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颜缓缓倚在萧轩的怀中,轻声开口:“傻也好,这样一来,我就可以无论怎样都赖在你身边,你根本甩不掉我,多好。”无赖的赖在他的身边,这样过一辈子,也未尝不可。
萧轩只能无声的苦笑着,这一段三个人的结,究竟何时才能解开?
第二日,南夜国继续侵犯,萧轩整装带领十万精兵与之厮杀,却是留了一小队包抄,果然,有些效果,。虽然因为对方人多收效甚微的,至少受到成效了。
傍晚时分,暮色染红的天空下,萧轩站在战场上,盯着血流成河的战场,缓缓闭上双眼,每一次站在这厮杀过后的战场,萧轩心中便有一股空落落的感觉,寒鸦缓缓飞过,停留在尸体上,啄食着那些战利品。
血液在空气之中飘荡着,几欲让人作呕,萧轩却面色平静的盯着战场,面色带着一丝凝重之意。
诺秋见到战场上这副模样,定然又会怪他,滥杀无辜了吧,她最见不得他残害人的性命。在这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时代,人命本就是轻贱的,怎么可能因为一个人,或者是一句话就改变呢?
今日,他未曾见到射上父亲的那个神秘人,却能感觉的得到,那个神秘人应该是隐藏很深,今日不露面,定然是因为想要探探自己究竟有多少斤两。
不知道明日过后,又会是面对什么样的战争。只要赢了,他便能坐上那个位置,到时候,无论他想要做什么,都没有人会阻拦,即便是他想要娶她,只要她愿意,背上骂名又如何,他就是想要娶她!
“小王爷,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寂远见着萧轩站在战场上良久,身后的一种士兵都已经疲惫不堪,看着萧轩站在战场之中却不好说什么,寂远前来劝慰。
“寂远,你说,我们赢得了这天下,手上却沾染了多少鲜血。这样,真的值得吗?”第一次,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寂远抬头看向夕阳,看着那如血一般的残照射着大地:“我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如今,我只知道,又时候,站得高,并不一定就会幸福,有时候,站的矮,反做任何事不用顾虑思考那么多。
现在小王爷已经站在了这条路上,就只能朝前走下去,无论如何,都不能退缩,甚至是有这样的想法,都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寂远只能如此劝慰萧轩,因为他知道,此刻的萧轩,需要一个支撑点,需要得到一声赞同,这样,他才能继续坚定的走下去。
“原来,是这样啊。”萧轩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之后,便命令举兵回营。在回去的路上,他总是在想,当年父亲站在这满是尸骨遍地的沙场之中,可曾有过与自己一样迷茫,否定,最终却还是不得不走下去的坚定。
回去以后,萧轩便整了整精神,去向安阳王禀报这个好消息,他将南夜国军队击退二十里的消息去,以少胜多,在击退对方二十里已经是一个极好的消息了。
安阳王再听见这个消息时,却眉头紧皱,虚弱的开口:“不够,轩儿,你一定要将他们赶回他们的领土去,顺利登上皇位,这样,爹才能安心,你知道吗?”安阳王今日越发的虚弱,竟然连说话都有气无力。
萧轩点点头,紧紧握着安阳王满是老茧的双手,看着他因为胸口的伤,咳出血来,那是内脏破裂的征兆。
这一箭,射他父王的人存心是要他死,如今,他既然接替了安阳王的工作,自然是要替他讨回这一份公道!
“爹,您放心,那个神秘人,我定然会将他揪出来,让他粉身碎骨!”这一刻,萧轩的眸中迸发的满是恨意,那个胆敢射杀她父亲的人,他定然不会放过他!
“轩儿,无论走到何种艰难的情况下,都要记住,一定要坚持走下去,只有走下去,才能有出路,只有走下去,你才能见到曙光,千万在没有成功之前别放弃,否则,你之前所做的努力便全都废了。”
“我知道了,爹,您放心,我定然不会辜负您的期望。”萧轩知道这一生安阳王对自己期望太多,他总是希望自己能好好地,可以早点登上那个位置。
“时至今日,其实,爹还是有一件事情始终觉未曾告诉你。当年,我知道你喜欢诺秋,为了能让萧家更上一层楼,我才让你将她送走,也是我一次次的派人杀她,即便是她知道我曾经几度想要杀她,她却依旧帮衬着萧家,丝毫未曾记恨,轩儿,爹这辈子未曾觉得愧对任何人,每一次见着她,每一次知道她所为萧家所做的哪一些事情,爹就觉得,这是在生生的往自己脸上打耳光。若是你如今还想要与她在一起,爹如今是同意的,你跟随着自己的心走就好。倒是有些为难凌颜那孩子了。”安阳王缓缓诉说着依旧放不下的事情。
因为话说的太多,竟然咳的利害起来,并且最后呕出诸多血。
见状,萧轩知道。
恐怕安阳王内脏已经破裂,这轻微咳嗽,竟然咳出一大片血迹出来。
“爹,你等着,我去找大夫。”说着,萧轩便转身就要离去。他看着这么多的血迹,心中隐隐生出一股恐慌感出来。他难以想象,若是安阳王离去,他该如何走下去。
“轩儿,不用找了,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没有用的,倒不如乘着这段时间,咳
咳咳....你我多说一会话。”他真的没有时间了,没有时间,再来看看他这辈子唯一值得骄傲的儿子。
“爹,不会的,您不会丢下您的士兵,不会丢下我的。”萧轩忽然紧紧抓住安阳王的双手,握住时候才赫然发现,他的手竟然冰冷异常,似乎比常人的体温要低不少。
“记得要好好的,好好地活下去,好好地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要放弃你想要得到的,知道吗?”安阳王的眼睛微微眯起,虚弱的开口。
萧轩鼻头微酸,眸中渐渐有了湿意,哽咽道:“爹,孩儿知道了,你放心,你所交代的,我都一一记在心中。”这是父亲一辈子的淳淳教导,他怎么敢忘。
“这样,我就放心了。轩儿,你看,我的士兵来接我了,你看看,他们面带微笑的来接我了。”安阳王飘忽的眼神痴痴的望着帐定,伸出手缓缓朝空中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萧轩想要去握住安阳王的手,最终,安阳王的手颓然的垂下,萧轩,就这样愣愣的盯着空荡荡的双手,之后,嘶喊一声:“爹!”
这一刻,只听天空骤然响起一道惊雷,后便是淅沥沥的小雨哗哗的下着。站在门外的凌颜与寂远听见萧轩的呼喊,相互看了一眼,立即推开门走了进去,却在看见安阳王缓缓闭上的双眼以及萧轩的颓废时,凌颜还是觉得眼泪瞬间滴落,想不到安阳王,真的去了。
缓缓走上前去,想要将跪坐在地上的萧轩扶起,却被寂远拦住:“王妃,让小王爷一个人静一静吧。”他知道,萧轩此刻比谁都痛苦。
就在此时,萧轩缓缓站了起来,朝雨中走去,见状,凌颜想要拦住他,却被他不带一丝温度的眼神给震慑住,不受控制的让开了。
看着在雨中缓步前行的萧轩,寂远轻叹一声,其实终究会有这么一天,未曾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样快。
转过身看着躺在床上已经闭上双眼的安阳王,眸中满是沉痛之色。对于他来说,安阳王是一个亦父亦主的人。
小时候,安阳王从战场上归来,总是会检查他与小王爷的学艺与武艺,并且只要是小王爷有的,自然也不会少了他的。
一直以来,对于安阳王,他都是深深的敬畏的。因为他给了自己很多很多,多到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样来偿还,他只能一辈子呆在萧家,保护好小王爷,或许,这就是他能报答安阳王的最好方式。
如今他竟然去了,在他以为还能好好报答他的时候,终究只能感叹一句,造化弄人啊!
凌颜,知道因为安阳王死的打击,萧轩才会这般颓废,人死不能复生,终究还是去了。
“寂远,爹对于你来说,重要到什么程度?”凌颜忽然抬眸看向寂远,轻声开口。
寂远眸光始终紧紧锁在安阳王已经成为灰白之色的脸上,真心实意的开口:“可以牺牲自己的性命,亦或者粉身碎骨。”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他根本无以为报!
“连你都这样说,难怪他会这般伤心,如今他还要带兵打仗,不知道,他这样的不在意自己的身体,究竟会不会出事。”凌颜始终担心着朝着雨中走去的萧轩,却知道,此刻的她根本不适合出现在他身边,仔细想来,却也很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