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进了屋,坐在榻上。
石七君摆了三只茶杯,端着茶壶,摸了一下,里面的的水是凉的。尹宁注意到茶壶盖上刻着符文,竟凑巧与自己那暖被窝的符有几分相似,顿时便猜到了那符文的用意。只见石七君凝神在在茶盖上点了一下,顷刻间便看见壶嘴里开始冒着白气了,还带着几分淡淡的茶香。
鱼苏看着正斟茶的石七君道:“师兄啊,你这个茶壶可以送给我么?当真是方便的很。”
“你倒是想的美呢,我在伙房给你们洗菜烧水做饭,每天别提有多忙了,连烧热茶的时间都没有,你还想拿走我这茶壶,你想让我喝凉水么?”
“你要是真有这么忙,你就不会躲在这里又是偷袭我们又请我们喝茶了。”
“要想我把茶壶送给你也不是不可以,要是师父这次回来,你能帮我求求情,让我离开这里话,我自然会对你感激不尽。来,尹师弟,用茶,这茶便是用那‘含笑芳婆’泡的,有些暴殄天物了。”
“我是个粗人,可不懂品茶。”尹宁笑道,端起茶闻了一下,果然是含笑芳婆的味道,吮一小口,那茶入口之后即感觉无影无踪,却又清香弥口,一吞,便觉察清流入喉而灌于四肢百骸,下流于命泉,上溉以灵府,当真让人受用之极,便又将剩下的一起饮了,不禁赞道:“给我喝这茶,果然是暴殄天物啊。”
石七君闻言一笑,捧起壶待要再续一杯,尹宁却道:“这含笑芳婆乃是心仪石师兄之人所赠,我岂可贪多,只此一杯足矣。”
“无妨,再饮一杯罢。”石七君刚说完,却见鱼苏将杯子伸了过来,“师兄这茶太好了,来再给我倒一杯吧。”
“哪有你这样伸手要茶的,你现在学好礼仪,将来余师叔才看的上你呢,不然怎会将柔儿师妹嫁给你。”鱼苏给石七君说的满脸通红,尴尬的将斟满茶的杯子缩了回去。尹宁在旁看着有趣,心道这鱼苏喜欢柔儿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连他的师兄也知晓此事。他见鱼苏的窘态,便转移了话题,道:“石师兄可知这次剑甲会的剑甲有何奖励?”
“当然知道,此次剑甲的奖励是一枚元炉,是由五行门的长老以秘法炼制而成,若是有了它,便当是随身有了另一个小命泉。”
“石师兄所言甚是,所以我这次来,是想请你帮一个忙。”
“什么忙?”
“剑甲会的那几天,我想在饮食里动点手脚。”
“咳咳!”鱼苏被那好茶呛了一下。
石七君闻言皱了皱眉,他想不到尹宁竟是这类人物,不觉有些失望,正如此想,却又听尹宁道:“石师兄你不要误会,我绝非是背人下毒的小人,只是这次情况有些特殊,前些时间,你们师父,也就是二师叔,从岩林传来消息说有玄宗的踪迹,在此之前,在五行、天音及南陵等地皆有宗内前辈不明不白被毒死、或暴起杀人、或行踪不明,我想在各个宗门里恐怕有奸人在潜伏,此次剑甲会不容有失,故而需要用一些出乎他人意料的手段。”
“那你想怎么做?”
“石师兄请看。”尹宁从怀中掏出一个方形的小木盒放在桌上,揭开了盖子。石七君看见盒中只是盛了一些米粒。
“你给我看这些米粒是什么意思?”
“石师兄请仔细看。”尹宁说道。石七君再盯着那些“米粒”看着,发现其中有的“米粒”竟自己动了一下。
一旁沉默的鱼苏却突然询问道:“这可是南疆之地的米蛊?”
“正是。”尹宁有些奇怪的看着鱼苏。
鱼苏却讶道:“不可能,你怎么会有这么多?”尹宁对鱼苏的问题笑而不答。
“此物做何用?”石七君问道。
尹宁解释道:“此蛊现在仍是无主之物,只需有人少许鲜血以饲之,便可认主,此蛊和入米饭以进他人之腹,届时剑甲会,以此法施蛊,只要有人暗中动用元气杀人或制造混乱,施蛊者立刻察觉,只需施蛊者凝神操之,便可封其命泉一刻之久,令其败露,一刻之后,蛊即死矣,纵是不去动它,此蛊于腹中也只得存活五日,事后亦不会被人察觉。”
“此次平顶山的剑甲会来的人恐有数千,你这一点蛊如何分配,且来人中,也有自备干粮之人,如何让他们中蛊?”
“石师兄多虑了,这样的蛊我还能拿出一碗呢,至于那些自备干粮的人,我自有办法让他们中蛊。”
鱼苏在一旁听着尹宁的话简直要吐血了,连这珍贵的“米蛊”竟也是一碗一碗的拿出来。
“你为什么不向宗主说明此事?”
“我非宗内之人,且此事乃是旁门小道,若是说出来,宗主定不会答应,我之前已用计设置了平顶山的符阵,倒转了乾坤,纵是藏天境的人也无法觉察到腹中米蛊,定可保剑甲会无事。”
“此事你且容我想想。”
尹宁看着沉思中的石七君,望望门外的天色,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先告辞了。”那枚蛊盒留在了桌上。
鱼苏被刚才的尹宁的事情惊的目瞪口呆,呆呆的坐在那里嘴里咬着茶杯,眼睛看着盒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石七君望着门外消失的背影,对鱼苏说道:“你知道吗,刚才我差点被那个尹师弟杀死呢。”
“当”的一声,鱼苏嘴里的杯子掉到了桌子上,“师兄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之前在屋外,我偷袭你们的时候,我反手挥剑削他而他取簪挡我用的剑招,是天音谷的‘素女画眉’,左手却垂在一旁暗自扣着南陵派的‘千杀决’凝而未发,我也是感到他浓烈的杀气,才迅速将剑锋翻转呈剑身拍在他的簪子上,以示我无敌意,不然我恐怕被他的那一记千杀决打上,不死也是重伤,我真是有些看不透他。”
鱼苏看着石七君严肃的样子,突然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尹宁下山的时候,仍是心有余悸,之前若是真的有人想要杀自己,就算自己作态扣了一个指决,还不知道结果会是怎样,千杀决当然是不会的,不过尹宁见张秋意对着寂枫山的大树用过一次,那棵两人环抱的大树应指便轰然倒塌,所以这个指决用来吓人效果当然不错的,石七君当然不知道尹宁不能用命泉,所以尹宁在挡剑的一瞬间便决定搏一把,却不知道那时他翻转剑身是真的上当了还是原本为了试探自己,若当时真的是一个杀手,自己的手还在么。想到这里,他摸了摸那根铁打的发簪,想到自己这段时间,得再去山下转转,到镇上打一把剑防防身,至于赤宗的剑,因为太重,他是一点也不喜欢。