳你。可你错了，从你选择离开我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不可能再在一起。”
“婚礼的事，就当我从来没有说过。以后，我们还是朋友，但也只能是朋友！你好自为之吧！”
丢下这句话，阮煜南推开她的手就走，但陆莞扑了上去，死死抱住他。
“不，我不让你走……阿南，我知道你是在气头上才这么说的，你不会不要我的对不对？我现在只有你了啊……你不要我，我真的活不下去的……阿南，求求你别对我这么残忍……阿南……求求你……”
她痛苦的哭泣令阮煜南觉得可怜，但仅仅也只是可怜而已。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一片冷漠。推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
“阿南……阿南……”陆莞瘫坐在地上，捂着脸痛哭。泪水蹦溃决堤，从她指缝间流下，滴落在地上。
这一刻她后悔了，但更多的是不甘心与对整个世界恨意。她没有做错，她身不由己，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残忍地将她逼上绝路？
司徒大厦。
“小姐、小姐，你不能进去！”秘书极力阻拦，却拦不住气势汹汹的陆莞，“你给我滚开！”
她一把推开秘书，踹开办公室门，冲办公桌后的司徒斐吼：“司徒斐，你要像个男人就敢作敢当，你以为这样躲着我，就没事了吗？”
相对她激烈的反应，司徒斐显得很平静，示意秘书先出去，淡然问：“有什么事？”
“你还跟我装聋作哑？”陆莞眼里冒火，都恨不得用眼睛把他给吃了，扒皮拆骨。“两年前我怀孕的事情，是你泄漏出去的是不是？”
他沉默，无疑等于默认。“你告诉尹霜那个贱人了？”
他抬头，透过金丝边眼镜看表跳如雷的陆莞，眼里没有一丝波澜，依旧从容。“我当时喝醉了！”
“你撒谎！你的酒量我不知道？我看你早就想把秘密抖出去，不过是借酒说出来而已，你脑子里根本就是清醒的！”
陆莞了解他，如果他想保守秘密，即便是在酒后，也不会乱说话，除非是他有心。
司徒斐没有否认。
“怎么？你喜欢上尹霜那个贱人了？喜欢到不惜用我的秘密去讨好她？司徒斐，你还是不是人？”
她高亢的叫骂刺痛着司徒斐的神经，大脑胀痛得厉害。他承认，他当时候意识确实还清醒，虽然有一点冲动，但他完全可以不说出来。
但他欠尹霜的，已经太多太多。他希望她能够开心，哪怕她知道后，会把他当成恶心的渣滓。而且，他不想再守着那个秘密，在愧疚与痛苦中过日。所以，他借着酒，告诉了她当年的事情。
“既然已经发生了，你冲我发火也没用！”司徒斐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很平静地整理文件。“我早就说过，纸是包不住火的！”
“你放屁！当年林葭撞破，我都能瞒过去。只要你不说，阿南怎么可能知道！”她恼羞成怒地冲上去，一把扯住司徒斐的领带。
“都是害的！你答应过我，会永远保守那个秘密，为什么要因为一个贱人出卖我？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我？”
她发疯似地扯他，捶他、打他，红着眼睛叫骂。“阿南知道了，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一切都被你毁了，你满意了？你这个王八蛋，你去死，去死啊你！”
“对不起阿南的，是我们。难道你要和他结婚，然后继续背着他和我上床？难道你心里，就不会有一丝愧疚吗？”
“愧疚？”陆莞倍感荒唐，翻了个白眼，“要我的人是你，你现在跟我谈愧疚？你在我身体里发泄的时候，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嗯？”
她龇牙咧嘴，充血的瞳孔里盘旋着恨意。“你她妈、你他妈就是整个世界上最虚伪的人，伪君子，斯文败类！”她狠狠甩了司徒斐一个巴掌，“你无耻！”
他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留下了五道猩红的手指印。他没有动，眼镜被她打到地上，镜片碎裂了。
他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呆滞，怔怔地，喃喃。“小莞，做错事的人，一定会付出代价，我们逃不掉的！”
“我不信！你少为自己的虚伪找借口。两年前，你毁了我，现在你又害了我一次，都是你的错！”
陆莞恨司徒斐恨进了骨子里，恨不得一刀捅死她。但眼下，她必须找一个支柱，她不能去南非。现在能帮她的，只有司徒斐一个人。
“你做这么多事，不就是想毁了我，然后得到我吗？你成功了！既然我已经别无选择，我只能嫁给你！”
司徒斐摇了摇头，“我们……不可能……”
陆莞以为他会很高兴，却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怔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这是在……拒绝她？她恼怒地皱眉，“你什么意思？”
“我不会娶你！”
“司、徒、斐！”
“我是欠你很多，但这些年，我给你做牛做马，已经足够偿还我欠你的，我不想再被你摆布了！如果你恨我，你可以要了我的命，但我不会娶你，我……不会娶一个不爱的女人……”
“你疯了吗？”陆莞眼中愤怒与恐惧交杂，拎紧司徒斐的衣领，“司徒斐你看着，看着我！”她朝他咆哮，好一会儿，他才看向她。只是目光呆滞，没有一丝焦距，好似已经不认识他。
“司徒斐，你怎么可能不爱我？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一直跟在我后面。你不是说过，这辈子都是我的人，我想你怎么样你就怎么样？”
“我的生活已经被你一手摧毁，你不能在这个时候抛弃我，你不能这样！”她声嘶力竭地叫喊。“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你必须娶我，你要用这一生来偿还，还给我！”
但无论她怎么推搡拉扯叫喊，司徒斐都是那副呆滞的样子，好像听不到她说话，那种冷漠，一直凉入陆莞心里，让她胆寒。
他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以为即便全世界抛弃她，他也会不离不弃。但他的反应，却令她绝望了，仿佛将她推入了万丈深渊，万劫不复的地步。
眼泪夺眶而出，她哭了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后退。陆擎要把她逼去非洲，阮煜南悔婚，现在连最忠心的司徒斐都不要她了，她该怎么办？老天这是要逼死她吗？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
陆莞怒视着司徒斐，恨恨地，咬牙切齿地骂了句。“司徒斐，我恨你！”夺门而出，她边哭边跑，一路跌跌撞撞，撞翻了好几个人。
跑到门口，突然被一个包得密不透风的男人用力撞了一下。那人的东西被撞到她脚边，但他似乎没有感觉，直接走了。她泪眼婆娑地狠狠踹了一脚，一些照片从里面飞了出来。
她怔住了。
照片上，陆擎和林葭搂在一起亲吻，连毛孔都清晰可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